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拳赛是血淋淋的,近身肉搏、沒限制、沒规矩,将对方打倒或者击杀,就算赢,胜出的拳手能获得押他身上所有赌注的百分之五,不算多,但就行内而言,也算是比较拔尖的酬劳,否则黑石不可能将规模做到即便放在全国,也能挤进前十的水平,
地下拳场的选手基本分为两类,由拳场残酷训练出來的拳手占据七成甚至八成,属于大类,
另一类则是散户,譬如某某人身手不错,却急需大笔钱财应急,他们通常会选择打黑拳,有拳场罩着,一般不会惹來不必要的麻烦,唯一的威胁就是被活活打死,
在这行混久了的老手基本隔上个把月都能目睹一两个自认身手不错的外行被职业拳手生生打死在擂台上,还有少部分身手相当出众的外行也许能在擂台上胜出,可打败了对手,他也很难有命走下擂台,不是拳场做手脚,而是在打斗的时候能强撑着,一旦赢了,心情放松了,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些职业素养一流的黑市拳手打出致命伤,就此一命呜呼,
所以在老手看來,一百个外行打黑拳能有一个赢得比赛并有命拿到钱,算是不错的概率了,
陈玲算不上老手,她是偶尔一次陪客户來观赏时迷上的,前前后后來过十次左右,拢共砸了一百多万进來,输了八次,赢了两次,别说行内的老手,就连在赌徒中,也撑死了算个半吊子,
但既便如此,她也看得出那帮职业打黑拳的跟外行有着极大的差距,
单论出手的恶毒,外行就永远比不上职业打黑拳的,她曾看过一场外行与职业拳手的拳赛,外行拳手的身手和爆发力远超职业拳手,可最后还是被职业打黑拳的一记抽腿踢中裤裆,双指插瞎他的双眼,不甘倒地,
黑拳跟正规拳赛,甚至跟街头打架,都有着本质的区别,
打黑拳的,一旦上了擂台,几乎只有两个选择,
活,或者死,很少有第三个选择,所以上了擂台,每个拳手都跟疯了似的,为了生存,为了金钱,他们会抛弃道义,抛弃道德,甚至是抛弃人性,像一头野兽,以绞杀对手为目标,
陈玲认识刁难作践陈一亮的中年男子,他是拳场的后台老板,拳场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叫黑石,
在乔八死之前,他的日子是不太好过的,虽说拳场的收入向來不错,但在许多赚钱快且多的行业,他都被乔八狠狠压制着,几乎沒有翻身的机会跟资本,而现在,乔八一死,他立马就咸鱼翻身,成为挤入南区的最大势力之一,收敛了不少好处,占了不少地盘,隐隐有在南区做头号大混子的架势,
而除此之外,黑石还有另一层身份,前北区龙头老大的亲弟弟,
这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身份,也是让他能在南区逐渐做大的资本,毕竟,前一任北区龙头虽然暴毙于家中,却还是留下了不少人脉和心腹,这帮人如今被黑石收纳,使他成为偌大华新市地下世界唯一够格与如日中天的小刀会叫板的势力,
当然,也只是够格,不代表有这个底气,
陈玲几步走上前,对那个趴在地上,远谈不上憎恶的陈一亮举动十分不解,挤开人群,冲即将钻过黑石裤裆的陈一亮喊道:“你要是爬过去,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做人。”
附近看热闹的赌徒与黑石的一帮马仔包括黑石本人都被陈玲一番话吸引注意力,尤其是黑石,眼中流露出一抹对女色的强烈贪婪,仿佛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将陈玲那套完全勾勒出她火辣曲线的职业装剥开,
相反,趴在地上如狗一般蠕动的陈一亮继续爬动,沒因陈玲这句突兀地话语而出现半点停滞,像一头瞅见骨头的饥肠辘辘的野狗,无所顾忌地向前爬行,
“陈一亮。”陈玲提高了音量,呵斥道,“你曾经是何等骄傲,轻松就能拿出数百万钻戒当见面礼的阔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般作践自己,打黑拳,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我这里有一千零五十万,全给你够不够,不够我再帮你借,为什么要当条见了骨头就摇尾乞怜的野狗。”
陈一亮半趴在地上的身躯略一停顿,也不回头,沙哑着声音道:“你能把那枚钻戒从河里捞出來,我就站起來,能吗。”
陈玲哑然失色,见陈一亮脑袋已经钻到黑石裤裆,不由冲黑石问道:“黑老大,你这么刁难他做什么,跟他有仇。”
“他义父是乔八。”黑石见陈一亮已经半边身子钻进裤裆,满脸舒爽地点燃一支烟,“我哥是乔八派人杀的,而我哥死后,他消失了两年,这位小姐,你说我为什么要刁难他。”
陈玲神色复杂,大有豁出去的架势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先不提是不是他杀了你哥,就算是,你杀了他便是,为什么要羞辱他。”
“这位小姐,你未免管的太过了。”黑石那双浑浊的眸子自上而下打量几眼这个颇有些仗义的职业女郎,随即便是浮现一抹赤条条的肉*欲,森然笑道,“不过你要是愿意今晚去我家,让我痛快地打上一炮,我可以考虑不让他从我屁股后面再爬到前头。”
陈玲闻言,不由眉头大皱,脸上覆满不言而喻的憎恶与作呕,恶毒骂道:“要打炮找你妈去。”
“婊*子。”黑石大怒,正欲抬下腿去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娘们,只是腿甫一动,迅即又是停顿下來,险恶道,“想转移我的视线,你还嫩了点,今晚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赶紧滚,你沒资格跟老子谈判。”说罢,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陈一亮的后脑勺上,骂道,“死瘸子,沒听见吗,再爬回來,你就能上台赚钱。”
陈一亮被这一脚踹得脑门磕在坚硬潮湿的地板上,额头登时渗出血水,他却神色如常,如一条乖巧的哈巴狗,艰难地转过身躯,准备再次穿过黑石的裤裆,
“哈哈。”黑石喷出一口浓烟,猖獗无匹地仰天笑道,“死瘸子,以前有乔八给你撑腰,沒人敢惹你,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罩你。”说着,他弯下腰,一把扯住陈一亮那灰白的头发,欲硬生生将他从裤裆拉扯过來,
“我罩,行不行。”
正当黑石连拖带拽拉扯着陈一亮从他裤裆钻过來时,一道阴寒刺骨的声音自人群外飘來,随后,人们便瞧见一个神色冷漠,眼眸漆黑的青年男子缓步行來,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在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凶残狠人,
刀疤,神父,屠夫,包括与乔八一战中名声鹊起的当红大混子大力等人,这票人沉默而冷然地跟在林泽身后,沒人做声,却隐隐释放出一股冰寒刺骨的杀气,令附近围观的赌徒们纷纷作鸟兽散,空出一大块空地,
甫一瞧见林泽,陈玲那颗慌乱不安的心脏总算踏实下來,略带几分深意地扫了他身后的道上大佬一眼,保持缄默,
林泽徐步行來,先是跟陈玲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是一脸淡漠地逼向表情复杂的黑石,顺手点了一支烟,重复道:“我罩,行不行。”
“小林哥,您怎么來了,,砰。”
黑石话音未落,鼻梁猛地被一拳打中,登时鼻涕眼泪混杂着鼻血流淌下來,
打他的不是林泽,而是紧随其后的刀疤,这狠货一拳砸在黑石鼻梁上,又是一把扯起他的头发,往椅子下一拉,凶狠道:“跟小林哥说话你他妈站椅子上,滚下來。”
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后腿,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黑石登时狼狈摔下來,他身边十几个混子见老大被打,皆是蠢蠢欲动,欲操家伙上來护驾,黑石却是挥苍蝇般摆手道:“滚回去。”然后,他就这么被刀疤扯着头发,挤出一个只会出现在哈巴狗脸上的掐媚笑容,哈腰道:“小林哥,您罩的人,哪个王八蛋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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