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宛清无奈的深呼一口气,就知道想出趟门不是那么容易的,说服王妃都要靠用计才成,更何况是老夫人她们呢,看来待会儿还有的争了,宛清想着不禁一阵头疼。

竹云梳云两个听了,也都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双眼望着宛清,嘴巴撅的高高的,老夫人最讨厌了,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腿,王妃都同意少爷出去了,她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要是她能有老太太一半慈爱就好了,只要她能对少奶奶少爷好一点,以少奶奶的性子还不得掏心掏肺的待她啊。

宛清喝了一口茶,这才站起身子推着莫流宸往外走,竹云梳云两个随侍在身后,脸色闷闷的,担忧的看着宛清。

原先是王妃屋子里坐满了人,这会子倒是全挪到了老夫人屋里了,就连王妃王爷都被喊了来,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都在,今儿原本就是冰娴郡主和莫流暄敬茶的日子,他们都是特地告了假的,所以没一人缺席,不过那些关系远了点的亲族就没在了,怎么说也是王府家事。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了屋,挨着圈的给他们行了礼,莫流宸依旧的坐在轮椅上,两眼望天,谁都不搭理,更别提什么行礼了。

宛清才行完礼,转圈转的头都有些晕乎乎的,还未站定,老夫人就开始发难了,声音阴沉着,“娶了你回来,当真是不省心,庶女不懂规矩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宸儿在王府里待了十八年,也不见他提出王府去散心,你进门才一个月,就拾掇着宸儿出门,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非得把王府闹的鸡犬不宁,你才满意是吗?”

宛清真是被气的胸脯起伏,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依她看,她眼睛睁的比谁都大,进门才一个月就找了她那么多麻烦了,这要眼睛全睁着,她指不定就被轰出王府了呢,真不知道老夫人长的一双什么眼睛。

宛清挺直了腰板,直愣愣的望着老夫人,笑道,“孙媳可不爱斗鸡遛狗,怎么会闹得王府鸡犬不宁呢,再说了,宛清哪来那本事拾掇相公出门,相公那是听了老夫人您的话,才想着出府的,您忘了么,不多久前,您才说相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坏了王府的名声,相公才想着出王府的,相公,你说是不是?”

宛清笑着问莫流宸,莫流宸这才把眼睛从天花板上挪下来,听了宛清的话暗翻一白眼,耸了鼻子道,“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年纪大了,哪里记得清啊,不过三叔记性好,你问三叔就是了。”

老夫人听了莫流宸说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气得咬紧了一口牙,脸阴沉沉的,那边三老爷听莫流宸拖他下水,有些讪讪的,不过说他记性好,那可是说对了,见宛清投来期望的眼神,三老爷忍不住就点了点头,莫流宸见了忍不住笑道,“就说三叔记性最好了吧,人也公道,他肯定赞同我们出府的,是不是?”

又是一顶高帽子啊,三老爷听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在王府里能得宸儿一句夸赞的也就他三老爷了,又是记性好又是公道的,那可是王爷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啊,恩,也就老王爷享受过,三老爷见莫流宸朝他笑,头都有些晕乎乎的了,连着点头,“不错,小宸娶了媳妇后变得懂事了不少,嘴巴也变得甜了,男儿志在四方,是该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整天窝在妇人怀里成什么样子,三叔赞同你出去。”

宛清无语,两句话就把老夫人最宠爱的儿子给策反了,果然够腹黑,宛清抬了眼去看老夫人,果然脸更是黑了,直拿眼睛去瞪三老爷呢,宛清憋着嘴,肩膀有些忍不住的抖,就见莫流宸揣了她的手,朝老夫人道,“娘子,你告诉她们,岳母已经升了平妻,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你现在也不是庶女了,是最守规矩的,以后谁敢再说你是庶女,那就是抗旨。”

宛清连着点头,三姨娘自从升了二夫人后,谁敢再说她是一句庶女试试,那就是跟皇上过不去,没想到请求圣旨还有这么一大好处,若是顾老爷亲自求情升三姨娘平妻,她的地位总要低宛芸宛玉一层,卡在嫡女和庶女之间,现在有了皇上的圣旨,她不算比她们尊贵,至少也是不差的。

宛清抬头去看老夫人,就见老夫人抿紧了唇瓣,眼睛里满是冰霜,沈侧妃见他们两个合起来卡的老夫人气的说不出来话,忍不住接口道,“老夫人也是关心你们,外面世道不那么安稳,你跟宸儿两个又从来没出过门,老夫人关心你们才不让你们出去的,这要出了什么事,你让王妃怎么办,老夫人一片好心,你们做小辈的哪里能够领会,你们出去能挣几个银子,老夫人也是怕你们挣不来银子还吃苦头才不让你们出去的,看把老夫人气的,快向她道个歉。”

宛清气的捏紧了拳头,要真是为他们好,用的着一上来就说她拾掇莫流宸出门么,上回巴不得他们出去,如今他们两个主动出去了,她又出来阻止,她到底想让他们怎么做啊,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真是想要将人逼疯了才好是吧。

沈侧妃就更是了,他们被欺负了就该忍气吞声,老夫人被气着了,就该他们道歉,她倒是会做人了,宛清笑哼道,“宛清知道老夫人关心我和相公,不然也不会说相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要听话了,这不,已经在收拾包袱准备出去闯荡一番了,争取不做一个败家子。”

宛清说完,莫流宸眨巴了一下眼睛,妖媚的凤眼茫然的瞥了一眼老夫人,转头看着宛清,嗡了声音道,“娘子,老夫人当真是不想我们出去呢,上回骂了我们肯定是知道错了才改了口,我们听话,就好好的呆在王府里吧,也不用我们出去挣什么银子了,王府钱多的是,回头叫母妃搬几大箱子给我们就是了,也省的我们出去跑了。”

宛清连着点头,抬头对王妃道,“母妃,老夫人发话了,您和父王就多搬些银子给我们吧,几位叔叔和大哥都能出去挣银子,就相公不会,我们就靠王府养活了,相公看中了半月坊对面的绝味斋,您把它买下来给我们吧。”

宛清也学着狮子大开口了,她说的可是王府的银子,可不是王妃的私房钱,既然横着不让他们出去,那缺损的那部分就拿王府的补上好了,结结实实的做他一回败家子。

王妃听了点点头,一脸温婉的笑意,“乖乖听老夫人的话待在府里才是,要什么,老夫人都同意给你,绝味斋是吧,明儿母妃就让人买下来给你。”

莫流宸听了,当即露出来一个绚丽的笑容,更是头一回礼貌的朝老夫人道谢,“谢老夫人疼爱。”

老夫人气的手都颤抖了,绝味斋要买下来那至少也是要两万两银子的,他们整日的呆在府里,什么都不用干,王府也不缺他们吃的缺他们穿的,他们要绝味斋做什么,是成心的想挖空王府是么。

沈侧妃也抿紧了唇,想不到他们这回是铁了心要出去了,出去了能挣回半个铜板才怪,为他们好不让他们出去,倒还伸手要起了银子,那些都该是暄儿的才是,凭什么白白便宜了一个傻子。

沈侧妃端了茶奉到老夫人手里,劝道,“宸儿这回怕是铁了心要出去了,您就放他们出去吧,多找几个人跟着,也不碍事。”

老夫人看了眼沈侧妃,撇过头朝王妃哼道,“你当真同意让他们出去?你可得想清楚了,出了什么事有你哭的时候,还有,你别忘了,镇国公的五十大寿就到了,宸儿不去就算了,宛清可是外孙媳妇,不去见个礼,到时候让外人说锦亲王府没规矩,你也没脸做人。”

宛清听突然冒出来一个镇国公就纳闷了,再说她是外孙媳妇,宛清头就大了,不由得拿手去戳莫流宸,王妃投过眼神来,就见莫流宸撅了嘴不满的样子,王妃也纳闷了,老夫人按说最希望宸儿出府的才对啊,怎么拼命的留他呢?

宸儿又有什么事非得急着出门啊,而且有不出去誓不罢休的架势,王妃漂亮的凤眼里闪出疑惑来,屋子里其余的人压根就是瞧好戏,没人接话,世子如今是暄儿了,东西也在暄儿手上,犯不着为了别的事瞎操心,宸儿想留便留,想走便走,关他们什么事,那信口诌来的绝味斋,哪里就那么容易到手的,老夫人同意给了才怪呢。

宸儿这回铁了心离家不会是因为王爷将铁匣子交给了暄儿吧,要真是这样,可就有热闹瞧了。

王爷心里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一直就默不作声,那铁匣子该留给宸儿才是,可他腿有疾,怎么能当此重任,暄儿又是个大度的,以后他执掌了王府,也不会亏待宸儿。

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都不赞同宸儿出府,要真是出了丝毫的差错,云谨这辈子怕是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了,所以老夫人阻止的时候,尽管有些刁难,他瞧不过眼也都忍了,留下宸儿才是要紧事,只是没想到宛清也铁了心要出去,莫不是真是她怂恿宸儿出去的吧?

王爷心里想着,眼里就露出三分质问来,只是他也有顾忌,上回不过轻吼了宛清一句,宸儿都拿眼睛横他了,要是真说她,宸儿还不定怎么生他的气呢,他原就亏待他,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宛清站在那儿,胸口一团气塞着,进不来出不去的,憋的她难受极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嘛,她只是想让莫流宸早日站起来,他们在不在王府不碍谁的事啊,老夫人不待见她,干嘛还要拼了命的留她,不是还有冰娴陪着她呢。

屋子里就这么僵硬着,除了呼吸声就只有闲看客的喝茶声了,王妃还在犹豫着让不让他们出去,宛清也就只有等着了,也不知道那镇国公的寿辰什么时候到,别隔的时间太久了才好。

宛清就那么站着,直到外面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道,“宫里派了人来说,让二少奶奶明儿进宫。”

宛清蓦然抬头,问道,“是颜容公主派的人来?”

小丫鬟怔了一下,点点头,宛清无语翻了个白眼,这回是真的走不成了,颜容公主既然派人传了话来,她哪里还能够出门啊,只得等着明儿进宫了,宛清嘟了嘟嘴,那天就该跟端宁郡主说她不去皇宫不就好了,那地方也就看着漂亮,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勾心斗角集中营,不适合她去啊。

宛清耷拉着脸,朝莫流宸叹了口气,莫流宸也无奈啊,那边老夫人眉头是紧扭了,颜容公主来传话,怎么传的不是冰娴而是她,不由的抬眼去看冰娴,冰娴郡主也纳闷呢,宛清头一次见颜容公主还是在她的屋里呢,几时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王妃上前拍了宛清的手道,“既然颜容公主传你去,那你明儿就去吧,至于出王府的事……。”

“等外祖父过完大寿,我和娘子就出去,”不等王妃说完,莫流宸截口道。

王妃愣愣的看着莫流宸,半晌,见莫流宸神色不改,王妃只得点头应了,“母妃让你出去。”

王爷见王妃这回是真的同意了,也站起来走到莫流宸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疼的道,“外面不比王府,父王手里的暗卫,你多带几个去吧,有什么事也能护着你点儿,父王和你母妃也能放心点儿。”

莫流宸微扭了眉头,他手底上确实没多少人可以用了,他一个人出去还好说,宛清跟着,没几个人护着,他还当真不放心,父王既然让他带出去,那暗卫自然就是给他了,便点点头,“我待会儿就让阿灼去挑人。”

王爷王妃都这么说了,老夫人她们还有何话说,在阻止可就是没将王爷王妃放在眼里了,算了,他爱出去就出去,出了什么事也不关他们什么事,老夫人揉了揉额头。

冰娴郡主瞧了,伸手帮她轻轻的揉着,老夫人瞧了,脸上就露出来一抹笑来,“还是你孝顺,最得我心了。”

宛清嘴角轻勾,对老夫人投来不满的眼神视而不见,转而福身对王妃道,“宛清这就和相公回去了。”

王妃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对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推着轮椅就出了老夫人院子,直到分叉路,才和王妃分开了走。

一分开,宛清就忍不住问道,“相公,镇国公什么时候过大寿啊?”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嫁进王府之前,这些事你都没打听清楚?”

宛清扒拉着他的手,解救下自己的鼻子,揉了揉才嘟了嘴道,“怎么没打听,只是没打听那么多罢了,你还揪我鼻子,要不是你那么急的娶我,我有的是时间去打听。”

那段时间忙着准备嫁妆,哪有那个闲心去打听那么多,幸好方才没有露陷,不然可就出糗了,王妃的父亲过寿,也就是这厮的外祖父,不知道对这厮怎么样,宛清睁大了眼睛问道,“外祖父人如何,我们该准备些什么寿礼啊?”

莫流宸歪在轮椅上,对宛清的抱怨心情很好,一眼漂亮的凤眸闪亮着,“外祖父人很好,至于送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有母妃在呢,她会帮你准备好的。”

既然王妃帮着准备,宛清也就不再问了,转身准备去推他,却无意间看到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宛清好奇的伸手去拿,去被莫流宸拽紧了,忙往衣袖里塞,宛清瞧着就觉得有猫腻,也不松手,“给我看看怎么了,我又不要你的。”

莫流宸微红了耳根子,瞪了宛清道,“不能给你看的,快松手,好多人瞧着呢。”

丫的,不给就不给,还说什么不能给她看,宛清气的嘴鼓了起来,伸出另一只手去挠他咯吱窝,莫流宸一时不察,受不住宛清的轻挠,一时松了手,宛清拿了书往后一躲,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来,乍一眼瞧去,脸刷的一下轰了,忙合上扔在了莫流宸怀里,骂了一句,“无耻。”

然后,跺了脚往前走,越想脸越红,竟然敢在袖子里揣春宫图,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莫流宸收了书,推了轮椅跟在后头,一脸笑意的道,“都说了不让你看了,你还偏要抢,这回咱们一起无耻了,教喜嬷嬷先前就说了,要咱两把这上面的都试一遍呢,娘子,你提前及屛吧,咱两今晚就把房给圆了。”

宛清在前面奔,莫流宸就在后面悠哉的追着,不急不缓的,宛清真是气的直跺脚,暗骂自己手欠,不给瞧就不给瞧,干嘛要好奇的去看了,正好给了他一个由头,堂而皇之的要圆房了,宛清提着裙摆就跑起来。

莫流宸瞧了,脸一沉,呵斥道,“站住。”

宛清才跑了两步,被喝的人一惊,下意识的就止了脚步,还没转身,莫流宸已经站住了跟前了,拽了她的一手,将她往下一拉,对着宛清的屁屁重重的拍了两下,“上回才说过不跑的,转眼就忘了,看来不打你是不长记性了。”

宛清脸红了跟个什么似的,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这么憋屈的打呢,就是小时候她爸妈都没这么打过她,外公外婆就更不用说了,连指甲盖都舍不得弹一下的,今天居然被他给打了,宛清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抬眼就见竹云梳云离得远远的掩嘴笑,假装望天却故意往这边睃一眼,宛清头顶烟雷滚过,再看大树后面几个叠在一起的脑袋,宛清都想哭了。

莫流宸打了两下,手就停了,有些纳闷方才还挣扎的宛清怎么一动不动了,就听见耳边弱弱的飘来一句,“我不活了,你掐死我吧。”

莫流宸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把宛清掰正了,看着她的眼睛道,沉了脸问道,“好好的,干嘛要我掐死你?”

宛清听他那无辜的语气,气的伸手去揉捏他的脸,咬牙切齿的骂道,“谁让你打我的,打我就算了,谁让你打我的……(磨牙)……你以后再敢这么打我,我咬死你,你不掐死我,我就掐死你。”说着,手往他脖子处挪。

莫流宸这才回过神来,是因为他打了她才惹毛了她,不是真想死才好,莫流宸鼓着嘴道,“谁让你跑的了,上回你说过不跑的,不然我也不会打你。”

宛清继续磨牙,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了,气呼呼的道,“要不是你说那些话,我会跑吗,都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是你先抢我书的,”莫流宸继续无辜的辩驳,对宛清突然表现的蛮横,嘴角轻勾,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宛清抓狂,都是那教喜嬷嬷,好的不教,竟还塞起了书,宛清瞪了他道,“你让我言而有信,那你还答应等我及屛呢。”别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莫流宸一时哑然,再看宛清眼里闪过的得意,心下明了,敢情设了陷阱在里面呢,莫流宸把宛清一搂,言而无信就言而无信,他就做一回小人了,只见他微红了耳根道,“教喜嬷嬷说了,我们再不圆房,她就要亲自监督了。”

宛清被说了脑袋一懵,教喜嬷嬷何时说过这话了,她在屋子里怎么没听见,宛清抬眼去看莫流宸,见他眼神清冽,貌似应该没有骗她,王妃都找了人当面教他们洞房了,找人监督的事不一定做不出来啊。

真要是那样,那得多窘啊,宛清憋了嘴,这厮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真是奇怪了,被人这么赶着洞房的,估计也就他们了,宛清心里有些松动,但是也很抵触,这副身子还没发育好呢,不过瞧他那样子,还有晚间游走的手,这段时间怕是忍的辛苦了,男人有几个愿意在这方面亏待自己的,他能答应等她及屛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他的腿……。

莫流宸就那么瞧着宛清在纠结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眉的,矛盾的不行,抿紧的唇角微微勾起,看来她真是信了呢,故意板起脸问道,“娘子,你说怎么办吧?”

她哪里知道怎么办,她现在只想将那教喜嬷嬷给敲晕了才好,宛清扭着身子挣脱他的桎梏,耷拉着耳朵往院子里走,莫流宸心情很好的跟在后头。

只是晚上的时候不高兴了,宛清一直就霸占着书房不出来,竹云梳云两个也跟在里头忙活着,他去了也只当他是空气,某人绕着圈的抱怨,“娘子,你一天到晚的侍弄这些瓶瓶罐罐,倒把相公我晾在一旁不闻不问,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宝贝。”

宛清微红了脸,就是不搭理他,可想着王妃要派人来监督,宛清的眉毛又扭成了一团,不管了,还是先制好明儿送给颜容郡主的胭脂才是。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手,对莫流宸道,“相公,你去睡吧,东西还没制好呢,明儿就要,耽误不得。”

说完,又埋头苦干了起来,竹云和梳云两个互视了一眼,想着今儿少爷欺负少奶奶,她们要是说让少奶奶先去陪少爷睡觉,剩下的活她们两个来做,少奶奶会不会让她们大晚上的蹲马步啊?

正想着,宛清一个警告的眼神射来,忙低下头,继续干活,少奶奶和少爷的事她们还是少参和好了,少奶奶也就看着柔弱,哪里就那么好欺负了,少爷就更是了。

莫流宸一双幽怨而凄哀的眼神就绕着宛清打转,宛清被瞧的都不敢动了,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别那么盯着她成不,看的她心里都发毛了,最后实在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推着他出去了。

宛清没见到,在她跟前,一双墨琉珠般的眼瞳正绽放出一点点璀璨珠玉般的流光,比天际的星辰还要耀眼。

扶着莫流宸上了床后,宛清自己去舆洗一番,回来时,莫流宸已经在床上眯眼了,宛清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才躺下,莫流宸就把她圈在了怀里,宛清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往日每回抱在一起睡的时候,从没像今天这般让她慌张。

莫流宸见宛清有些局促难安,忍不住咧了嘴,凑到宛清白皙的脖子上轻轻的咬了一口,就觉得宛清浑身一颤,脸爆红,不由的低笑出了声,“不就睡个觉,你紧张什么,明早还要进宫呢。”

说完,把头枕在了宛清的脖子处,闭上了眼睛。

宛清微张了嘴巴,耳边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有些怔住,敢情这么巴巴的找她来就是想抱着她睡觉啊,她还当真以为他有别的想法呢,她也困啊,原本昨晚睡的就不大好,起的又早,又忙活了一下午,再加上要和老夫人她们周旋,早累了,要不是心里紧张,早睡下了。

这会子见莫流宸睡了,不由的打了个哈欠,扭着身子往莫流宸怀里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睡觉。

莫流宸看着宛清疲惫的脸色,伸手去抚了抚,真是个笨丫头,只是心里一直有些担忧,皇宫那个地方可不是好去的,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她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床了,伺候莫流宸吃完早饭,宛清便去了王妃屋里,小坐了一会儿后,便带着梳云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去了皇宫之后,直接被人领到颜容公主的住处,颜容公主的丫鬟珊瑚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宛清带着梳云走近,忙迎了上来,福身道,“见过二少奶奶,公主和两位郡主都在里面候着了。”

宛清听了点点头,两位郡主是谁,不用猜她也知道定是端宁和静宜了,果然,由珊瑚领着进屋,远远的就听见端宁郡主的笑声了,笑的好不开心啊。

宛清进了内屋,就见三个人围着桌子说话,见宛清进来,端宁忙从凳子上挪下来,上前拉着宛清的手道,“宛清姐姐,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都要去王府接你了。”

宛清挑了一下眉头,嗔瞪了端宁一眼,给颜容公主她们见了礼,皇宫可不比寻常地方,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宛清行完礼,颜容公主就让宛清坐下,眼里露出一丝迫不及待之色,要不是端宁阻止着,冰娴成亲那日她就想将宛清请来了。

宛清自然也知道,也不再多说话,直接就让梳云把包袱递到桌子上,端宁瞧了,忍不住直接就打了开来,里面是四个小胭脂盒子,上面有不同的图案和半月坊字样。

颜容公主拿起一盒子,瞧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便道,“这些胭脂涂在脸上不碍事,里面加了些去疤美白的药膏,只是颜色稍稍深了点,等公主好一些了,再换成淡一点的颜色。”

颜容公主听了心里一暖,这胭脂颜色哪里深了,比她往日用的浅多了,又在胭脂里添了去疤的药膏,难为半月坊能专门为她准备胭脂了,要不是因为宛清,她的脸哪里能够有复原的机会,颜容公主想着,眸底就酝酿出一丝的水汽来。

端宁郡主瞧了,伸手推了推她,笑道,“还等什么呢,快去抹上啊,有了这个,你那什么面纱也不用再戴了。”

静宜郡主干脆直接吩咐珊瑚去拿了梳妆镜来,珊瑚那叫一个激动啊,连着点头去拿了镜子来,公主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总算是来了。

几个人围着,帮颜容公主化了妆,掩盖住那淡淡的伤疤,颜容公主一张脸白皙若雪,顾盼生辉啊,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端宁郡主瞧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把面纱往她跟前一挪,撅了小嘴道,“你还是戴着面纱吧,回头等我走了,你再取下来。”

颜容公主被她说的一乐,接了面纱狠狠的一揉,往后面一扔,心情很好的吩咐道,“珊瑚,把屋子里那些面纱都拿去烧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了。”

珊瑚忙从地上捡起面纱,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宛清就见珊瑚抱着一大摞的面纱出来,五颜六色的,足有百十来条吧,方才那纱巾宛清可是拿手摸了一下,都是些好丝绸啊,全烧了,多浪费啊。

不过皇宫有的是银子,颜容公主对那些纱巾又都恨之入骨,也难怪她要烧了它们了,宛清原还想说既是不要了,拿去捐了也好,回头一想,这里是古代,闺阁女子的东西不要了,可不就得毁掉,万一被有心人拾了去,麻烦可就大了。

几人围着桌子喝了一盏茶,用了两块糕点,皇后娘娘就派人了来将颜容公主喊去,宛清想既是没她什么事了,就想告辞了,颜容公主却拉着宛清的手道,“你帮了我这么大一忙,我让母后好好赏你,她原就想见你了。”

颜容公主都这么说了,宛清哪里还好推脱,只得跟在她们身后去见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皇后宫里,热闹着呢,足有七八个美艳娇弱的女子在说话,远远的见颜容公主没有罩着面纱进屋,心里就有些诧异,临近了一看,面上几乎看不出有伤疤的样子,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立马朝颜容公主和皇后道喜,“公主的脸完全好了呢,瑰姿艳逸,丰盈窈窕,花颜月貌,这第一美人之称当之无愧啊。”

其余人也随着附和,一时间,好听的奉承话漫天的飞,皇后瞧了,心里就有些激动,忙从宝座上下来,捧着颜容公主的脸就细细打量起来,声音微颤了道,“颜容,你的脸当真是好了,怎么也不跟母妃说一声,告诉母后,是哪个太医治好你的,母后重重有赏。”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敢情皇后娘娘还不知道颜容公主的脸一直在转好呢,那上回的白獭髓颜容公主找她要的时候都没过问,看来颜容公主也是瞒的辛苦啊,不过瞧皇后娘娘这么激动,屋子里这么多人诧异,这个消息的确够惊喜的了。

颜容公主听皇后提到那群庸医,气呼呼的道,“母后,皇宫里那一群庸医怎么可能会治好儿臣的脸,是宛清找半月坊帮的忙,儿臣的脸才有复原的机会,你得好好赏赐她,上回那百濯香、梅花香都是她送给儿臣的。”

说着,眼睛就望着宛清,宛清忙上前一步福身行礼请安,这赏赐她可不敢担,颜容公主怎么说也帮过她好几回了。

皇后娘娘这才细细打量起宛清来,暗自点头,帮着颜容治好脸,是该好好赏赐,皇后坐回位子上,纯冽的声音道,“治好公主的脸,是该好好赏赐你,你想要些什么?”

宛清忙摇头拒绝,恭谨的道,“宛清不过是帮着传些东西罢了,公主也帮过宛清好几回了,不敢要赏赐。”

皇后娘娘这才想起来,的确,上回颜容来找她去跟皇上说情,帮顾府一位姨娘抬了做平妻,原来就是她啊,果然孝顺知礼,帮公主治好脸这么大的恩情,她也不疾不徐,不担此恩。

听了宛清的话,旁边一位宫装妇人轻啜了一口香茗,朝另一位妇人笑道,“又是半月坊,九皇子能够扔掉轮椅,还全是半月坊的功劳呢,只是十万两银子就买了双鞋垫回来,这半月坊的心果然够黑,不知颜容公主付了多少银子?”

九皇子十万两银子就买了双鞋垫的事,整个皇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半月坊老板黑心之名也慢慢的传了开来,贤妃娘娘高兴之余,也是暗气啊,不过能让九皇子站起来,她倒是觉得这银子花的值,就是给太医院一百万两,也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颜容公主听的一愣,付银子,她半个铜板也没付过啊,只得摇头,似是想到什么便把目光投向宛清,别是她垫付的吧,便问道,“半月坊有找你要银子吗?”

宛清忙摇头,还未张开,先前开口的妇人又张了口,笑道,“看本宫都糊涂了,听说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原就入了半月坊的股,跟半月坊有交情,她开口帮颜容公主,又怎么会收银子呢。”

说完,又朝另一宫装妇人道,“说来,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还是温贵妃你的侄媳呢。”

说话的这个是四妃之一的淑妃,她正对着说话的就是贵妃娘娘了,进来之前,宛清也只是随意瞄了一下,看清大殿里有多少人,倒是没注意瞧她们的长相,谁让这些都是皇宫里的权贵,哪是她可是随意瞻仰的啊,这会子听了淑妃的话,心下就明了,出嫁之前,老太太倒是给她说过,锦亲王妃的嫡姐是贵妃娘娘,在皇宫里也是个受宠的主,地位仅次皇后娘娘呢,而且,她是陵容公主的生母啊。

陵容公主和颜容公主不对盘,她又不是没见过,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前世的小说电视她可没少看,公主之间的争斗,可不就是那些后妃之间争斗的缩影,一个小小的顾府就这样了,更何况是皇宫了,这会子她帮了颜容公主治好了脸,那就是摆明了是站在颜容公主这边的了。

可温贵妃是王妃的姐姐啊,她又是她的侄媳妇,按照亲疏,她也该站在贵妃这边才是啊,宛清想着,突然脑袋一阵发胀,皇宫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淑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进门就挑起了贤妃和温贵妃,待会儿有她好受的了。

只是进皇宫之前,王妃怎么没提温贵妃呢,依着莫流宸的话,他曾是七皇子的侍读,温贵妃可是七皇子的生母啊,他的腿又是在皇宫里断的,怕是跟温贵妃有些关联。

宛清心里百转千回的绕着,却是抬头打量起了温贵妃,果然长的跟王妃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王妃淡雅些,温贵妃要妩媚不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风流媚态,不过说实话,她还是觉得王妃更美一些,宛清可不大相信心肠软弱善良的人能在皇宫活下来,还爬到贵妃的位置上。

宛清眨眼就见温贵妃朝她招手,宛清顿了一下,还是上了前,温贵妃亲昵的拍着宛清的手道,“果然是小宸的媳妇呢,那孩子我也有段时间没瞧见了,腿还疼不?”

宛清眨了眨眼睛,温贵妃知道莫流宸腿疼,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宛清点头道,“谢贵妃娘娘关心,只是相公的腿一直就疼,怕是难好了。”

温贵妃听了,眼神微闪,又拍了拍宛清的手,声音微哽,“当初要不是我让小宸来给七皇子做侍读,也不会害得他坠马,这些年苦了你母妃了,她如今也不愿再来看我一眼。”

宛清眼角抽了抽,她对她和王妃之间的事一无所知,叫她如何回答,只得道,“母妃她要照顾相公,又要打理王府的事,一直不得闲,等得了空自然会来见贵妃娘娘的。”

温贵妃听了宛清的话,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宛清忙站到一边去了,就见到淑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宛清想看清楚些,就听淑妃朝皇后娘娘道,“这半月坊的香珍贵,闻着让人心情舒适,臣妾建议皇后娘娘以后皇宫里就用半月坊的香吧。”

淑妃一说完,其余的妃子也都跟着附和,半月坊的香贵着不说,难买啊,要是皇后娘娘出马,想必半月坊也无话可说不是,要是敢反抗,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宛清听的眼角直抽抽,心里早不知后悔到哪里去了,半月坊真该一个小靠山没有才是,如今麻烦一个接一个的来,宛清早烦了,要买香你去半月坊就是了,为什么非得凑合到她跟前啊,这不是典型的拾掇着皇后娘娘找她吗?

皇后娘娘心里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半月坊的香贵着呢,皇宫里那么多的妃嫔公主,尽管是按着品级来的,可半月坊的香精致啊,就算次一点的也贵着呢,算下来那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如今国库吃紧,皇上急的跟个什么似的,她没法子帮皇帝,怎么着也不能火上添油不是。

皇后心里这么想,可这么多妃嫔的心思她也不能不顾虑,她若是一口回绝了,怕是惹的不少人心中有怨,八成会在背地里说她,自己屋里焚的半月坊的香,就不管她们了,谁让皇上也是个爱香之人呢。

宛清见皇后娘娘眉头微蹙,心下就有几分明了,其实她也不太赞同半月坊成为皇商,那样就少了几分自由,要是出了点差池,半月坊也就栽在里面了,要是皇商做大,皇家不可能不打小心思,那些权贵们不可能不眼红借机参合一脚,再说了,天下那么多的女人,犯不着紧盯着一个皇宫,只要香好,这些娘娘们,自己也会去买的不是。

宛清想着,就见淑妃抬眼看她,问道,“半月坊老板人呢,从未有人见他露过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做生意总要见见老板的吧?”

谁说做生意非得见老板的啊,什么是都要老板亲自出马,那还要那些员工做什么,除非妖孽会分身术,宛清听了忍不住腹诽道,只是与皇家做什么,可不得老板亲自出马么,不然那就是瞄视皇权了,宛清深呼一口气道,“宛清整日呆在府里伺候相公,也不知道半月坊老板如今在何处,倒是听说有不少地方要开半月坊,怕是早出了京都了。”

淑妃听了也只得作罢,她父兄也想在半月坊里参一股,只是一直未见到人,不过那么多人想见都没见到,当真是狂妄至极,如今半月坊名声在外,一块肥肉摆在那儿,只能看,不能吃,怕是不少人心里都不大舒坦吧。

皇后听了宛清的话,脸色舒展开来,不过心里也有几分担忧,宛清入了半月坊的股,依着半月坊发展的架势,怕是要在这方面垄断了,不过好在半月坊只是限量供应,成不了多大的气候,只是锦亲王爷一直就支持七皇子,要想半月坊做大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因着和锦亲王府的关系,怕是会站在七皇子这边,如今太子尚未册立,几位皇子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她不得不另做打算。

皇后心底里认为半月坊会让宛清入股,就是冲着锦亲王府的保护伞去的,自然是要依附锦亲王了,要真是这样,那可真就是温贵妃的势力了,有了财富的支持,温贵妃可就又添了一层胜算。

皇后瞧着宛清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微叹,她就是想相信半月坊只与她有关系也难啊,要真是仅仅与她有关,倒是可以拉拢,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宛清不知道她们心里的弯弯绕,她只想挣自己的银子,跟着妖孽游山玩水去,这些争斗还是离的远远的好,她可不想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端宁郡主坐在这里,有些无聊,她不喜欢与这些人待在一块,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明争暗斗起来,她们请宛清姐姐过来,可是来玩的,尽想着占宛清姐姐的便宜,便小步子挪过去,拽了拽颜容公主的衣袖,眼神瞟了瞟外面。

颜容公主哪里不知道端宁的想法了,忍不住横了她一眼,笑着对皇后道,“母妃,你们聊着,我们就先去御花园逛逛了。”

皇后看着颜容公主的脸,欣慰的点点头,“顺带去看看你十三皇弟,他这几天闹别扭,母后有些头疼。”

皇后话音才落,那便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冲了进来,扯着一副公鸭嗓子吼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十三皇子落水了。”

皇后听了大惊,忙站了起来,急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落水,洛儿如何了?”

皇后娘娘一边问,一边提了裙摆往外走,很焦急的样子,颜容公主忙跟了上去,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自然是要跟着的,不过赶出去前,端宁还不忘拉着宛清一块儿走。

一行人匆匆忙的赶至御花园,十三皇子已经被救了上来,也有太医在救治着,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皇后瞧了心就揪了起来,颜容公主忙跑了上去问道,“十三皇弟如何了?”

太医们忙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道,“臣下无能,十三皇子落水时间太久,气息太弱,怕是回天乏术了。”

皇后听了,脸立马刷白,往后一晕,好在身边有丫鬟扶着,不然非得倒地不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医,太医!皇后娘娘晕倒了!”

几位太医忙从地上爬起来,又是给皇后娘娘诊治,颜容公主傻站在那儿,十三皇子身边就跟着一个太医,宛清认识,是孙医正。

端宁郡主看见十三皇子倒在地上,衣襟湿透,小嘴就憋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突然想起还有宛清在,忙拽了宛清上前,红了眼睛道,“宛清姐姐,你救救他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宛清能救他,上回太医都说她母妃没救了,宛清姐姐不照样把她母妃给救活了,这一回肯定也行。

宛清知道再多耽搁一会儿,十三皇子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先前虽是奔着来的,可路有些远,还是耽搁了些时候了,宛清朝端宁点了点头,直接迈步就往十三皇子跟前走,蹲下,落水之后的急救处理,也用不着把脉,探探鼻子就知道了。

宛清将十三皇子的头微微扬起,张开他的嘴,看看里面可有泥土什么的,也不管孙医正在一旁,对着十三皇子的嘴就吹起来,吹了几下后就给他压胸腔,重复着来。

一行人都怔住了,压根就不知道宛清在做什么,颜容公主叫要过去拉她,十三皇弟身子弱,哪里禁得起她那么用力压啊,才挪动一步,就被端宁给拽住了,“不要打扰她,宛清姐姐在救十三皇子。”

端宁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不大确定,怎么看都像是宛清姐姐在占十三皇子的便宜啊。

皇后也被太医弄醒了,见宛清又是压十三皇子胸腔的,又是嘴对嘴的,心里就气,脸都阴黑了,“还不快把她拖走,让太医救洛儿,救不活洛儿,本宫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接着,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那些听了皇后话的太医也爬起来,不管怎么样,十三皇子不能死啊,不过太医们心里也没底,脸色暗淡了下来,他们心里头清楚,这回怕是活到头了。

颜容公主见两个太监上前,忙阻止他们,复又朝皇后道,“母后,你让宛清救吧,这群庸医--。”端宁的话,颜容公主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太医院这群庸医,真该拖下去砍掉才是。

后面的话,颜容公主还是说不出来,只得抿着唇看着宛清,好一会儿,就在宛清都觉得希望不大的时候,突然十三皇子就吐了几口水出来,孙医正瞧着就欣喜的喊道,“救活了,十三皇子救活了。”

宛清这才松了口气,救活了就好,她自己身子还不是很好,这才用了几下力气,手臂就很酸了,静宜郡主瞧了忙扶着她起来,宛清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笑。

静宜郡主瞧着宛清的嘴,忍不住问道,“你这嘴上是不是涂了什么药啊,怎么亲十三皇子几下,就把他给亲活过来了。”

宛清听的腿一软,亲十三皇子,有没有搞错啊,那是人工呼吸好不,宛清无语望天,眼角瞥见不少妃嫔宫娥对她指指点点,窸窸窣窣的声音飘到她耳朵里来,“真是不知羞耻,把药涂在嘴上,用这么怪的法子救人,趁机占十三皇子便宜。”

宛清突然觉得一个大雷轰在她头顶上,没差点轰晕她,占十三皇子便宜,占十三皇子便宜--十三皇子才多大啊,顶打顶算也才十岁的样子吧,她家里可还是有个妖孽在呢,放着他的便宜不占,跑到皇宫来占个小屁孩的便宜,她还没色到这个地步吧。

宛清突然心里就有些担忧,起床之前,妖孽可是说了,她要是敢对别人发花痴,回去要她好看的,这会子比发花痴严重多了,宛清有些想哭了,什么是代沟,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孙医正瞧着宛清欲哭无泪的样子,有些想笑,要不是她想出的法子救活十三皇子,皇后娘娘当真是要他们陪葬的,便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二少奶奶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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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却是疑惑,上回知道酒水能降温也是从她那儿知道的,这回救落水之人的法子也新奇,要是没有她,十三皇子怕真的魂归九泉了,既然知道如何救人,为何上回她自己还病的迷迷糊糊的,要不是丫鬟帮着,怕是病的更重,着实令人不解啊。

听了孙医正的话,其余几个太医也是抹着额头上前,朝宛清深深的鞠了一弓,“不知道二少奶奶医术如此高超,老朽惭愧啊。”

宛清忙摇头道,“几位太医谦虚了,宛清不过知道几个急救的法子,哪里谈得上会医术,你们还是快去照顾十三皇子吧,这天气落水,怕是冻坏了。”

几位太医感激的朝宛清福身,也不追究宛清是不是会医术,反正之前救十三皇子的法子是没看出来,忙追着十三皇子去了。

颜容公主早走了,就剩下静宜郡主和端宁郡主守在这里,周围还有一些丫鬟太监,宛清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这鬼地方还是早走的好,有这么多的丫鬟太监陪着,还让十三皇子落水差点挂掉,怕是不少人都会跟着遭殃,她不过心软了点,该做的也都做了,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还是早走为妙啊。

宛清想着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道,“你们还要去看十三皇子,我就先回王府了。”

说完,转身喊了声早就懵了的梳云,又朝她们福了福身子,遣了宫女在前面带路,便走了。

静宜郡主瞧宛清救了人就这么潇洒的走了,有些疑惑,耸了耸端宁道,“老实说,你母妃的病是不是她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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