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哎呀,容嬷嬷你这是干什么?是我踢的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干嘛故意压在母亲身上,往母亲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母亲的么?唉,你这个恶奴还不快点起来啊!母亲的腿要被你压断了。”
一听到大夫人的惨叫声,顾清宛便捂着嘴巴后退着尖叫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拽容嬷嬷的胳膊,试图将她拉起来,可奈何人小气微,刚要把容嬷嬷拉起来,双手似乎一下子像是没了力气松了开来,只听碰的一声,容嬷嬷的身体再次砸到了大夫人的身上,紧接着再次传来大夫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屋脊,除了大夫人的惨叫声当然还有容嬷嬷的。
“哎呦,我的腰啊,三姑娘你快住手,快住手啊,我受不住了……”
容嬷嬷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硬朗,被顾清宛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早就受不住了,此时哪里还管得了大夫人怎么样,先保住自己的老命才是正经。
“你这个恶奴,把母亲砸伤了,我还没算你的账呢,你倒是先嚷嚷起来了,看来是嫌命太长!”顾清宛言辞犀利的怒斥了一句,随后左右开弓,两巴掌便甩在了容嬷嬷的脸上,直接把人打懵了。
她娘的,这巴掌她早就想扇了,奈何以前没机会,这会子还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顾清宛打的爽快,站在一旁的绿萝看的又是心惊胆颤又是兴奋不已的,又担心顾清宛打的手疼,这会子真恨不得自己上去代替顾清宛狠狠打一顿才好,以前容嬷嬷可没少对她们呼来喝去的。
大夫人疼的脸都扭曲了起来,更是被顾清宛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双眼睛恶毒的盯着顾清宛,后似乎承受不了剧痛又或者是被气的太狠,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顾清宛一连串的动作均发生在眨眼之间,先是看容嬷嬷挨打,后又见大夫人晕了过去,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吓愣了,均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甚至连站在床榻前伺候吃药的红雀都没缓过神来。
见大夫人晕了过去,顾清宛的眼眸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面上却是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又使劲的想拉起容嬷嬷,可过了半晌硬是没给拉起来,期间又不小心砸了大夫人几下,顾清宛的额头因着紧张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扭头看向愣着的众人,大声吼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忙,没见母亲晕过去了吗?快把这个恶奴拉起来。”
吼完,又瞪着眼睛看向一旁的红雀,红了眼眶道:“麻烦红雀姐姐快去请大夫,母亲的病拖不得。”
红雀哪里见过这阵仗,本来就被吓得六神无主,这会子听了顾清宛的话,想也没想的忙冲顾清宛地点头,之后便神色紧张的跑了出去,屋子里伺候的其他丫鬟婆子见大夫人身边的红雀都听了顾清宛的话,当即也不敢怠慢,按照顾清宛的吩咐将容嬷嬷拉了起来,并将她绑住了。
容嬷嬷刚缓过气来,就被人绑住了,当即扯着嗓子嚷嚷道:“三姑娘,我是夫人的奶娘,从小看着夫人长大,又怎么会害她,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快让人给我松绑,我还得照顾夫人呢,三姑娘你不能这样做……”
“你若无坏心,为何阻止我照顾母亲?”顾清宛像是被气急了,浑身颤抖着,红了眼眶大声冲容嬷嬷质问道。
“我……我……我是因为……因为……”
容嬷嬷被问的无言应对,她总不能说因为她是个灾星吧,如果这话被老夫人听到,肯定容不得她,三姑娘可是与洛王府定了亲的,若是有什么不利于三姑娘的流言传了出去,相信老夫人会灭了她一家老小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正当容嬷嬷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时,门口传来了宁雪玉的声音,容嬷嬷见了眼前一亮,瞥了眼顾清宛,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撞开两边抓着她的粗使婆子,跑到宁雪玉跟前跪倒哭诉道:“四姑娘,你可来了,你快救救夫人吧,三姑娘她要……要……”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不过后面的意思却让人浮想联翩。
听到这话,顾清宛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容嬷嬷不愧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说话就是有技术含量,宁雪玉来了,她不先替自己辩解,而是口口声声为大夫人鸣冤,由此可见,心机之深。
宁雪玉听了,本来脾气急躁的她,哪里忍得了,当即想也不想,怒不可遏的上去就要打顾清宛,一旁的绿萝见状就要去拦,却被顾清宛制止了,之后顾清宛给她递了个眼色,绿萝会意后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瞧瞧的离开了屋子,出了院子便直接往芳晖苑的方向跑去。
宁雪玉的那一巴掌自然没打到顾清宛,就在快要挨到顾清宛的脸上时,便被顾清宛给拦了下来,“四妹妹,你不要轻信那刁奴的话,她着实太可恶了,不仅挑拨我和母亲的关系,还故意的压伤了母亲,母亲就是被她气晕的,不信你问问这屋里的丫鬟婆子。”
顾清宛说话时眼睛清明,丝毫不闪躲,说话的语气更是斩钉截铁,说的宁雪玉都不禁愣了神,脑袋迷糊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说的话。
“四姑娘,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三姑娘说谎,三姑娘冤枉老奴啊,明明是三姑娘无缘无故踢了老奴一脚,老奴没站稳,所以才不小心压到了夫人,老奴不是有意的,是三姑娘啊,三姑娘是故意的,四姑娘你是知道的,老奴对夫人可是忠心耿耿的,怎么可能会加害于她……”
眼看着宁雪玉被动摇了心神,容嬷嬷顿时心慌了起来,跪爬着来到宁雪玉的脚边,用头抵着宁雪玉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四姑娘,老奴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
对啊,容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是最疼爱她的嬷嬷,也是最得娘亲看中的人,她又怎么会加害娘亲呢,肯定是这个傻子故意说那些话误导她的,想到这里,宁雪玉扶起了容嬷嬷,随后恶狠狠的瞪了顾清宛一眼,咬牙切齿的道:“宁雪沫,你不要胡说八道冤枉嬷嬷,嬷嬷是不可能害娘亲的,倒是你对娘亲心存不满,说,是不是你害的娘亲昏迷不醒?”
“咛——”
这边宁雪玉刚吼完,就听到床榻上传来轻微的声响,宁雪玉顾不得顾清宛,忙转身去看大夫人,红了眼睛问道:“娘,娘,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娘您再忍一会儿,大夫马上就来了。”
“玉儿别哭,娘亲没事。”大夫人睁开眼睛,脑袋一时间有些迷糊,还没缓过神来,就见自家小女儿发丝凌乱,小脸苍白,红着眼睛,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大夫人心下感动,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抬手摸了摸宁雪玉的头发,柔声劝慰道。
之后突然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双眼睛变得凌厉起来,沉声问道:“玉儿,你怎么在这里?宁雪沫那个贱丫头呢?”
因着大夫人是躺在床上的,而宁雪玉又是趴在床头前看着大夫人,自然把大夫人的视线全挡住了,故而大夫人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站在一旁不远处的顾清宛。
一听这话,宁雪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恶毒的瞥了眼顾清宛,就知道她在挑拨离间,好在她没上当,之后不给顾清宛任何开口的机会,就添油加醋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大夫人听,大夫人听了宁雪玉的话,脸色就沉如锅底,同时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连腿上的疼都暂时忘记了。
听着母女俩的话,顾清宛无语的狂翻白眼,心里暗岑道,尼玛,果真是母女俩,心肠都是那么狠毒!不过只是心里想着,面上却没有丝毫想要开口的意思,任凭大夫人母女俩一起商量着怎么收拾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等一会儿你且看他。
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顾清宛的眸底快速划过一抹莫名的光芒。
那厢宁雪玉一边小心的将大夫人扶起来坐好,一边痛斥着顾清宛的罪行,新仇加上旧恨,什么对顾清宛不利她就说什么,说什么要不是自己来的快,容嬷嬷就要没命了,还有顾清宛还想打她之类的云云,未等宁雪玉说完,大夫人一巴掌拍在了床沿上,震得床幔晃动,宁雪玉也下意识的止住了声,有些怔愣的看着满面冰霜的大夫人。
“岂有此理,那小贱蹄子,跟她那个狐媚子娘一样,都是下贱胚子,害我受伤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借机要了容嬷嬷的命,简直胆大包天,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歹毒的心思,今儿要不好好教训她一顿,她就不知道谁才是宁国侯府的当家主母。”她狠狠的骂完,又冲着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大声吼道。
“一群废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贱蹄子给我绑起来,还有,去给我把沈蕙兰那个贱人叫来,本夫人今日就要好好给她们这对贱母女俩个教训,让她们知道,谁才是宁国侯府的掌权者。”
“是。”
丫鬟婆子们应了声后,便有两个粗使婆子上来拿绳绑了顾清宛,顾清宛也非常配合的让她们给绑了,期间连挣扎一下都不曾,大夫人见了不由蹙起了眉头,倒是宁雪玉一脸的得意洋洋,以为是顾清宛害怕吓得不敢动弹,才不反抗的,这边绑好了顾清宛,那边就有丫鬟拼命的往竹苑跑去。
屋子里,被绑住手脚的顾清宛,回想起大夫人的话,差一点儿就笑出了声,尼玛,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年纪小不能心思歹毒,莫非年纪大了就能心思歹毒了不成?
麻蛋的,大夫人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在丫鬟走了不久,红雀便领着大夫急急忙忙的进了来,见顾清宛被绑了起来,心不由惊了下,随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床榻前朝大夫人福了福身子,“夫人,大夫请来了,让他先给您瞧瞧吧?”
听到这话,大夫人睁开眼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红雀见了,轻轻的呼了口气,提着的一颗心也放回到了肚子里,她知道大夫人这是不责怪她之前的办事不利了。
二姨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到了梅苑,进了屋,看见自己女儿被绑了起来,先是惊呼了声,之后对上大夫人阴森森的目光,只能按下心中的焦虑,先上前规规矩矩的给大夫人行礼,大夫人见二姨娘的肚子就碍眼,不管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产,单单是看着她挺着肚子的样子,大夫人便感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沈氏,你教的好女儿!”
二姨娘行完礼,大夫人不仅不让她起身,而且还将红雀刚刚递到手中的茶盏碰的一声砸在了二姨娘的脚边,茶杯碎了一地,茶水溅了二姨娘一身,二姨娘吓得脸色一白,就跪在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紧接着耳边就传来大夫人狠戾的怒斥声:“不把本夫人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越俎代庖替本夫人处罚奴才,她当这宁国侯府是她一个人做主吗?”
大夫人满脸怒容的看着跪在地上惶恐莫名的二姨娘,宁雪玉坐在床沿上,冷而不屑的看着二姨娘,容嬷嬷则站在一旁眼睛恶毒的盯着被绑在一旁的顾清宛,满屋子丫鬟婆子皆肃然而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事情发生的太戏剧化了,她们都还在愣神的时候,三姑娘让绑了容嬷嬷,可四姑娘来了之后大夫人醒了过来,一切又变回了去,她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二姨娘就已经跪在了地上,这一出接着一出的让她们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夫人,沫儿?沫儿不会的?沫儿不敢的,是不是夫人误会了?”二姨娘听了,脸色惨白了起来,沫儿那么乖巧听话,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肯定是大夫人误会了,这般想着,便不由得开口替顾清宛辩解。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脸上掩不住的暴戾和愤怒。
“误会?你是说本夫人眼瞎了吗?你那好女儿当着本夫人的面踹了本夫人的人,你说说看,本夫人怎么误会她?啊?”说完,啪的一声震得床幔来回摇晃,更是吓得二姨娘一张脸惨白如纸。
大夫人阴森冰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不过是一小小的卑贱庶女,居然敢对嫡母下手,居然还不思悔改,冤枉嫡母身边的人,你说,你这个生母是怎么教育她的?如此粗鄙恶女,怎配我宁家之后,待侯爷回来,本夫人禀告了侯爷就绞了她的头发,送到尼姑庵终生面壁悔过。”
听到这话,二姨娘的身子摇摇欲坠,一手扶着微隆的肚子,一边急急的道:“夫人,不可能的,沫儿自小胆小怕事,这您是知道的啊,沫儿断断不敢如此做的,还请夫人明鉴啊!”
“不敢做?”
大夫人还未开口,宁雪玉就冷笑着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被绑住的顾清宛,字字阴森寒冽。
“这个小贱人非但对娘亲不敬,还敢出手伤我,果然是母亲贱,女儿也跟着贱,如此看来,将来你生下的孽种也是个小贱人。”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垂手而立,宁雪玉虽然年纪小,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身为名门贵媛,大家闺秀,却满口污言早已失德,可没人敢说一句话。大夫人皱眉,微微不悦,似乎不满宁雪玉的满口脏话,可却也没阻止,而宁雪玉却丝毫无察觉,依旧满口恶言相向。
“老贱货,说,是不是你教她的?”宁雪玉怒瞪着一双眼睛,眼神毒辣的盯着惨白着脸的二姨娘。
闻言,二姨娘更是惊慌失措的摇头,眼中也聚集了泪水,“没有,妾身没有,夫人明鉴啊!”
其实大夫人心中也有颇多疑惑,以往的三丫头确实胆小怕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未敢逾越半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夫人垂眸沉吟了半晌,思来想去,最后确定三丫头的性子开始变化是从沈氏那个狐媚子开始有孕时起的,这么说来,一切便能解释的清了,沈氏仗着身怀有孕,将来有可能生下宁国侯府的长子,渐渐的不把她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更是挑唆自己女儿来反抗她。
大夫人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脸色更是黑沉如墨,一双眼睛冰冷彻骨,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哭的柔弱万分的二姨娘,就是这个样子,她总是摆出一副受了万分委屈的样子去勾引侯爷,简直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