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此刻则是完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
她很困,她需要睡眠,并且急需。
所以她完全管不了面面相觑的众人。
还是朱儿率先回神,掐了掐手掌心,堆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莫姑娘,你的房间在这里,请跟我来,还是说……你要与上神同住?”
“……”莫千寻一下子羞红了脸。
她完全没想到朱儿会问这种问题,她无论如何还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只会显得她不守妇道一般。
虽然妖界里可能并不在意这些,然而神界那堆老顽童可是最是抓住这种把柄不放。
否则人间哪里来那么多酸臭气十足的伪君子?
而朱儿如今的意思,听起来只是普通的玩笑话,却正好捉住了莫千寻的七寸。
此话一出,连月寒生脸色也变了。
“凤凰,我与莫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月寒生几乎是皱着眉头说出来了这样的话。
一直正经企图在人少时把话说开,此时却被朱儿一句话逼得直接说了实话。
看着莫千寻因为月寒生的话而瞬间苍白了许多的脸色,朱儿心中摇头冷笑。
“哦,我还以为……”朱儿笑得暧昧,却是很大方的拉过了莫千寻的手,直接将她领进了厢房。
莫千寻也是乖巧,愣是没有说一句话,仍然保持着乖乖邻家小妹的形象。
月寒生一言不发地进了自己几乎两个月未住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一切东西都未变。
仍然是昏昏暗暗的色调,与上好的檀香木。
这是月寒生所欣赏的格调。
两个月未曾居住的房间没有落灰,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看到这里,他的眸光微微软了下来,想了想,克制住了去找她的冲动。
那丫头看起来的确很累的样子,他也不好去打扰什么。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他轻轻抚摸着右手尾指的那三尺蓝线,现如今,这根颜色不同的特殊红线已经不再生长,只是,颜色变得稍微浅了些。
有时候他会想,这是否代表着,他与千寻之间的感情,也只能到这里了呢?
他不知道。
为天下无数人扯尽红线的月老,最终,也没有得到他自己困惑想要的答案。
然而,他觉得,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她。
孟千寻,哦,不对,如今应该叫冥千寻了。
她就是那种慢性的,名为阿芙蓉的毒药。
一开始一点儿也不觉得,却在不自觉地引诱人去了解与品尝,最终酿成了再也戒不掉的瘾。
他心里很是苦闷。
…………
千寻这一觉实在是睡得够久。
连续一个月以来不眠不休地找人打架提升修为,虽然颇有益处,却也实在是把她累得够呛。
更何况还夹杂着她的第三本书《朱烈鸟》出版及远销海外的事情。
要知道,蓬莱岛与世隔绝,四面临海,冥府的渡魂人,是无法进入的。
所以只能去寻找海中的冥府另外一脉的传承――归墟一脉。
然而找了好久却一无所获。
最终是三三靠谱,直接去了一趟西海,回来时打包走了一大包的话本。
以那货的身份,无数西海刚刚能化形的小鱼小虾甚至扇贝章鱼,帮助她做起了生意。
忙碌之际,千寻不得不得瑟一下自己这些年交友广泛。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闷闷的压在胸口,是月寒生的原因吗?
然而她明明不在意的啊……
千寻总是梦见她与月寒生。
她梦见她终于千辛万苦发了狠的修炼,几乎是不要命的提升修为终于修得仙体,同父王高高兴兴去了天界的蟠桃盛会。
她换下了平日里常穿的黑袍子,穿了一身白色的羽衣。
然而最终,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下来,她再也没有意识……
很狗血的梦。
但是她不知怎么,莫名从中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气息。
“寒生,你千万不要忘了我!”梦里,她叫着月寒生的名字。
这句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的话,终于再一次出现了。
而且,莫名的,这一次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真实。
千寻醒来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头顶像是被数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的疼。
她一向贪睡,睡觉睡得这么累还是头一次,朱儿在床头守着她,却是已经歪在一旁睡着了。
千寻用力拍了拍脑袋,清醒过来之后。将睡得正香的朱儿搬上床盖好被子,随意披了一件外袍,便走出了房间。
她已然是已经睡到了半夜,这种诡异的作息时间,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照旧爬上房顶,月色如同那一次他与她分酒喝的时候一样明亮。
她却不知怎么,莫名生出一股委屈。
费力的爬上房顶,却见那里早有一道身影。
红衣翩然清冷,却是生生比那月华还耀眼三分。
那人手里拿着一壶泛着兰花香气的酒,察觉到她的到来,正偏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