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谦再也看不下去了,趁着顾言雪不备,挥着折扇,一气猛扇,手腕都酸了,才想起来,只扇一下便够的,忙罢了手,却见那汉子周身哆嗦,“咚”地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裴鹤谦大惊,看看手里的折扇,又看看顾言雪:“怎么会这样?我扇得太多了?”
顾言雪面沉似水:“你既不听我的话,有什么事,自己兜着吧。”
裴鹤谦不由叹了口气,顾言雪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这人一旦来了脾气,无理尚且狠上三分,何况自己违约在先,他得了理,哪里还会饶人,说不管,那是肯定不会管了。
再看笼中的汉子,埋着个脸,纹丝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裴鹤谦救人心切,顾不得许多,掰下了铁笼上的机括,推开笼门,将那大汉扶了起来,正要去探他的鼻息,眼前涌过团青烟,霎时间,虎啸震耳、腥风弥天,裴鹤谦略一愣神,已被掀翻在地,青烟散处,适才还昏迷不醒的汉子已化作了条斑斓猛虎,“呼”地扑了上来,张开个血盆大口,对准裴鹤谦的脑袋,狠狠咬下!
裴鹤谦“哎哟”一声,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护住脑袋,心里却暗自叫苦,要知道,这人的胳膊能有多硬?到了老虎嘴里,那还不跟支牙签似的,一咬就断?就算保得住性命,这条手臂,恐怕也得废了。正胡思乱想呢,却听头顶“叮”地一声脆响,原来是他手里的折扇磕上了虎牙,这一下碰得说轻不轻,说重倒也不重,可那老虎却如受电击,“嗷”地从裴鹤谦的身上摔了下来,滚在地上,四爪乱挠。
裴鹤谦赶忙退出了笼子,顾言雪袖了手,站在一旁,淡淡地道:“乱施仁心,可是要搭上性命的。”
“你是说,他昏迷是假,为的就是哄我进笼?”
“总算还没蠢到家!”顾言雪说着,自道旁的树叶间抹下把雪来,再吹上口气,轻轻搓揉,两手一拽,拉出根银晃晃的纯钢锁链来。
“咣”地,顾言雪一脚踢上了笼门:“你扇第一下时,便解了它的痒。可你看,它如何报偿你的好心。”说着,拖过铁链,将门牢牢锁住。
那虎滚在笼中,又蹭又挠,哀嚎连天,满身的虎皮,横一道、竖一道、红一块、紫一块,全是抓伤、蹭痕,圆睁了双眼,瞪着二人。
裴鹤谦望着它,禁不住蹙起了眉尖:“这又怎么了?不像是装的。”
“当然是真的,蛊毒又上来了呗。”顾言雪凑近笼边,望了那虎,冷笑一声:“大王,我给你句实话,那银毫是我家传的神蛊,一旦种上,终身无解。若得金扇的主人替你扇上三下,便可以安泰十日,可这中间要是忤逆了他,被他拿扇子打了,奇痒立犯,如不得金扇之风,便会愈来愈痒,至死方休。换句话说,这主子,你可以不认,只是你这一身皮肉不得不认。”
顾言雪立起身来,对着笼子狠踹了一脚:“我原想给你找个善主,也买你个甘心,偏偏你不识抬举!我也不杀你,你就留在此地,自生自灭吧!”言毕,拖着裴鹤谦上了马车,将鞭子塞进裴鹤谦的手里,催了他走。
车轮才滚得几滚,马车还未转过山道呢,后头便传来阵哀哀虎啸,似泣似诉,裴鹤谦回头去看顾言雪,只见那人微微勾了下嘴角:“裴公子,你有家奴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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