自打柳玉蝶给安排这事起,柳玉蝉就过上了惴惴不安的日子,一边小心地等待着姐姐给安排的一切的到来,一边又希冀着自己能忽然就有了身孕,将这等事给免了过去。
但是希冀归希冀,她知道自己其实是空等,一来这葵水的日子才过,怎么可能说有就有,二来,皇上那般专宠都没了动静,只这几日就可以的吗?所以抱着空空地希望她小心地等待着,就连皇上到她宫里临幸,她多少也有点战战兢兢地。毕竟她还是个青春少艾,想要装作全然无事,她还没那份能耐。
这一日皇上来她宫中休憩,两人温存之后,正欲休息,龙天舒却突然将她搂在了怀里:“这些日子你是怎么了?朕每每来总觉得你有些慌张,不是见你发呆想着什么就是见你有些恍惚,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朕?”
明明是温存而略带随意的话语,听在柳玉蝉的耳中却如同炸雷,幸好此时她正趴在龙天舒的胸口上,帝王是无法看到她的面孔,要不然她此时惊恐的脸色被龙天舒瞧见,只怕什么都要漏了!
“我,我没什么瞒着的啊!”柳玉蝉强自撑着回答,心中打着鼓,都并未察觉自己言辞不够谦卑。
“哦?是吗?那朕的这只小兔子怎么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啊?”龙天舒还沉浸在舒爽里,一时并未察觉出柳玉蝉言语的吞吐。
“我有吗?那,那大概是,是我想家了吧。”柳玉蝉找了个理由想要搪塞过去,却不想此时龙天舒将她从胸口拉起,一手抬起她的小脸说到:“瞧你,不会撒谎就别撒谎了!想要欺瞒朕可不行,欺君之罪你可担不起!”
此话一出,柳玉蝉的脸色立刻就开始泛白,一副完全被吓住了的样子,可龙天舒瞧着竟是笑了起来:“果然和你姐姐说的一样,虽是任性,但也胆小怕事!”
“啊?”柳玉蝉有点蒙:“姐姐说我?”
“是啊,你姐姐和朕说了,这次陆昭媛有了身孕的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你才会如此失魂。”龙天舒说着摸了下柳玉蝉略冰的脸:“你姐姐告诉朕:陆昭媛是你小时的玩伴,本是亲密无间的,她怀孕你也是高兴的,但是因着之前朕的专宠,你半年毫无动静,而她不过数次就中,相比之下,你的心中自然是会不大舒服,加之这次事出突然,老天爷没能降福于你,这宫里又有些闲言闲语地,你听了心中便是有气,只可惜,你不懂隐藏,一切情绪只会挂在脸上,所以你也会有些失魂是不是?”
“皇上……”柳玉蝉听着皇上如此话语,一时难以接话。
“放心吧,朕是可以理解你的,朕没有怪你。这半个月来,朕见你数次恍惚或是不安,朕都不曾言语,就是怕你想的太多,但朕想都这些日子了,你也该想开了,而且你姐姐也说,以前是她放在你身上的希望太多,令你背负了压力,如今此事已然如此,你若还在自责,她倒是难以面对你了,还叫朕来开解你,也体谅你,所以朕今天也就劝你一句,想开些吧,无论如何,朕都会对你们姐妹好的,朕在一天,断不会令你姐妹吃苦,知道吗?”龙天舒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柳玉蝉的脸蛋。
“皇上,你真好!”柳玉蝉的眼泪已经在眼圈里转悠起来了。
“哈哈,朕自然是好,你姐姐其实对你也很好的!”龙天舒见柳玉蝉感动如此,便将她搂进怀中,一边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肌,一边轻声地说着:“不过说实在的,要是你能有孕,那就好了……”
龙天舒还在说一些温情的话语,但是此时的柳玉蝉根本没听进去,她只注意着那句,要是你能有孕就好了的感叹,她知道,这句话不单单是皇上所希望的,也是她姐姐心中所期盼的。
翌日,快要正午的时候,柳玉蝉正在宫院内坐看着一株芍药发呆,云衣就一脸小心地到了她的跟前,左右环顾之后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刹时发呆的柳玉蝉如同触电一般抖了一抖之后,蹭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主子,您别激动,这事奴婢已经知道了,今早皇后娘娘已经叫了奴婢过去,该说的都说了。”云衣一脸的平静,好似这事很寻常一般。
“你知道了啊……”柳玉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可又猛地抬起:“你刚才说今天?”
云衣点点头:“是的。”
“你还说等一会就……”柳玉蝉有些嗓子发干。
云衣再点点头:“是的主子,就是正午过后人就来。”
“疯了,怎么能是正午呢!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撞见吗?!”柳玉蝉轻声地质问着云衣,她竖起的眉,诉说着她的紧张与恐慌。
“主子,您别怕,这事就是因为是大白天是正午的,才会安全。等下皇后娘娘就会过来的。”
“什么?我姐姐她还过来?”柳玉蝉更惊讶了!
“对啊,皇后娘娘过来,您才更安全!”云衣说着就把柳玉蝉往殿里拉:“您这会儿还是早点做好准备吧。”
“准备?我,我,我准备什么?”柳玉蝉吞了一口唾沫。
“主子,您别慌,奴婢知道您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奴婢可是跟过皇后娘娘地,知道你们的苦。皇后娘娘这次告诉奴婢,也是要奴婢帮着您,您放心吧,有奴婢在,您不用怕!”
柳玉蝉不好言语什么,只好跟着云衣进了殿,而这个时候,皇后柳玉蝶正在太后的延寿宫里陪着太后赏花呢。
“母后,您可真有精神,日日打理着您这园子里的花,今儿玉蝶看着,个个都娇艳无比!”柳玉蝶扶着太后,轻声奉承着。
“你这嘴巴就是甜,我呀也不过这几日闲得没事,就修剪了下花儿罢了。”太后说着一指眼前的一朵“桃花飞雪”说到:“你瞧这朵,我呀就伺候不来,都是叫了花奴来弄的。”
柳玉蝶打量着这株多色的芍药,心中略略有些失望,但一眨眼,她却眼露羡慕的神色:“好美的花啊,看着就叫人舒服。诶,母后,您说要是陆昭媛那里也有这样的花儿该多好?”
太后闻言捏了捏柳玉蝶地手:“还是你心细又知道怎么疼人!的确,怀孕的时候能常常心情愉悦那可是再好不过,我怎么就没想到把这些花送过去啊!我这就叫人安排去!”
“母后,这些哪里用您去费心?我这就去办,不过呢,好花是多,就是怕花圃里没这朵‘桃花飞雪’……”
“没有就从我这里搬了,我一个老太婆少看两天不会怎样的。”太后一脸的笑容。
“陆昭媛知道母后这般疼爱于她,只怕更是开心了。”柳玉蝶说着转身冲跟在身后的侍从说到:“去花圃那把老花奴叫来,亲自将这花迁到陆昭媛那边去,可要处处小心,这可是太后的一片心意。”
“花是要送去,可也别光说是哀家的意思,这里面也还有皇后的一份体贴,知道吗?”太后嘱咐着,那侍从立刻应了,就匆匆而去。
柳玉蝶则陪着太后又在花园里赏起花来,待到要用午餐时,柳玉蝶借口要去御膳房看看专为陆昭媛起的小灶都备了哪些菜便退了出来,临出宫门上轿时,恰好看到老花奴背着工具箱往这边来,当下也就冲秀儿使了个眼色,口中却说到:“秀儿,我昨夜选出的燕窝呢?怎么没见?”
“哎呀。奴婢早上过来的时候忘了拿了。”秀儿立刻认错。
“什么记性!快回去拿吧,我先去御膳房了。”柳玉蝶说罢就上了轿子。秀儿则急忙的往安坤宫跑。
她一回到宫里就走到与隔壁朝阳宫相通的角门,急急穿过到了隔壁,眼见云衣站在殿前张望,便立刻上前与之耳语,而后又从角门处走了回去。
“小环啊!”云衣扯着嗓子将在隔壁屋里补眠的小环喊醒:“园子里有棵花树生了虫,你去花圃里唤个花奴来!哦,叫老花奴来,他的手艺最好。”
“我知道,老手自然手艺好。”小环揉着眼睛应着:“不过云衣姐,我在补眠啊,你干嘛叫我去啊!”
“我要伺候主子的,先前听着等下皇后娘娘要来,我怕她姐妹两个的要在园子里谈心,万一瞧着那花生了虫可不好,就委屈你跑一趟,回来再睡吧。”
“哦。”小环应着就准备出去了,反正白天补眠也从来都是整装而睡,就怕有什么事的,忽然使唤。
“诶,小环啊,我先和你说,你去寻老花奴来打整,不过呢,万一老花奴不在呢,你就叫他的徒弟来,听说那个唤作王令的手艺也不错的,总之别耽误了这事儿。”云衣赶紧嘱咐着。
“知道了。”小环一边应着一边就出了宫院。
云衣见小环出去了,便折返回屋里,此时柳玉蝉一身的打扮简单如宫女一般,就连身上也穿的不是那绣雀的锦衣,而是一件粉色的宫装。
“你把小环支出去了?”柳玉蝉紧张地问着。
“恩。”云衣不做解释的点点头。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找花奴而已,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主子您别担心,我会给她再安排事儿的,你就别操心了。”云衣拍了拍柳玉蝉的手背做这安慰。
“啊,那我,我这样像个宫女吗?”柳玉蝉轻声问着。
“像!”云衣打量了一番,便点了头。
“那我打扮成这样以后呢?你是要带我去哪儿?”柳玉蝉茫然的问着。
“主子,不急,您等下就知道了。”云衣说着略带神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