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是答应过手冢不跟爷爷顶嘴的,可是真到了这个分上,她不顶嘴是绝对不可能的。
支开手冢把她叫到书房,爷爷的第一句竟然就是:“你最好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否则你就会被遣送回国。在这里你应该还没有身份证明吧?黑户口?那就更好办了!”
郑雅努力的让自己深呼吸,可还是没忍住:“爷爷是在威胁我吗?”
“别叫我爷爷!”手冢国一板着脸瞪她,可恶,就是这个丫头害小川那么伤心的,只要有他在,就绝对不会让她进门。
“好吧,那我叫您手冢老先生怎么样?”郑雅从善如流。
“我有那么老吗?”真不会说话,还瘦的跟豆芽菜一样,真看不出国光那孩子看中她哪儿了。
郑雅一听这话差点儿岔了气,忍笑忍的辛苦,这老爷子这么多年了,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这分明是在跟自己闹别扭嘛!
“那我叫您手冢先生好了。”郑雅调整好了情绪,严肃的说,“那么,手冢先生,您到底是怎么看我跟手冢君的未来的呢?”
“你们不可能有未来!”这丫头表现的太镇定了,镇定的仿佛他在无理取闹一般,这让他更为火大。
“手冢先生,咱们可以不把话一下说死吗?”郑雅不是会向人示弱的人,而且,她发现手冢爷爷似乎并不喜欢那些只会一味退让的人,当然,他也不喜欢她。
“你就赖定国光了,是吗?”
“怎么能说赖呢?”郑雅失笑,这词用的,还真不雅,“手冢先生,您是长辈,这婚姻之事要听取您的意见本是应该,不过也请您成全一下我们小辈。我承认我没有田中乖巧能干,甚至没有她贤惠善良,可是我和她一样的想要看爷爷开心健康,和她一样爱着手冢君。我知道爷爷一时接受不了我,可您再不喜欢,我的名字也在您耳边出现了将近八年,您可以把我当空气,但请您原谅手冢君。这些年,罚也罚过,骂也骂过,爷爷,您心疼手冢,手冢也心疼您,这些年了,原谅他吧!说实话,来这里之前手冢不止一次的跟我说,不要跟爷爷您顶嘴。您看,我又不听话了!”
“你就没听话过,哼!”老爷子的脸上明显有些松动,说出的话还是冷硬的。
“是啊,我就没听话过。”想到曾经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的郑哥,心有些发疼,“爷爷,咱们用男人的方式解决怎么样?”
“你想跟我决斗?”手冢国一瞪眼。
郑雅噗嗤笑了:“怎么可能?爷爷是柔道高手,我那里是您的对手!听说爷爷最近喜欢上了围棋,我们杀五盘怎么样?五局三胜,您输了就接受我的存在,我输了任您处置绝无怨言。”她说的不是“我输了就立刻离开手冢”而是“任您处置”,这是一种技巧,自己把话说死了就真的没有退路了,而且,这样也可以满足老人家的长者特有的优越感。若真输了,大不了抱着爷爷的腿求他别让她离开手冢。反正晚辈跟长辈耍赖是很常见的,她才不会觉得丢脸呢。
“好!反时候你别赖账就行!”对于围棋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臭丫头,看你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哼,看见国光维护她的样子就来气。
“需要见证人吗?”
对于围棋,她也有些心得,这些年没机会逃跑的时候,她大部分时候都是靠跟老爸杀围棋度过在家的时间的,虽然下的时候免不了口角争论,不过她还是很喜欢跟老爸下围棋的,即使输多赢少。
从七年前的那场手术后,老爸待在家里的时间变长了,不知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还是因为担心她,或许都有吧。也或许,老爸是希望用亲情来留住自己,她没有告诉手冢的是,她中间放弃过两年,大二大三的时候,她主动接受了家里的生意,想着自己不能再让爸爸妈妈担心,可是后来有一次应酬回来,小倩的一句话哭诉让她心头一震。
她记得那是她接受家里生意的第二年,已经完全可以上手的她在商场也算是得心应手,小倩已经是初三了,跳了两级,很聪明的孩子。
那天她回来的很晚,打开家门的时候,屋里很黑,她以为大家都已经睡了,却没想到电视突然开了,小倩就站在沙发边,电视微弱的光映着她苍白的表情,吓了她一跳。
正要表示自己的关心,却被她冲过来一巴掌打翻在地,接着就是声泪俱下的控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很神气吗?怎么就被我一巴掌打趴下了呢?想怎么你就去怎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啊?”
“我的样子很难看吗?”她记得当时自己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难看?你自己照过镜子吗?你还能看吗?”小倩那时大概是憋疯了,“你要是觉得愧疚也该够了,我长大了,你能做的我也能做了!你要想走你就走,爸妈这儿有我呢!你是觉得我不如你吗?还是想明年让我和爸妈给你收尸,要不我就打死你,免得看着难受……”
是从那一刻,她被小倩骂醒,再次开始寻找回来的路。也是从那一刻她藩然明白,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再放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
四年的思念,加两年的刻意忘记,再到后来的藩然醒悟后的相思成灾,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和手冢在一起的决心呢?
一场小小的围棋战,不过是给手冢爷爷找一个接受她的理由,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一个陪高手杀了七年围棋的老手,一个只是刚刚迷上围棋的新手,结果从开局就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郑雅赢的很艺术。五盘,前两盘她输的干净利落,后三盘各赢老人家半个子,你再不服,都是她胜了,哪怕只赢半子。
看的手冢心惊胆颤,气的爷爷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故意的!再来!”
就这样,陪着爷爷从早上下到了中午,吃过午饭,又从中午下到了晚上。
最后,手冢爷爷的一句“哼,你等着,下次你来,一定赢你”,结束了这一天的拜访,也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下次?已经说好了下次了呢!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笑,真好,有惊无险的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