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境见多识广,常年奔走,游历各处,他胸中所藏的招数,远远超乎神龟山一派所传下来的。刚才挡开黑袍人那一击的攻击,只看到白光一闪,那道紫光便转变了方向,根本不知道无境用了什么方法将那一击挡开的,看情形倒像是完璧镖局的招数。
雪翼听他又要找松州城的麻烦,不禁皱起了眉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找松州城的麻烦了,如何又去找他们试招?”
无境转过头一看雪翼,只见她白皙的脸上有一丝愠怒,伸了伸舌头,笑道:“我去找他们试招,又不是找他们麻烦?哼,这么晚了,小心有鬼啊。”
雪翼也是一伸舌头,登时勇气倍增,有他在身边,哪怕是炼狱战场,阎罗殿堂,都是拨云见日,世界再无黑暗可言。
她满不在乎的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跟无境说了四个字“鬼你个头。”浑身白光闪烁,竟比无境身上的也不输几分,蓄势待发,显然和刚才吓得动不了的人判若两人。
“当当”两声,冰翎和侍炎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一绿一红,两道光芒冲天而起,毫光大盛,狂盛如山,和无境、雪翼身上的白光交相辉映,将五人的脸照亮,在这流光溢彩中如蜡烛般闪烁。
无念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如不倒翁一般摆动了几下,浑身蓝光耀眼,一件本来穿在里面的蓝色衣服,不知怎地,竟从他的外衣下面脱了下来,拿在手中。
可是,他的外衣却好好的穿在身上。
这件蓝衣,自然是他的法器了。
“你们五个一起上吧。”黑袍人满不在乎的说。
“咦?那个玉面僵尸不是忘忧谷的人吗?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无境这才注意到了冰翎,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根本没有去理会黑袍人,像是全不把他放在眼中。
无念和雪翼自然领教过无境的这般举动了,可雪翼却有些气恼,他似乎从不跟自己主动打招呼,总是她跟在无境的身后。
玉面僵尸自然是形容冰翎的,她人美如玉,却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表情,虽然不雅,却也相称。
他的目光却和往常一样,停在了冰翎的身上。
“吱呀吱呀……”雪羽梨绒朝冰翎身边行过去了。
“咱们好像胜负未分,今天要不要再比一场?”
雪翼看到无境跟冰翎说话,心中没来由的一酸,气冲冲地道:“臭小子,你是来跟老相好叙旧的,还是来帮我们对敌的?”
冰翎脸上一热,不过她沉得住气,神色依然,看不出任何变化。
雪翼问了半天,冰翎只是点头摇头,可无境一开口,她便也跟着开口了:“会武时自然可以分个胜负,先联手对敌。”
无念心念一转,自言自语道:“原来小师弟以前真跟忘忧谷的高手交过手,冰翎师妹有那么厉害吗,能和小师弟胜负不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提过呢?”当下便道:“小师弟,原来你真和她交过手,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是不是你曾经败在了冰翎师妹的手上?”
无境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猜呢?”目光盯着冰翎手中的那把绿色长剑道:“她那柄花雨剑可是好东西,厉害的很啦。”
他从怀中摸了摸,找出一物,摊开手掌,放到冰翎面前,得意洋洋地道:“我也有一块生灵核,不知道该怎么种才好,要不你帮我栽种一件法宝吧,撑撑门面也好。”
冰翎虽然清冷依旧,可是那眼中神情变幻,却掩饰不了她此刻起伏不定的思绪。她看着无境手中的生灵核,伸出那白玉般的手去取,可目光竟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雪翼的脸上,只见雪翼满脸怒容,气冲冲地看着他们二人。
冰翎一呆,随即又将伸出了一半的手收了回去。
黑袍人气得快要发狂了,他乃是两极族的高手,罕逢敌手,居然被五个年纪轻轻的人如此轻视,满腔怒火渐渐喷发,刺耳而尖锐的声音喊道:“好狂妄的小子,你们到底打不打?”
无境恍如无闻,看了冰翎一眼,摇了摇头,才将生灵核收回,却又看着侍炎手中的那把赤色长剑道:“这那把长剑力量……”
“喂,死瘸子,你是来看热闹来的,还是来搅局的?你要是不帮忙,就滚开,不要碍手碍脚的。”侍炎手心中已满是汗水,忍不住骂道。
无境脸色一沉,欲要发作,却听见雪翼替他出头:“无境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吗这么说他?”
“侍炎师妹,你也太无礼了。”无念也忍不住喝了一声。
无境心中苦闷,不过还是强忍着笑了笑,转过头来看了看雪翼,跟她轻轻点了点头致谢,便高声道:“喂,黑袍怪物,你要是冷的话,那个玉面僵尸、火夜叉,我们老二,对了,还有……”转头向雪翼道:“雷政峰说你好像是叫什么翼,是吧?”
雪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雪翼!”
无境哈哈一笑,道:“对,还有雪翼,会帮你找个炉子。”
冰翎似乎听过“玉面僵尸”这个绰号,没有丝毫反应,不过侍炎听无境称她火夜叉,却是气得发狂。可她刚才说中了无境心中的痛处,本来就有歉疚之意,此时也强忍了下来,冷笑置之。
黑袍人的脸隐藏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他是何表情,不过从他的语音气息,显然在听了无境一番话之后,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雪翼一时还没有想明白无境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到黑袍人的变化,却也微微惊讶:“臭小子,你的话似乎另有深意,你看他刚才的嚣张气焰都没有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无境微微颔首,又提高嗓子道:“当日你非要杀掉我和我们老二才肯罢休,不肯让消息泄露,我就怀疑你的真正居心。昨日,你偷走了我的梨绒飞箭,将松州城的那个胖猪和白脸人推下了山崖,设计陷害我。很显然,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是为了挑拨回风山和松州城之间的关系。不过你太笨了,设个局都漏洞百出。”
此言一出,别说是黑袍人了,就连雪翼、冰翎、无念、侍炎也都惊讶万分。
无念吃惊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转,慢慢点头道:“是啊,当天要是他把我和你全都杀了,然后嫁祸给松州城,必然会引起咱们回风山和松州城……”无念的背上升起了一股寒意,浑身一缩,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雪翼松了一口气,道:“原来七师兄和十四师兄是被这个两极族人推下山崖的,好在他们命不该绝,不然你这臭小子真的要背黑锅了。到时候松州城为了两条人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肯定有阴谋,而且是两极族的阴谋。她刚才忽然出现,对你出手,肯定也是在进行这个阴谋。”
无念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连连点头道:“哦,对了,难怪他在浴风楼说小师弟你被天网伏魔阵所杀。他引我们前来,就是为了让我们两脉开战?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小师弟你破了天网伏魔阵,安然无恙,而松州城的那两位师弟也没有摔死。”
无境点了点头,又朗声道:“不管你是老怪物还是小怪物,听我一言。我们五人,你绝对占不了上风。你这条继续杀人嫁祸的毒计,可以停下来了。我们既然已经识破了你的奸计,此后只会更加小心谨慎,和睦相处,绝不会让你的挑拨离间得逞。”
其实无境说的这句“我们五人你绝对占不了上风”,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当日见到黑袍人和饲奴召唤出来的天外灵兽*交手,未曾使用法器,便立于不败之地,一招斩杀了鹓鶵,其惊天地泣鬼神的道行,是远非他们所能想象的。
“哼!”黑袍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刺耳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加严重了:“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走出流连谷的人。你毁了我的‘流连网’,我也不会轻易饶你。要是你当了我计谋下的死人,或许还能死的舒服一点,不过现在……嘿嘿……”
冷笑之声,如冰如刀,从带着可怖气息的黑袍人身上发出,只让五人浑身发毛。
“你笑什么?两极族的人分为两种,一种纯阳之躯,在夜里面虚弱,一种是纯阴之躯,在阳光下虚弱。你白日和饲奴召唤出来的灵兽大战,又夺取我的梨绒飞箭,身手比现在厉害何止数倍。现在在黑夜中,你这只病猫难道说还能打赢我们五人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