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萌本意是借着香取给迹部下药的当儿, 反正她做了他的解药,而且他释放完后直接进去了,虽然没真正做, 这也是可能受孕的。(为什么俺的文里会有这种话OTL)
如此一来, 万一有什么变数, 迹部就不能理所当然的用婚前协议跟她要孩子, 至少, 不会那么容易。
可是她没想到那天晚上到手冢家的照片,居然被狗仔队拍下来了。他们身在慕尼黑,日本那边传成啥样还不知道呢。按照常人的想法, 她留宿手冢家,恰好证实了交往的传闻,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还能干点什么呢, 难不成盖着被子讲故事?
千算万算,算不准是同一天中招, 迹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怀疑孩子的来历,只是他没有直说而已。
迹部看她神色不定,心里针刺一样的感觉,“上次是你喝醉了, 这次有什么理由, 本大爷听着。”
“景吾, 那天你被药的厉害, 我怀疑宴席上的酒水有问题, 而手冢他也喝了一点酒,结果睡着了。”她跟迹部之间的问题已经够多, 不应该纠缠这种无谓的猜疑。水萌知道这种时候必须有一个人是冷静的,她相信可以把事情交代清楚,“怎么说他也是我上司,教我很多,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中药睡着了?”迹部冷冷的勾起嘴角,富于嘲讽的气息,“我看是情不自禁了吧,就算睡着了,你就不会找人帮忙吗?”
她试着解释:“我有打你电话,你已经休息了……”
迹部盯着她,眼前的人眼神清澈,一张丽颜纤尘不染,说实话他不想怀疑她,可是那药吃下去后是什么感觉他是亲身体验过的。手冢早就说过,“你也是男人,该知道,某些时候……容易失控”,说来惭愧,确实成年男人大多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经不起太大诱惑的,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尤其是面对他心爱的女人,没有什么抵抗力。
他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在床边坐下,伸手想揽过她的肩头,却被水萌不着痕迹的避开。离婚之后她一直对他的靠近隐隐排斥,迹部有一种挫败的无力感,眼神闪了闪,只淡淡道了句:“先不说这个,产科检查是必须的,而且,工作也要停下,本大爷会请专门的孕期调理师,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个时候闹出太大动静不好。”水萌垂下睫毛,眼睑下一圈瑰丽的慕影。
他却是皱起眉来,话语里便带了点极易察觉的不悦,“你就一定要这么倔,等不及跟本大爷划清关系?”
迹部在她白皙的耳畔低低的说话,熟悉的炙热气息扑面而来,平日里张扬华贵的男人,微微咬牙的表情,听在耳朵里竟错觉出几分心酸。
确实,水萌近来的心态有些变化,如果说离婚之初她是抱着某种任性的期待,当这个小生命出现后,未知的惶然便渐渐主宰了她。这已经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了,她亦不能够像从前一样我行我素,小心翼翼保护好自己的同时,要开始为孩子的将来打算。
她的手不着痕迹又往后缩了缩,迹部察觉到了,偏了偏头往她背后看,“你在藏什么?”
“没……”水萌动了动嘴巴下意识的否认,手下一滑,白色的物什就从掌心里落下来,迹部伸手一撩,已将她精巧的手机攥在手里。
呼吸灯一闪一闪的,分明就是有简讯,迹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神色慌张的就要上来抢,“唉,你还给我!”
迹部敏捷的躲过她的手,站起来就打开翻盖。然后那条来自美由纪的彩信就让他怔住,眼角一抽一抽的疼痛,如果杂志上的照片只是侧面的印证和猜测的话,那么这种画面实在是……
没错,这是手冢的照片,是那晚他睡着后水萌出于恶作剧给他拍的。
下个月的部门圣诞聚餐,也恰逢手冢担任法务部主管满两年,同事们私下讨论要怎么庆祝。鉴于手冢这种让属下又爱又恨的品性,有人提议以打破主管冰山脸为目的的“破冰行动”,把他的囧照Q版化后印在体恤上,作为今年的年终纪念品发放。
美由纪喜欢画画,偶然见到了水萌手机里这照片,死缠烂打的找她要,并保证只作为创作素材绝不外传。那时水萌刚好因为工作失误被手冢训了一顿,浑身冻伤,气愤之下就给了。现在是把原图和效果图发过来,虽然经过艺术处理喜感化也没有那么活色生香,可底下一句“谢谢你提供的素材”还是让迹部彻底黑了脸,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噌噌往上蹿,“你还说你跟他没什么?!”
“你又来了!”迹部的气急败坏让她也是气哼哼的,“同事之间开个玩笑,你那么当真做什么?!”水萌这会儿也懒得解释,基本上她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清了,她低头收紧松散的衣带,这些天压抑的不爽仿佛寻了口子趁机而入,“跟迹部大少接二连三的绯闻相比,我这只是小意思而已。”
“那些小报爱捕风捉影本大爷有什么办法,那是正常应酬,而你呢?”眼底渐次涌上霸道乖戾的气息,迹部的语气冷下来,“迹部水萌,你不要以为本大爷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的宠爱我受不起。”水萌回瞪,电光火石,“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来打扰我的生活干涉我的自由!”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凝视他俊美轮廓片刻,蓦地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苍茫感击中,声线低缓下来,凄然弯了弯嘴角,“我不需要你来鉴定我是否水性杨花,我的孩子也不稀罕得到迹部家族的承认。我宁愿他快快乐乐的成长,也不希望他一生下来就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更不愿意他长大了以后认为他的母亲是为了荣华富贵才生下他,他的父亲把他当做继承家业的工具,就像你一样。”
话一出口,两下皆惊。
她知道这番话狠狠的刺痛了他,她本来不想宣之于口,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那些华丽表象下残酷的真实,风光无限覆盖的伤痕,他肩头的责任和无奈,身在高处的寂寞,她通通感受得到,所以爱越发不可阻挡铺天盖地。
她哪里舍得离开他,然而那种宿命般的轮回让她害怕,爱情是否真的可以强大到战胜所有?
迹部怔然,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他一开始就错了。
既然是协议结婚,就不该动心,各取所需好聚好散;既然真心对她,就不该拿那些冰冷的条条框框来丈量爱情。
他迹部景吾嚣张自负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这世界上,到底还是有他无能为力的事情,比如他不是一个可以让女人有安全感的男人,而她也不是温婉柔顺的传统日本女性,把男人当做全世界就能够过一生。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俯下身去扳正了她的肩,对上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想要用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晶莹,水萌一颤,触电般的避开。
防备的时候就像只小刺猬,扎他也扎自己,迹部微微叹息,再度将她拥紧,线条完美的下颌抵在温软的肩头,一阵暧昧迷离的磨蹭。
薄唇轻轻吻上白皙的耳垂,气息辗转,沿着侧脸线条一路缱绻荼糜,泪珠有苦涩的味道,细致的轻啄,倾尽缠绵,羽毛骚动的触觉,然后覆盖上微凉的唇。
她僵了一下,迹部早有防备她会推开,手臂一开始就加了力,掌心扣住后颈叫她动弹不得。依然是不容置疑的姿势,此刻却添进了别样的情愫,柔软质感若有似无的擦过唇际,湿热舌尖暧昧游离,动作异常温柔清浅,却如同邪魔的蛊,彻底掌控身心,无从逃离无从怀疑无从拒绝。
她的身体迅速瘫软溃败,放弃了似地不再挣扎,泪水潸然而下,浸润唇角,融化在彼此的口腔。
这一晚他到底是没离开。
迹部穿着单衣倚在床头,把水萌整个人圈在怀里,低头怔怔看了她一会,拿鼻尖蹭蹭她眼角未干的泪痕,“越来越像爱哭鬼了,恩?”听说孕妇是最喜怒无常的,前一分钟还兴高采烈,突然就会沮丧下来,动不动鼻子发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没地方睡么,你可以走了。”气愤的胡乱擦掉眼泪,她捶他。
“你不会要赶我出去吧?”迹部却是得逞似地笑起来,亲亲细致的额头,“万一被人看见了,本大爷要怎么说?”
他忽然又沉下脸来,“你跟手冢真的没什么?”
迹部景吾,你这个间歇性弱智儿童!
水萌笑的格外温情脉脉,“怎么会没什么呢,我连他的果照都有,说明我们的关系可好、得、很呢。”
嘴角不华丽的抽搐,迹部俯下身去搔她腰间的痒痒肉,水萌忙不迭往里闪躲。
闹了一会她觉得好累,眼神迷蒙的就要睡过去。
略略撑起身体,默默注视俏丽的容颜,眼睛里都有了倒影,忽然扬起嘴角,高傲不可一世的笑容灼亮了午夜寂静的昏光,“水萌,回去之后本大爷发律师函给你,声明协议作废。”
他的声音有些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水萌闭着眼睛,心头微微颤栗。
“不过,我不会认输的……”
“水萌,你是本大爷的人……”
“你以为我乐意对你发情,那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喂,水萌……你竟然敢给本大爷睡着了?!”
睡颜沉静,迹部瞪她,瞪了半天眼神又软下来,忽然很有幸福感的,自言自语:“本大爷可是很难得才说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