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
“母后……”
两个微颤而激动的声音同时响起,那端丽的贵妇一见太后便冲了过来,扑进了太后的怀里,呜咽哭泣了起来:“母后,宁儿终于又看到您了。”
太后也是泪盈于睫:“宁儿,我的孩子,你总算回来看娘了,娘可真想你呀。”
“母后……”东临皇后的头埋在太后怀里不肯起来,“都是母后狠心,将孩子嫁得那么远……”像孩子一样的撒娇的语气,与她一身华贵雍容的打扮很不协调。
“傻孩子,你是公主啊,不是一国之君又怎能配得上你?”太后抚着东临皇后的背,安抚着。
“母后,您要哭到何时去?”那清丽孤傲的异族公主站在一旁很不耐,高傲的扬起下巴,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素颜,才冷声说道。
东临皇后这才自太后怀里抬起头来,含泪带笑,忙将那异族公主拉到身边,对太后道:“端雅,快来见过外祖母。”
那名叫端雅的异族公主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行了一礼道:“靖雅给外祖母请安,外祖母吉祥。”规矩完整的异族礼仪,大眼里也带了些探究,细细向太后打量着,不等太后说话,她又说道:“母后说端雅与外祖母长得像,如今看来,果然是像了四五分的,外祖母,您看端雅说得对不对?”清冷的声音里竟然带了丝俏皮,配她那高傲的样子倒是另一番俏丽。
“何止像了四五分,分明就是六七分相似。”被冷落在一旁的皇后眼里露出羡慕的神情,笑着说道。
东临公主似是这才看到了皇后,挑了挑眉问太后:“这位是……皇嫂?当年……可不是这一位啊!”
皇后听得脸一沉,皇上当年大婚时,所立皇后就是自己,这位东临皇后,当年的长宁公主分明也认得自己的,说这样的话,是故意气自己么?
“宁儿……”太后经得素颜一番劝说,心思初转,不想再与皇后对立,嗔了声东临皇后,“怎么不是?十几年不见,你怎的比母后的记性还差呢?她可是你皇后元配的皇后,快快过来见礼。”
东临皇后却是扬起下巴,只是对皇后点了点头,并未行礼:“本家乃东临皇后,除了母后您,不会向任何大周人行礼!”她这是代表一个国家的亲严,但这不是在见嫂嫂么?小姑子向嫂嫂行礼是再普通正常不过的礼仪啊?这位东临皇后分明就是不喜欢皇后,在挑恤呢。
皇后被东临后说得怔住,脸色有些尴尬,却是不屑地摇了摇头,并不介怀,太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东临后有些不知礼,但倒底是心爱的女儿,又隔了多年才远道回娘家一次,舍不得责怪,便笑了笑对端雅道:“小端雅,过来见过你皇舅母。”
端雅看了东临后一眼,还是上了前,却是高扬着下巴,只是屈了屈膝,并未行大礼,就算是普通的晚辈礼也行得免免强强,神情也是倨傲得很:“端雅见过皇舅母。”
这是很明显的藐视皇后啊,素颜看着便生气,据她所知,东临与大周向来交好,东临临海,物产丰富,国家富庶,但兵力却不强,因着滨临大周,与北戎相并不毗连,所以,大周就成了东临的屏障,多年来,东临并未遭受过战乱,东临国应该是很感激大周,对大周礼遇相待才是,东临后与端雅公主的态度却是很令人费解啊。
一个附庸于大周,要靠大周保护的小国国母,竟然敢对大周皇后无礼,这让素颜好生恼火,也不等太后介绍自己,上前一步道:“小小东临,比起大周来,不过弹丸之地,远来大周,皇后自然要向国国母行大礼,你们来时,难道没有受过东临外交礼仪的教育吗?或者是,东临也是蛮夷之地,原就不懂礼仪?”
东临后听得大怒,正要说话,端雅公主高傲地挺胸上前道:“看你不过一介命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辱我母后?见了母后和本公主还不快快行跪拜之礼,难道这就是你大周的礼仪同范么?”
“你们连我大周国母都不拜见,我又为何要拜见你们这等不知礼仪之人?”素颜毫不退让的冷声道。
“你……放肆!”端雅大怒,大声喝道,气得小脸都鼓了起来,话音将落未落之际,她的手就扬了起来,向素颜打了过去……
太后和皇后同时震惊了,没料到端雅竟是如此的粗鲁,眼看着那巴常就要拍向素颜的脸庞,突然就听得一声怒喝:“哪里来的野蛮女,敢打我娘子。”旋即一条颀长的人影像风一样的卷了进来,钳住了那只打人的素手。
素颜原本也是要出手挡住的,一见来人,脸上顿时绽开笑颜:“相公……”
端雅公主的手被叶成绍钳住,手骨疼痛无比,痛苦而愤怒地骂道:“你才是野蛮人呢,放开本公主。”说着,抬了脚主向叶成绍的腿上踢去,叶成绍腿一抬,扬了手就要将端雅扔出去,太后急切间就叫住他:“绍儿,她是你姑姑的女儿……”
叶成绍听得微怔,太后自被他打了耳光后,便恨他入骨,平素见他便如仇敌一般,今天怎么会唤他绍儿了?扬到空中的人及时又被他扯了回来,只是稍稍一带,便稳住了端雅的身形,左手在端雅的腰间托了托,让她站住了身形,但随即松手,退开。
太后和东临后看得出了一声冷汗,以叶成绍方才的劲力,端雅要是真被他扔了,只怕会摔到殿外去,怎么着也是一国公主,就被扔出殿外,那颜面可就能找得回来了。
“母后,杀了这个野蛮人。”端雅还是觉得丢了颜面,劈手如马就向叶成绍击去,看她那样子,好像还学过一些功夫,行止间有模有样的,素颜看着就有些庆幸,方才若不是叶成绍来得及时,只怕端雅的那一巴常自己躲避不过去呢。
叶成绍放开端雅后,就去打量素颜的脸色,端雅向他击来,他连头都没有侧一下,只是大袖一甩,便将端雅甩了开去,端雅只觉得一股劲力如狂风一般卷向自己,身子瞬时飞起,却又是轻巧的着了地,并没有伤着她,她顿时小脸胀得更红了,却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睁大了眼睛,像看惯物一样的看向叶成绍。
一时,怔了眼,眼前之人,俊逸而狂傲不羁,身材挺拔,如松如竹,墨玉般的眸子深遂幽暗,但看向前方那女子的眼神里却闪着温柔和疼惜,她的心猛然一颤,心尖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滑过,拨弄了一下,好半晌,她都呆呆地看着叶成绍,一动不动。
东临后以为她被叶成绍吓到了,恼怒地斥道:“大胆,母后,这个野蛮的小子是谁?他怎也对我的端雅如此无礼?”
素颜在一旁听得就直皱眉,这个东临后在大周时怕就是个任性妄为的公主吧,自己就无礼得很,还一再的骂别人无礼,也不知道脸红。
“绍儿,过来见过你皇姑,她是你最小的长宁姑姑,远嫁东临的那个。”对于叶成绍能听了她的话及时收住力道,没有伤害到端雅,太后很是欣慰,虽然心里对他那天打了自己的行为还是有些膈应,但方才情急之中,自己叫出口的那声是那样的自然又轻松,也许,在心底里,自己还是承认绍儿是孙子的吧,于是,她的声音也变得和悦了起来。
叶成绍有些发怔,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不知道太后为何突然又对他转了态度,素颜对他眨了眨眼,他立即明白,也许,是娘子说通了太后呢,心头一喜,大步向前,先向太后行了个大礼:
“孙儿见过皇祖母。”这一声,恭恭敬敬的,像是他与太后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过节一样。
太后有些不自在的抬了抬手道:“起来吧,见过你皇姑母,她难得回大周一趟,是来给哀家祝寿的,是大周的国宾。”
叶成绍依言起了身,刚要向东临后行礼,皇后却出声道:“绍儿,行个晚辈礼就成了。”皇后心中对东临后的倨傲还是不豫的,她是弱戎国的公主出身,又是大周皇后,不论是北戎还是大周,都要比东临强太多,一时被个小国皇后鄙视了,心里过不去。
叶成绍正对端雅打素颜这事生着气呢,对东临后自然没有好脸色,于是斜睨着东临后,懒懒的作了一辑:“见过皇姑母。”算是给了太后面子了,不然,他都懒得拿正眼看东临后。
东临后这才正眼打量叶成绍,只见自家的侄儿相貌英俊洒脱,身手不凡,与皇兄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他是哪一个皇子,身份何如?便收了怒气,淡淡地点了头道:“你是皇兄的第几子?”
“他是皇长子,皇后所生。”太后不等叶成绍回答,倒是先介绍了,又道:“端雅,过来见过你表兄,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还有,也见过你表嫂。”
端雅似是被人从梦中惊醒,一改那倨傲无礼的模样,微羞地走了过来,乖巧的给叶成绍行了一礼:“见过表兄。”竟是将方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清丽的眸子,不时的,小心翼翼的睃向叶成绍,却是不肯给素颜行礼。
叶成强见了眼里就泛出了冷意,淡淡地说道:“表妹没听懂皇祖母的话么?”语气里,却是带着一股威协的意味,他可容不得别人对素颜无礼。
端雅听了撇了撇嘴,鼻间轻哼了一声,不屑地看向素颜道:“我堂堂一国公主,任什么向一个命妇见礼,何况,她对我母后不敬,理当受罚才是。”
叶成绍听得微眯了眼,浑身顿时便散发出一股阴戾之气,沉声道:“她是本殿下的皇子妃,你一胡族公主算个屁呀,若再敢对我娘子无礼,本殿下将你扔回东临去。”
说着,再也不看端雅一眼。
端雅听得眼圈儿一红,冲口道:“她的身份比得过我么?我可是堂堂公主呢,她最多不过是个朝臣家的女儿罢了,表哥你……”
东临后见她的神情有些怪,忙扯住她,止了她的话,却是笑着对叶成绍道:“端雅年纪小,不懂事,皇侄不要怪罪,”看叶成绍的眼里,却是露出了一丝兴味。
叶成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身对太后行了一礼道:“皇祖母,过几日便是您的寿宴,京城中治安堪忧,孙儿这就去布置防务了,务必让您过一个热闹快乐的寿庭诞。”
太后听了脸色微窘,点了头道:“你去吧。”
皇后与素颜也一起告辞,刚走到门口时,东临后突然大声道:“母后,这位皇侄是不是皇太子?”
太后听得一怔,眼神复杂地看向东临后,竟然说道:“再过几日,你皇兄就要册封他为太子了,哀家也看好他。”
皇后和叶成绍具是微怔,没料到太后竟然转变得如此之快,竟然真同意叶成绍为太子了,皇后便看向了素颜,先前那一番话怕是真的触动了太后,让太后认清了形势呢,只是东临后这句问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本属于大周皇家之事,她一个异国皇后,一来就问起如此大事,又像是故意问给自己这些人听的,是要示好么?
即是要示好,为何一开始又是那样的傲慢无礼?如此前倨后恭,醉翁之意在哪里?
自慈宁宫出来,叶成绍与素颜一同回了皇后的坤宁宫,皇后气呼呼的坐到软榻上,“欺人太甚了,一个小小的东临国皇后,就敢藐视本宫,哼,这就是你父皇的错,长宁公主未嫁前就飞扬跋扈得很,你父皇最是宠她,任她妄为,所以,她才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柔儿,这怎么又怪到了朕的头上了。”皇上的声音竟然适时的自殿外传了进来,有也随声而到,龙形虎步,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皇后听了鼻间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不怪你怪谁,你那妹妹,一回来就给我个下马威,你那外甥连礼都不给我行,哼,都是你惯的。”
“柔儿何必与她一般计较,她自来就是被母后宠坏了,嫁到东临后,东临国主也是宠她,所以就养成了这种性子,柔儿,北戎也派了使者来了,你要见上一见么?是你的老熟人,拓拔将军。”皇上走到皇后身边坐下,也不管儿子媳妇就站在一旁,旁若无人的握了皇后的手,眸中精光闪闪地看向皇后,一瞬不瞬。
皇后的眼里果然露出一抹欣喜:“是他来了么?许多年不见了,你……你会让我见他么?”皇后的喜悦半点也不加掩饰,皇上的眼神果然有些黯谈,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些,转过头来,有些黯然地说道:“自然是要见的,听说,你父皇好像病情又加重了,朕也不能不通情理不是。”分明就是极不情愿,又不得不同意的语气。
“那现在就召他进宫吧,我真的好想见到宏大哥啊。”皇后激动得娇颜泛红,艳丽的眸子里泛着兴奋的期待,大声对皇上道。
皇上的脸色更黑了,“柔儿,要见也得是母后寿宴上见,朕会安排你和他见面的,不过,你不想让绍儿也见上一见么?”声音飘着浓烈的酸味,素颜听了就觉得好笑,感觉皇后好像在故意刺激皇上。
“说到绍儿,你什么时候册封他为皇太子?你非要让那些人以为还有一线希望,逼得他们挺而走险,对绍儿和素颜使出更激烈的手段才成么?”皇后甩开皇上的手,冷声道。
“只要柔儿你让拓拔宏承诺,大周立太子期间,北戎不得对骚扰打周边境,让朕有绝对的时间处理北威军的统帅一事,朕就宣布绍儿为皇太子,嗯,就定在太后千秋那一天,也算是双喜临门吧,届时,各国朝贺,绍儿也风光。”皇上再一次捉住了皇后的手,握得紧紧的,微挑了眉,对皇后道。
皇后甩不开他的手,也蹙了眉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他能不能做得了主,我可不知道了。”
对于皇上立叶成绍为太子还要提条件,皇后有些窝手,虽然这是她多年来的愿望,但是,心里仍是不痛快,皇上看着就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柔儿,如今宁伯侯死了,他手中的军权朕交给了中山侯,但陈家父子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朕在铲除他们,非一时之功就能蹙就的,你就休凉休凉朕吧,一旦北威军安定下来,陈家父子也就走到了头了,你和绍儿受的委屈朕心里都清楚,朕不会容忍此等污辱我妻儿的人长期活在这世上的。”
皇后听了脸上这才缓了些,皇上又转而对叶成绍道:“绍儿,太后千秋之后,你就必须要去一趟北威军,朕怕刘朗坤一人难以控制得住北威军,怕引起哗变就不好了。”
皇后一听立即道:“不成,北威军里没有肃清之前,决不能让绍儿去,太危险了,你也说了,陈家在北威军里经营多年,你让绍儿去,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柔儿,绍儿长大了,他要成为皇储,将来要成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军队都不能掌在手里,以后如何能坐得稳那个位子?朕这些年来,犯了大错,不该太过信任陈家,以至于让陈家在军中坐大,绍儿承位之后,便不能再犯与朕同样的错误,他必须要军中竖立至高无上的威望。”皇上无奈却又坚定的对皇后说道。
“母后,父皇说得没错,儿臣是应该靠自己的力量在军队建立威信,如果连一个区区陈家都摆不平,儿臣又如何能够治理得了大周?让儿臣去吧。”叶成绍的眼睛里也是坚定,也有满满的自信,“儿臣自小没少读兵书,对用兵之道还算通,只是一直纸上谈兵,没有确实运用过,实践过,早就期盼着到军中一展所学,这是儿臣的志愿啊。”
听他如此说,皇后也只能应允了,却看向素颜,爱怜的说道:“儿媳,可怜你们才聚没多久,又要分离,怎么着也得给我生个孙子了再让绍儿走才成啊。”
素颜被皇后说得面红耳赤,不自在地低下了头,不过,心里确实对叶成绍要去边关的消息很是震惊,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成大事,就必须要有付出,她对叶成绍有信心。
“母后,儿媳还年轻呢……相公要以大事为重。”素颜半羞的低着头说道。
“这也是大事啊,素颜啊,绍扬一旦被封为太子,那些个大臣们就很可能会让他选良娣,侧妃,你不生个孩子,肯定难堵悠悠众口,便是本宫我,也难以帮你阻拦啊。”皇后见她半点也不急,自己就急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吃一碗,绣一朵花,能根据主观臆动就能成的呀,怀不到有什么办法啊,说起来,素颜与叶成绍成亲也快一年了,虽然有半年并未在一起,但外人可不这么看,人家只说你嫁进叶家多久了,没怀子嗣就是大过啊。
叶成绍听了皇后的话立即冷了脸,大声对皇后道:“母后,儿臣不要什么良娣侧妃之类的,儿臣有娘子一人就足够了。”
“荒唐,一国皇储,怎么只能有一个妃子,这可是关系到皇家血脉传承的事情,你府里头原不就有好几个小妾么?这一次,朕一并给她们几个册封了,给处封号。”皇上立即大声斥责叶成绍道。
“那几个父皇您怎么册封儿臣不管,但不能再添人,娘子身子弱,受不得那许多女人家耍阴谋诡计,父皇,母后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你不清楚吗?你可不能把母后受得苦,又再强加到我娘子身上去,我可不想像您一样,让娘子伤心。”叶成绍毫不犹豫的戳着皇上的心窝子。
皇上听得一震,转了头,愧疚地看向皇后,嘴里却是强硬的说道:“你母后就很贤良,这些年来,并未有反对过父皇纳妃,而且,还将后宫治理得很好,儿媳,你蓝家也是诗礼传家,最讲穿的就是三从四德,身为皇家的儿媳,太过霸道专横可不太合适啊。”
素颜听得心头火起,虽然皇上的话很府合现实礼制,但她就是受不了三妻四妾,不能忍受叶成绍对自己的忠,哪怕这个不忠只是来自身体方面的,也不是。
“父皇,你不要用这些去逼迫娘子,她不是个专横的人,但儿臣却是个专情的人,儿臣不要,您强压了也没用,便是儿臣不在的时候,您送了人进儿臣的后院,儿臣回来也一并会扔出去,一个都不会留。”叶成绍可舍不得素颜为难,这个当口,素颜如果反对皇上,必然又要让皇上对她说三道四,不如他一并杠起来,挡在前面就好。
皇上听得大怒,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叶成绍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朕懒得与你这浑小子说,总之,你母后的话也没说错,儿媳要早些生个皇孙出来,这才能堵了众人之口,不然,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自皇宫出来,素颜的神情恹恹的,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叶成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亲吻着她乌溜溜的秀发,柔声道:“娘子,你还是不信我吗?”
素颜听了就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信又不何,不信又如何,有时候,你也身不由已啊,相公,有时,我真的很不愿意你真的成为皇帝。”
叶成绍伸出手来,托住素颜的下巴,对上她清亮的眼睛,墨玉般的眸子里是坚定的执着和柔情:“娘子,你要信我,就算我的后宫塞满了人,我也只要你一个,那些个人,愿意做那飞蛾扑火之事,怪不得我们。”
素颜听了还是郁郁的垂了眸,这样就好了么?那些女子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她们也是怀着美好的憧憬进的宫,花儿一样的年纪,却要将青春耗费在那深宫高院里,面对那样一群可怜的女子,自己与叶成绍能自私,恩爱得起来么?如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幸福,还是不是幸福呢?
叶成绍紧握着素颜的手,看她神情仍是不豫,心里便着急起来,手心里也沁出了汗,歪头看了她半响,“娘子,你是担心没有孩子吗?为夫一回去,就好生努力好不好?大不了,去北境之前,为夫天天就累扒在娘子身上罢了,到时候,娘子一定会怀上。”
他在故意逗她开心,但素颜却对孩子的事情,并不上心,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了,但她就是一直没有动静,就连陈妈妈和方妈妈都有点着急了,明着暗着也没少提醒过,让她心中烦闷得很。
看她仍是不笑,叶成绍双手捧住素颜的脸,凝眸看着素颜,眼里掠过一丝慌乱,语气也是期期艾艾的:“娘子……你……你不会又想当逃兵,打退堂鼓了吧。”说着,就撇了嘴,耸了耸鼻子,嗡声嗡气的,语气酸溜溜的:“我知道,冷傲晨对你很好,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总在你危急的时候出来帮助你,他长得又俊……嗯,还有啊,上官明昊那小子也一直没死心,我就不明白了,他就不能快些找个好姑娘成亲算了么?非要在京城里晃当,给我添堵,娘子啊,你……你不能……”
素颜听了好不恼怒,这厮看着不介意,其实介意得很呢,原来先前那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大度呢,看看,空气中的酸味都能让人倒牙了,不屑的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扬了眉道:“也是哦,你不提醒,我还忘了这事,你说,要是我主动与找这两个京城第一,第二的美男了,他们会不会接受我呢?”
叶成绍听得一蹦了起来,头差一点就顶破了马车顶,车外赶车的车夫只听得马车里一声巨响,吓得身子一歪,差一点自车辕上摔下去。
“你说什么?娘子,你再说一遍。”叶成绍一双星眸鼓得圆溜溜的,里面像是烧了一把大火,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哼,就兴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不兴我们女人找个把情人么?你给我弄了那么多小三小四在园子里头,我还没找你麻烦呢,如今又要弄几个名正言顺的大小老婆进来,好啊,那我也收情夫好了,而且啊,还全是京里的名门公子呢,我就……”素颜成心气他,但是话音未落,嘴唇就被一片温润柔软的双唇覆上,叶成绍霸道的橇开了她的唇,粗暴地侵略着她的领土,一进去就卷住了她的香舍,激烈的吮吸起来。
他吻得霸道而炽烈,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骨子里去似的,又带了一丝的惩罚何怒气,看她在他的拥吻下渐渐软了身子,他仍肆无忌惮的吻着她,舌头自唇沿到贝齿,在那里扫了一个圈后,又到了舌底,最后竟是抵住了素颜的喉咙,自己也屏住了呼吸,像是要抽干两人胸中的空气,要同归于尽一般,素颜感觉被他吻得生痛,但他吻里那如火一般炽热的情感也灼烧着她,她也将心里的郁堵和不快吻进了唇舌里,与他抵死缠绵,死就死吧,一起死。
倒底还是舍不得,心疼素颜,叶成绍懊恼地放开了素颜,嘟嚷道:“你就不知道要换气的么?”边说,自己也边喘着气,无奈的将素颜的头压到自己的胸前,喃喃道:“娘子,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为什么在你面前,败阵的总是我呢?”
素颜急骤的喘着气,安静的伏在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心里即甜又涩,也有些无奈。
“娘子,我死都不会接受任何一个女子,不会在这上面给你添堵,你也不要气我了好么?你的话,让我好难受。”叶成绍闷闷地说道。
“傻子,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离开你的。”素颜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这家伙,难道会以为她真的会不守妇道不成?
“我知道你是好娘子啊,可是,我就是怕啊,娘子,就算我坐拥天下,若是没有了你,我就会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