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婷婷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寄养在老家。我为他怎么知道的,他告诉我说,因为他与婷婷交往都快两年了,且一直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可婷婷却始终没能怀上。他偷偷地去医院检查了,结果发现问题不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于是他便要求婷婷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可谁知婷婷死活不愿意。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婷婷失口承认她当年因为生育年龄太小外加生产条件恶劣,她这辈子都再也生不了第二个小孩了。”
“生不了孩子的媳妇自然是不能要的,所以阳阳的妈妈便三天两头的催阳阳离开婷婷,重新在找一个好点的。再后来,婷婷就真的离开,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一开始觉得她或是因为有愧,所以不敢再在我们面前出现,要知道当年这件事让我们家在亲朋好友面前丢尽了脸,同时也让阳阳情绪失落了整整一年。但现在你们却突然告诉我,婷婷有可能在九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阳阳是最大的嫌疑人,你们能理解我跟阳阳他妈此刻的心情吗?”
一层淡淡的水雾在钟阳爸爸的眼中浮起,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有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能理直气壮的替儿子讨公道吗?
“你们怀疑我家阳阳可以,可至少得拿出证据啊,别以为他人不在了,你们就可以随意的栽赃陷害他!”钟阳妈妈从悲伤中回过神,指着杨亮嚷叫着。
“是啊,警察同志,你们一直说怀疑钟阳杀了婷婷,可我就想不通了,既然杀了人他为什么不跑?甚至还敢娶妻生子?我觉得那个婷婷根本就没死,只是躲着钟阳罢了。”做为钟阳生前的好友,陆申也跟着出声了。
“躲避钟阳我们可以理解,可她为什么要躲避自己的家人?”杨亮反问。
“因为她觉得没有成功的把到钟阳,在亲人面前没面子吧。”
“既然是这样,那她对钱的需求性就更强,可是我们调查了所有的银行,发现这九年里她没有任何的交易,这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陆申沉默了。
钟阳的爸妈也沉默了。
在这片沉默中,之前一直沉默的兰沐星开口了,“我觉得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为什么钟阳杀了人后不跑,反倒敢继续娶妻生子。”
“什么情况?”众人看向她。
“就是但是他认为自己的杀人手段天衣无缝,非常有自信不会被别人发现,所以他觉得没有落跑的必要。”
“你是黄香香的朋友,你一定是想趁机对我家阳阳落井下石!”钟阳妈妈见说话的人是兰沐星,稍稍稳下的情绪又爆发了。
“对他,我才懒得花那个力气去抬石头砸呢,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什么刻意的针对性。”对于钟阳的品性,她甚至已经厌恶到不屑去诽谤诬陷。
回想起当夜在太平间,从钟阳脸上看到的那张扭曲痛苦的女性面庞,她就是没理由的相信那个女人就是胡维婷,而且已经死了。
面对着钟阳妈妈的激动情绪,唐泽彥讪笑:“我个人是赞成自家老婆的意见。”顿了顿,接着往下说,“我甚至可以大概推测出婷婷的藏尸地在哪。”
“在哪?”众人侧目。
“顺着星星的思路,我们做一个大胆的推测,钟阳之所以不跑是因为他自信自己的杀人手段天衣无缝,那么也就是说在他的杀人或者藏尸的手段中不可控的因素被他减低到了最低。那要达成这样的条件,很显然他杀人藏尸的地方是他极其熟悉的!而一个人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侧过脸看向钟阳爸爸,“九年前,你们的家在哪?”
“什么?!”钟阳的爸爸一脸震惊与不信。
直视着他的震惊,唐泽彥露齿而笑,尽量用一种平和的声音说:“九年前,你们的家在哪?就是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吗?”
钟阳爸爸摇了,“不是,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阳阳婚后买的,九年前我们是住在城北,那里现在已经拆迁改造成公园了。”
唐泽彥:“那个公园现在叫什么名字?”
“南后街公园。已经建好五六年了。”
“那你家是什么时候被征收的?”
“也快九年了吧,我记得我们搬家的那一天是2006年6月17日……不会真的是阳阳吧……”钟阳爸爸突然间陷入悲痛之中,再不愿意,他也察觉到胡雅婷失踪时间与拆迁时间两者之间的诡异巧合。
大家互视一眼,心底皆有了答案,这极有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当年很有可能是钟阳与胡雅婷产生了矛盾,两人之间的感情破裂,至少钟阳对胡雅婷产生了厌恶情绪,甚至产生了杀掉对方以绝后患的念想,适巧钟家地处拆迁区域内,于是钟阳想到将胡维婷骗至家中杀害,藏尸于家中,然后趁着拆迁改造的机会让胡维雅一案永无见天之日。
极有可能他也考虑了如何防止在日后拆迁中尸体被挖出来的风险,并且成功的将这个风险控制到了最低点,如此一来他当年藏匿尸体的地方一定在地底下,而且是距离地面很深的位置。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唐泽彥微垂着眼帘,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那一下一下节奏轻缓的扣击声在室内回荡着,飘荡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弦上,没有人敢发生声音去打扰他。
蓦得睁开眼直视着钟阳爸爸,“你以前的房子有没有水井?”
如何他的记忆没错的话,南后街公园所处的位置**年前还是一个城乡结合部,那里面有着不少房龄超过半个世纪的老宅。
其中不少老宅住户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了取水方便,会在自家的后院挖一口水井。井底距离地面的高度往往都超过三米,往深处想,如果有个水井,那么对钟阳而言就省去了挖掘的功夫,是个现成天然的藏尸地!
钟阳爸爸沉重的点头,他已经明白唐泽彥问话里的意思。
闭上眼,不敢往深处去想。
当年阳阳与婷婷分手后情绪低落,在老宅里修养了一个多月直到拆迁搬离,那段时间,全家的吃住用水几乎全都来自后院的那口钟阳爷爷亲手挖的水井……
唐泽彥冲着杨亮招了招手,“你让人把连带南后街公园在内的所有新建地标的地图、当年钟家被征收拆迁之前的老城区地图都找来,对照方法以最快的时间定位出当年钟阳后院那口水井的大致位置,然后借调一些人马去挖掘。”
听到这些话,杨亮当场就傻眼了,“在那万把平方的区域面积里,你居然要我从中确定一个直径不过一米的位置?娘呐,我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混?要知道,当年老子读书时数学从未……”
面对抱怨,唐泽彥赏了他一记斜眼,“不会找个会的人来?”
杨亮努了努嘴,不再多说,抓过桌上的警帽往外走。
很快,经过专业的建筑师的帮忙对照,在南后街公园靠近人工湖的一个假山底下确定出当年钟家水井的位置。
望着那座假山,所有人都一脸的凝重,胡维雅的尸骨会不会真的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