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益闭着眼睛躺在**上,听到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
来人是林业。
他进来,喊了声朱老,刚要说话,朱云益抬手阻止了她。他看了看四周,将自己躺着的**铺一角掀开,一个圆形的黑色物体,就隐藏在**弦侧边。那是一个监听器,林业心知肚明,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来。
“朱老,你好些了么?公子来了。”他说。
朱云益**了一声:“头有些痛。”
“别是病犯了,医生嘱咐不能喝酒的,让公子过来看看吧。”林业担忧的说。
朱云益说:“他来了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医生。”
“公子虽然不是医生,但总归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不想见他,那我叫小姐过来照看你。”林业说:“朱老,你先前也是小姐在照料,就别硬撑了。”
他站起来,果然出去叫朱苒了。
不一会儿,朱苒跟在林业身后进来,瞧见朱云益躺在**上,她立即就紧张起来了:“爸爸,你怎样?”
“死不了。”朱云益摆了摆手。
朱苒不听,上前来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惊呼:“不行,你都发烧了,马上去医院!”
她将自己的手提袋交给林业,亲自来扶朱云益。林业见状,也连忙过来帮忙,两人一左一右地夹起朱云益,往门口去。朱云益面上没说什么,这一刻却也为自己的女儿赞不绝口。她素来不聪明,今天竟然连原因都不问,又让他感到奇怪。
门开了,两个保镖瞧见他们,拦了下来:“朱老要去哪里?”
“我爸爸病了,要马上送医院。”林业还没有说话,朱苒就抢先说。
保镖看了看朱云益的脸色,又看了看林业和朱苒,生硬地说:“朱老病了?让乔少过来看一下吧,这里的家庭医生能够帮得上忙。”
“乔少过来能帮得了忙么?”朱苒怒了:“我爸爸的肺一直不好,现在都已经沾酒高烧了,再不送医院,情况很危险。你再不让开,乔少过来我也一样跟他急!让开!”
保镖面色为难,立即拿起对讲机,要跟乔少那边对话。
朱苒见状,飞快地一把抢过对讲机,用力砸在了地上:“你这个人也太坏了,乔少可以要你的命,我难道就不可以吗?我爸爸虽然比不上乔少位高权重,但你也别忘记了,我爸爸才是现在的当家人!”
许是这最后一句话太重,保镖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朱苒见着他这么一犹豫地瞬间,立即推开他,挤了出去。
朱昌龄早就看见了这边的动静,瞧见其中一个保镖被挤开之后,往乔振华那边去。他低低一笑,大步上前,一杯酒泼在了这个保镖的身上。
“啊,抱歉。”朱昌龄笑了笑,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装饰的方巾,给他擦了擦。
保镖要走开,他微微挪动,正好挡住了他的路。
保镖不耐烦地抬头,他立即就笑了:“脏了,擦一擦。”
朱昌龄笑得很诚恳,身份也非凡,保镖一时不敢多说,接过来敷衍地擦了两下,就还给了他:“谢谢朱少!”
朱昌龄淡然一笑:“送给你了。”
他转身离开,目光所见,朱云益的车已经离开了乔家豪宅。
朱昌龄悄然松了一口气,取了自己的大衣,也准备出门。
“朱少现在走,不觉得有些早了么,好宴席都还没有开场呢!”忽然,有人拦住了他。朱昌龄回头去,乔振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有种不和谐的阴沉。他甚至不用多说一个字,只是扬了扬手,指了指屋子里:“走吧。”
朱昌龄也不跟他废话,耸了耸肩,穿着大衣跟着他走了进去。
屋子里穿大衣,还是有些热的,但他没有脱衣服。
“坐。”乔振华说。
朱昌龄淡淡的说:“我跟乔少似乎已经不是可以平静坐下来喝酒谈心的关系,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倒是很诚实。”乔振华笑了,眼睛里却毫无笑意:“看来,你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后悔么?”
朱昌龄沉默了一下:“有。”
“给你一次机会。”乔振华说:“说说看,你后悔什么。”
朱昌龄抬起头来:“我后悔当年我比权晋先认识她的时候,没有把握好机会,后来让权晋捷足先登。我后悔设计了她,让自己毫无退路。”
“就这个?”乔振华似乎不相信。
朱昌龄点点头:“就这个。”
两人的眼光交汇,乔振华的神色冷然,朱昌龄一脸淡定。好久,乔振华对自己的属下摆摆手:“带他去。”
朱昌龄被从后门带走,送上了一辆车。行车的路线是往郊区走,他知道在那边,他将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眼睛不停地打量周围,他不得不找些话题,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你们跟着乔振华多久了?”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他好像无意地说:“看来应该很久了,你跟了乔振华十一年,你跟了乔振华十二年。”
两个人都有些奇怪,不由自主地问:“你怎么知道?”
朱昌龄笑了,他指了指左边那个男人的手,又指了指右边男人的胸口:“你的手表是劳力士十年前的经典款式,价格不菲,也只有跟了他一年以上,你才有可能买得起。你呢,你放在口袋里的那支笔,是派克十一年前的限量版,看来你比他的资历更老一些。跟着乔振华最大的好处,是工资高,有人送钱,你们不都是这样赚了不少么?”
“朱少果然很聪明。”右边的男人冷笑:“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错没错我不知道,我为了自己的爱人,可以无怨无悔。”朱昌龄顿了顿:“遇到她之前,我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毫无怨言的付出。”
“朱少不用觉得惋惜。”左边的男人低低的说:“你到了下面,肯定能等到她,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在下面等你了。”
朱昌龄的心口一紧:“你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温言肯定会保护好唐之洲的!
男人笑了:“难道你以为,乔少不会做好两手准备么?就在你来这边的时候,已经有人去那边了,至于是谁……我想你一定会很想知道的!”
“谁!”朱昌龄下意识地问。
男人诡异地笑了:“还能有谁?跟乔少一样憎恶着她的,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