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蜥之王

“做得好,”薇莉坐在地上,一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一边对战斧说道:“你让我们在餐前得到了足够的运动,我相信,我们所有人在进餐时都会胃口大开的——如果我们还有晚餐的话。”

蜂群的追赶让疲于奔命的小队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除了雷加交给亚巨人的魔法口袋中的一些给养,他们现在一无所有。

“我只是想用斧头砍下来一些柴火,”自知理亏的战斧低声嘟囔着,“它们不该把巢穴搭在那么矮的树枝上。”

“没错,”即使一向温和憨厚的亚巨人也对矮人的鲁莽感到了不满,“作为这片山林的主人,它们应该对毁掉自己家园的人表现出充分的大度,它们应该拿出自己的蜂蜜来招待我们,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小气地追杀。”

伙伴们的指责让矮人涨红了脸,他瞪着眼睛,嘴唇蠕动着,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要是你们有足够的精力的话,”雷加突然说道:“我建议你们把它留到一会儿用,因为我们马上就会有客人到来。”

他挥了挥手,几道耀眼的光芒从他手上射入了伙伴们的体内,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恢复了体力。

这种能够帮助人们在短时间内回复精力的法术有极大的副作用,实际上,这是一种提前透支生命潜能的方法,除非必要,雷加不准备对自己的伙伴施展这样的魔法。

几乎在魔法生效的同时,身经百战的小队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临近,他们飞快地从地上站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大地轻微的颤动中,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只有那些体积极为庞大的巨兽才能够在行走时产生这样的效果,经验丰富的小队成员们深知这一点,在这一刻,所有的探险者都提高了戒备。

一个巨大的身影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走出树林,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那是一条小山一样的巨蜥,它的头部距离地面至少有四米高,整个身体的长度超过了十五米,黝黑的鳞片覆盖着全身,锐利的爪子在月亮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即使与之相隔数十米,探险者们依然能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但这并非是这个怪物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它那分成两叉的粗大脖子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巨大头颅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小队,四只黄色的眼睛里,猎食者特有的光芒牢牢地罩住了被之视为猎物的人们。

双头魔蜥,凡间最可怕的土生魔兽之一。

“我们的运气真的不错,”看着眼前缓缓逼近的巨蜥,战斧喃喃自语着,从背后抽出了自己的双刃巨斧,“至少,我让我们找到了目标。”

“你说过双头魔蜥都是在白天活动的。”薇莉将双手巨剑放到最适合出击的位置,对雷加说道。

“但魔蜥王不是。”面对可怕的强敌,即使是身为大法师的游魂也不禁感到紧张,他的心神完全沉入周围的空间,向自己的伙伴发出了求助的信号,无数的原能粒子随即如海潮一般向他涌来。

作为巨蜥的变种,双头巨蜥有着远超前者的智慧和力量:它们动作敏捷,力大无穷,由于有两个头的缘故,它们甚至可以在同时做出丝毫没有联系的两个动作,这使得它们的攻击变得防不胜防,再加上那不亚于巨龙的火焰,一只成年的双头魔蜥足以轻松毁灭一个城镇,对于任何对手来讲,这些大蜥蜴都不是令人愉快的战斗对象。

但同魔蜥王相比,那些普通的双头魔蜥简直就是凶残的兽人面前的地精,这种魔蜥之中的王者完全克服了同类的所有缺点,除了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之外,它们甚至还可以施展魔法——不是像魔兽们那样凭借本能去使用,而和法师一样系统地,有目的地使用。通常来讲,即使是一头刚诞生的魔蜥王,也可以和一个大法师相抗衡。

这头魔蜥王很清楚小队拥有的实力,雷加身体周围涌动的原能足以让这条生存了几千年的大蜥蜴了解到对方的身份和意图,在短暂的对峙后,魔蜥王果断地主动发起了进攻,随着一声嘶吼,它那硕大的身躯仿佛一架快速奔驰的战车向小队冲了过来,与此同时,两团至少有成年人头颅那么大的火球从它的两张巨口中喷射而出,闪电般飞向严阵以待的探险者们。

一个透明的魔法盾牌出现在小队的前方,随即和两个火球一起湮灭在空气之中。在对手的攻击面前,雷加不得不中途放弃已经准备了一半的魔法。

小队的其他成员此时也已动了起来,在火球消失的同时,三支闪烁绿色光芒的长箭几乎不分先后地划过长空,落在魔蜥王其中一个头颅的眼睛附近,如果不是这个大蜥蜴及时闭上眼睛并扭头的话,它很可能会失去一只或两只眼睛。

可以穿透坚厚铠甲的利箭只是在魔蜥王的表皮上留下几个浅浅的小洞,随即便被弹飞,在魔蜥王睁开眼之前,速度最快的薇莉和身高腿长的纳克已然从它暂时失去视力的一侧来到了它的脚下,下一刻,沉重的铁锤和锋利的双手巨剑先后光顾了同一个部位——从无数次与这种庞然大物的搏杀中学到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些大家伙的皮通常都很结实,必须采取一些专门的方法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亚巨人的力气让战锤的冲击力甚至超过了那些攻城车,在山一样砸下的铁锤面前,魔蜥王腿上的极快鳞片顿时出现了数道深深的裂痕,不等它对此做出反应,薇莉的巨剑已经巧妙地穿过了其中一条裂痕,并在对手躲闪之前刺进了它的皮肤。

尽管比牛皮还坚韧的皮肤使得巨剑仅仅前进了几公分就再也无法深入,尽管相对于它那庞大的体型,这小小的伤害最多与人类被蚊子咬上一口差不多,连续的打击还是让魔蜥王感到了愤怒,它飞快地转过身,躲开薇莉巨剑的进一步攻击,一个头颅和一只前爪同时伸出,落向薇莉和纳克。

亚巨人和女战士灵活地躲避着魔蜥王的攻击,成功地吸引了对手的注意力,就在魔蜥王因为这两个讨厌的小东西而暴跳如雷的时候,战斧终于接近到了它的另外一侧。

像狮子那样狂吼着,矮人手中传承自克罗尔的双刃巨斧高高举起,狠狠地劈向巨蜥的一只脚趾,他相信,神匠打造的可怕武器,加上他远超常人的力气,足以让眼前那几乎有自己腰部三分之一粗细的脚趾永远和它的主人分开。

在双刃巨斧距离自己的目标不到两公分的时候,一条粗大无比的鞭子重重地抽在了战斧的后背上,巨大的冲力让矮人的身体腾空飞起,然后摔在了距离对手十几米外的地上。

魔蜥王的眼中闪烁着诡计得逞的光芒,和以往一样,它的对手总是忘记它有两个头,在他们以为它被别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实际正在踏进巨蜥设下的陷阱。

双头魔蜥移动着庞大的身体,风一样地向正在落下的战斧奔去,一个火球在它其中一个头颅张开的大嘴中正在成型。

在巨蜥射出致命的火球之前,一连串绿色的长箭暴风骤雨般飞向了它的头部,尤其是那张张开的嘴,更是成了箭雨关照的重点目标,转眼之间,至少四只利箭钉在了它的嘴边。

即使是魔蜥王这样的巨兽,口腔内部依然是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尽管那些射进嘴里的长箭几乎全部被火球所焚毁,巨蜥还是感到了威胁,它被迫闭上嘴巴,同时将头转向一边,以避开自己头部那些防护薄弱的地方。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当魔蜥王转过头时,战斧那粗壮的身躯刚刚落在地上,对手的重击让他的内脏受到了重创,如果不是雷加在遇到蜂群时施加的防护魔法还没有失效,那一击足够令他送命。

与魔法护罩或者魔法盾牌之类的法术相比,法师们专门为战士贴身施展的防御魔法的效果要逊色得多,它们最多是一件看不见并且没有重量的,视施法者能力而定的,能够防御一定程度武器和魔法攻击的铠甲。在来自巨蜥之王的沉重打击下,能够让战斧承受数百公斤重击的法术并不比利刃下的薄铁皮强多少。

顺利除掉一个对手的魔蜥王对海姆接连不断的骚扰极为恼火,那仍然挂在嘴边的几只利箭更是提醒了它对方手中武器的危险性,但在它的心中,最大的威胁仍然来自站在精灵身后的那个法师,尽管从开战以来一直没有出手,雷加的姿态足以说明他正在准备着一个威力强大的法术。

转瞬之间,有着不下于人类的智慧的魔蜥王迅速做出了决定,它果断地抛下正在不断攻击自己腿部的纳克和薇莉,硕大的身躯飞快地奔向海姆和雷加所在的方位,与此同时,十几道高速旋转的风刃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它的身体前方,随着魔蜥王的意念向目标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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