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被生生分食的人们,只要他们的一部分还没有被吃掉,便不会停止活动,在城市中到处可见一只只单独存在的手脚在地上爬行着,那些手脚会抓住一切机会攻击靠近自己的人,还有那些被人们踢来踢去,在地面上滚动着的孤单单的头颅,它们一边贪婪地吸吮着地上四处流淌,恍如溪流一样的血水,捡食着人们在争抢中落下的肉屑,一面寻找着机会,用自己的牙齿啃咬着接近自己的活动的目标。
“地狱。”这是阿克达伦?索尔看到这一场景后唯一的念头,这个法力强大的老法师几乎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飞行而掉到地上。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阿克达伦?索尔把自己的飞行高度提升到了上千米的高空,同时用一个法术把那些恐怖的情景从自己的视线之中自动过滤掉,他的心中现在完全被愤怒充斥,他发誓,无论那个制造这一切的人是谁,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幽银之火静静地站在禁区外面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山脚下,守卫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他在地上。他已经感觉到了阿克达伦?索尔的接近,在他的感觉中,马上就要到来的敌人极为强大,但这无法使他产生丝毫退避的想法。
巫妖并不是一种神圣而重视诺言的生物,但对于自己以灵魂发下的誓言,他们从来不会违背,那会使他们的灵魂永远无法安宁,来自誓言的力量会让他们的灵魂陷入混乱,最终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进而在疯狂之中毁灭。更加重要的是,传承了前者的力量与智慧的同时,幽银之火也接受了来自达尔明德?闪电的记忆和对于仇恨的执着,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他都必须了结来自达尔明德?闪电的恩怨。
阿克达伦?索尔降低了自己的高度,使自己悬浮在比幽银之火略高的位置。老法师愤怒地注视着对面的巫妖,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法师时,他就知道,这个人正是制造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干?”尽管胸中的怒火让阿克达伦?索尔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燃烧,他仍然保持了冷静,在与对手展开殊死的战斗之前,他希望了解对手的身份以及这样做的原因。
巫妖只说了一个名字:“爱文丝丽儿。”
阿克达伦?索尔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无比,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这个名字给予他的冲击,甚至超过了看到整座城市在诅咒之下变为地狱,一刹那间,这位老法师的所有力气似乎被抽空了,如果不是多年以来在精神方面的锻炼,他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漂浮法术,跌倒在地了。
“是她,”阿克达伦?索尔喃喃地说,“她还活着。”突然间,这个法师变得狂暴起来,他恶毒地咒骂着幽银之火刚刚提到的名字的主人,把自己能够使用的所有魔法没有任何保留地倾泻向对面的巫妖。
这种近乎疯狂的做法并没有给幽银之火造成任何困扰,一个法师的强大并不在于他的法力多么强大,或者掌握的强力法术的数量如何之多,尽管这些也很重要,但真正让一个法师战无不胜的,是他的智慧。在正确的环境施展正确的法术,永远是法师们学到的第一课,很多时候,一个能够毁灭城市的法术的作用未必能比得上一个小火球。一个失去冷静的法师永远也无法掌握真正的战斗智慧,正如面对战斗的时候失去勇气和斗志的战士一样,他们的下场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已经注定了。
幽银之火飘忽不定的身影游走在漫天的法术之中,在他的身体周围存在着一个无形的力场,在这个力场的作用下,绝大多数接近巫妖身体的法术都会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绕开他的身体,只有极少数威力巨大,足以同力场的干扰进行对抗并且得以强行突破的法术可以到达他的身边,但这些法术最终的结局就是击中幽银之火身后的空气,或者在巫妖的身后的物体上制造着毁灭——魔法的作用使得这时的幽银之火的身体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当对手的法术来到的时候,他的身体会在瞬间变成一团虚幻的影子,那些突破力场的法术没有一个能够伤害到这种状态下的巫妖。而对于那些对于可以威胁到这样形态的巫妖的法术,在探测术的帮助下,在这些法术形成之前,幽银之火就已经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从而提前用飞行术进行躲避。
幽银之火不想马上解决掉对手,来自达尔明德?闪电记忆中的刻骨仇恨让他选择了用最为残忍的手段折磨敌人,而这一系列手段的第一步,就是让对手尽情地陷入疯狂之中,消耗自己的力量。
五分钟之后,理智重新回到了阿克达伦?索尔的身上,然而这时的他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意识到这点的法师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但他并不准备就此放过面前的毁灭了自己所有族人的凶手——纵然是下地狱,这个人也必须和自己呆在一起。打定主意的阿克达伦?索尔并没有因为力量的消耗而减弱自己的攻势,相反,在最后的时刻,他所有的潜力都用在了战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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