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先回去吧,稍后我去花圃里找你,咱们这就去安坤宫里看花根去,到时皇后主子自会问你的,这可是咱们的唯一机会!”秀儿说着推了王令的胸膛,抽身欲打发他走,结果看到王令的脸色似有些愁,当下眼珠一翻说到:“怎么,你舍不得你那朵儿妹子?”
“这倒不是,只是怕这事她若知道了,以她的性子怕早给咱们泄漏了去,万一别人知道你我之间的事,别倒是没能出宫成亲,先死在了宫里……”
“呸!”秀儿捂着王令的嘴巴,唾了一口才说到:“你傻呀,这事是皇后主子叫咱们在花园子里问你的,只有你我,还有皇后主子知道,你干嘛要告诉她?等到那日里了,皇后下了旨,准了咱们出去,她知道的时候,咱们也都在宫外了,她能拿你如何?你若真心里有亏有所惦念,干脆,我走之前和皇后主子说说,他日里捧了她起来做个大丫头也就是了呗!”
王令闻言这才点头说到:“还是你心细,毕竟咱们这事儿,是对朵儿不起的,若能让她做个大丫头倒也不亏了她!”
“你呀,要是这般操心我就好了!”秀儿说着略有不快的甩了他的胳膊说到:“还不赶紧过去?”
王令应着急忙消失在了梅林里,秀儿轻叹一口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口中喃喃:“孩子啊孩子,若是你不是这个时候来,也许我还真下不了心的和他出宫呢,你爹他啊,油嘴滑舌的,真不知道他对我是哪门的心,可是瞧着他还操心朵儿的样,兴许,他也算是有点心的吧!”秀儿一脸自嘲的摇摇头,有些不知所措般的看着眼前的朵朵梅花,她笑着摘了一朵在鼻前闻了闻,便也出了梅林往花圃里寻花奴去了。
此时安坤宫里,秀芳拉着一个有些水灵的丫头坐在小花园里的走廊里,说着体己的话:“朵儿,你说你也真是的,这般死心踏地喜欢着他有什么好,他不过是花奴,过了役期可就出宫了,你呢?难道你也能出了去?”
“秀芳姐,我不是没想过的,可是我和他早已情根深重,断是断不了的,其实你说的我也想过的,但是这心和身的都已然给了他,我还能念想什么?当初我在暴室,受苦受罪,他都能真心护着我,为了能让我出来,也委屈着自己和别的女人那个,我又怎么能收了这颗心?至于出去的事,我一直劝着自己别去想了,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有转机的。”那水灵的丫头一脸柔弱的小声言语,就似一只小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又痴心一片。
“你说的转机是什么?莫非你能出宫了?”秀芳一脸关切的问着。
朵儿不好意思般的点点头:“我在宫里也待了有八年了,再有两年就是十年期满,如今着皇后跟前的秀儿姐,待我极好,处处帮着我,我能从暴室里出来,也全仗着她帮忙,她可是个大好人呢,上个月,我曾和她说过,我和令哥之间的难处,她也和你一样劝我收心,可知道我这心收不了了,她倒也劝我想开的,还说十年期满的时候,她去和皇后娘娘说说,看看能不能让我出宫,毕竟她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当初也是她在皇后跟前没言了,我才能出的暴室……”
“可是如你那么说的话,她又何必让你的令哥去和别人欢好呢?这事儿上你就没怨过的吗?再说了,你处处为着你的令哥,他对你的心思你有清楚多少呢?听人说他可是香艳不断的,你也真还是死心眼!”秀芳一脸不解般的说到。
“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我和令哥本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后来我入宫不能回乡,他便以自己种花的手艺也进了宫,做了花奴,原本我们两个只要熬够了十年就能出宫的,可是令哥长的英俊,他在后宫里虽是种花弄草的,倒让宫里面的女子个个都眼馋,可是令哥死心,那时就只正眼瞧我一个,别的都不理会,就把人无端端的给惹下了。只可惜我向来后知后觉,一时不知防范,终日里只知道自家欢喜,总是深夜掌灯为他绣制荷包,那荷包透着我的心,我用自己的劳作拖公公给我换了一点金线,只为给那对双鱼的荷包,绣出金睛来,可不想却深夜被查,不但荷包被抓到,更莫名的从枕下发现一些金丝银线,我因日前找公公换买过,本就是违规的,又牵扯荷包怕害了令哥,就承认自己偷拿入了暴室,这一如暴室,犯了错,留了记录,难以再出宫,我很伤心,可是令哥却依然痴心守候我,知道我不能出宫却也说,走一日是一日,我便于他从此不顾禁忌,偷欢一处。可是我命不好,尚衣局易主,我一入暴室再难出来,但偏偏又与令哥偷欢时撞上了秀儿姐。”朵儿说到这里,竟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秀芳眼扫了下四周,继续问到:“被秀儿姐撞到了啊,那后来呢?”
“我们怕败露,便将唯一的玉簪送了她以求封口,其实我和令哥都是想着我们死定了的,可是却不料无事,过了大约半月,秀儿姐来找了我,她很直接的告诉我,令哥相貌英俊,被她身边的一个姐妹喜欢的不得了,如今那姐妹又在皇后面前说的上话,劝我不如闭上眼,让令哥和那姑娘偷欢一次,好哄的那姑娘开了心,和她一起为我讨个出暴室的机会。我虽心中不愿,但我实在想逃离那暴室,于是我说给了令哥听,令哥说为了我,他还是愿意的,于是才……如今我出了暴室,为了不被宗案翻出难有出头日,秀儿姐还操心着为我改了名,唤做朵儿,倒也自在了。”
“你是改了名的啊,那你原来是叫做什么?”秀芳心中暗道秀儿做事细密,名字一改,日后对起过往的事,便无不良记录,要是万一皇后有心要这丫头出宫,也没相留的理由,而且就算日后查起来,苟且时一名,出宫时一名,这谁有查的到呢?
“叫做刘乐儿。如今倒是叫做刘思朵了。”朵儿浅浅笑着答了,看了看周围说到:“秀芳姐,朵儿今日真的能见到皇后娘娘吗?”
“能啊,我知道你不是一次说着想向皇后谢恩,而且刚才听你的意思也是想出宫与你那令哥一处的,要不你今日里先和皇后主子谢恩,过些日子我与皇后主子说说,看能不能给院子里添个丫头,若是可以就添了你过来,将来也好出宫去……”
“真的?”朵儿的眼睛立刻圆睁,满是欣喜。
“当然是真的,但是,但是有一点我很担心,你方才也说了,秀儿姐说了那与你那令哥有过欢好的是她的一个姐妹,我却不知是谁,怕万一你过来于她瞧着冲撞了,怕是不好吧……”秀芳说着有些疑虑似的。
“不会的,那人不在这个宫院里。”朵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口快了些,忙是低着头。
“怎么?秀儿姐还告诉你是谁了吗?”
“不,她没说,是,是我后来打听寻问,又问了令哥才知道的。”朵儿说着脑中浮现的是那个不苟言笑,但却很有身份资历的女人。
“是谁啊?能说给我吗?”秀芳轻声的问着,一双眼睛轻轻的眨巴着。朵儿瞧着本想不说的,可是想到秀芳是秀儿姐的干妹妹,又这么好的帮着自己,终于还是咬着牙轻声说到:“是,是云衣。”
“是她?”秀芳全然的意外,其实这档子事她不算是怎么清楚的,但是也清楚云衣是个什么人,若然和王令真有关系,也绝不可能是那个按照资历都可以称做姑姑的云衣,所以当下她毫不掩饰的看着朵儿说到:“你是不是弄错了,她怎么可能呢?”
“我也想过是不是弄错了,可是令哥说,那日里秀儿姐领了他过去,却是蒙了他的眼睛,他虽看不见,但大约摸,摸的出腰身,只说后来秀儿走时,他瞧着云衣,觉得应该是她。”朵儿说着有些无奈的低着头。
秀芳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眼瞧到秀儿老远的待了人进来,便赶紧着一拉朵儿说到:“得了,你我也别想这事了,既然你已经和我过来了,我先带你在园子里转转,等下的皇后主子起来了,我就带你去见她。”说着便拉着朵儿起身往花园子的那些枯枝中走去。
“秀芳姐,谢谢你,可是这大冬天的,花园子里不也没什么看的?”朵儿口中轻声说着,却也迈着步子走。
“谁说没看的,侧角的梅花开的正好,我的意思不如带你去看看梅花,反正皇后主子也喜欢睡起来了到那里看看梅花的,到时啊,我就正好说你是我认得干妹妹,和皇后主子先混个脸熟!”
“哎!”朵儿不知底细,只听这么说便是高兴的过去了,这个时候秀儿却已经带着王令光明正大的往花园子走去,边走还边说着:“仔细理下那些花根,别有冻坏了的,哦,对了,梅林那边你也瞧瞧,看看可需上肥?”
王令点头哈腰的应着跟着,两人往梅林那边去,而大殿的殿门之后,柳玉蝶已经披好了披风笑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