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不,现在应该叫魔界,大殿里,波旬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王座上,一向即使是杀戮也带着微笑的脸上,此刻敛去了本就为数不多的笑意。
“风烟烈……轩辕……我倒是小瞧了你。”波旬沉思着,喃喃道,“没想到最终这枝冥界的一枝花,却是让你给摘了去……”
“只是……冥千寻身上有着我的封印……我的印记你也敢抢……”波旬突然笑了开来。
但是,他的神情之中却是终究少了多了几分寂寥之色。
一生霸业,女人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因而也没有哪个魔界的女人不长眼睛地凑上来。
为数不多想着爬上他床的最终都被用最残忍的方法弄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波旬本身接触到的,或者说与他亲近过的女人并不是很多,只是……波旬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喜欢的女人,总是与自己立场对立。
肖是这样,凤长生是这样,冥千寻也是这样……如此想着,波旬抚了抚自己身下的紫玉凤座,不期然的想到了那个曾经他并不用心甚至还有些唾弃的女人……
自己最不屑的,却是对自己最用心的。
果然,人总是穷其一生都会想去追求自己得不到的,到最终,最难得到的,便是未得到和已失去。
波旬轻笑一声。
他知道,自从自己封印了千寻的功体之后,自己的敌人,就变成了如今的风烟烈。
不过也好,什么都没有了,也就没有挂碍了。
而他与风烟烈之间的隐性争夺,第一场,便是平分秋色。
天界压下了对天地之死的追究,联姻冥界,而他波旬,在如今群龙无首的妖界,得到了最好的喘息机会。
况且,谁都知道,现如今的千寻,是一个烫手山芋。
风烟烈既然敢接,就代表此人魄力十足。
只是……在这般高强度的扶民用人之中,波旬终究还是有些疲倦的。
他不由得歪着脖子在椅子上睡着了。
梦里一会儿是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眼底的惊惶,又或者是凤长生还是一只雏凤时候,啃着糖葫芦眯着眼睛看他,眼睛里细碎的光芒闪烁。
妖后为数不多的几次眼中的认真与负气,以及……那个很奇异的总是能让他获得些许轻松的,眉眼精致狡黠的女子。
他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些女子,曾经在某一瞬间牵动过他的心弦。
只是最终……没有谁可以陪伴着他。
波旬眼眸悄然睁开,却是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凌厉。
…………
虽然是一切从简,但是风烟烈的办事速度还是超过了千寻的想象,不过三日,大红色的凤袍与无数典籍,珍贵的仙草宝物,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地府。
千寻放下书,耳边是莫书辰喋喋不休的报备。
“辰辰……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多……你只需要拉着我该干什么的时候干什么就对了……”千寻听着,顿时觉得结婚真麻烦。
“拜托!你有一点当新娘子,而且是六界之中最尊贵的新娘子的觉悟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嫁的是我!”莫书辰无奈咆哮道。
千寻抽了抽嘴角:“好吧好吧,继续。”
“这一次,除了轩辕陛下那边的聘礼之外,还有不少人送来了贺礼……朱儿与三三送来的是一只九天玄玉雕琢的凤坠,洛神送了一套蓝色鎏金的头面,据说是当年上古时期的第几任天帝送的来着,配乐柳绝音这是找好了的,不过……”莫书辰顿了顿。
“月老月寒生……送了几坛酒……一朵极品的寒木芙蓉,一坛青梅酿,还有一坛神仙醉……”莫书辰喃喃道,并且声音越来越小。
千寻执着书的手顿了顿。
木芙蓉,青梅酿,神仙醉。
慕卿深……千寻吸了一口气:“该放哪儿放哪儿吧……”
“好……试试喜服吗?”莫书辰知道她心里肯定不痛快,也就没有再念下去,转移了话题。
千寻眸子微微抬了抬,站起身来抚摸着凤袍上绣着的彩凤……突然有些恍惚。
没有说什么,千寻拿起那身六界所有女子几乎是梦寐以求的凤袍,走近了里间。
穿惯了一身黑衣,千寻其实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般颜色的。
只是……眼下这般,到底是她自己选的。
千寻心里平静下来,抬手解开了腰间的腰封,顿时领口松散开来,肩膀连带着手臂微动,黑袍就这般轻轻滑落开来,露出白皙浑圆的肩膀和有些诱人的胸线。
只是……那上面本来的那朵由蓝变红的曼珠沙华封印,已经没有了,如同……她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