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端木,你不会不知道,你和这个老古董,都不是我对手。”
“哇哦,是吗?我只是比较好奇,为什么你没对我动手呢?让我染上德尔家族的血,不是更加方便?”端木薰很是不解的样子,“不过,你今晚抽搐那几下子,很逼真。也许你更适合当一个职业演员,——死亡像家长便饭一样的演员。”
克莱斯曼却道,“力量不稳的幼崽,从没有见过,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你这是吸干了多少贵族的血?”
端木薰添上一句,“也许还有古族界的某些人。”文宸月如今也是在德尔家族的血统里。这样的耻辱,恐怕就连穆氏,也对此颇有微词吧。
这倒是要考验穆安的能力了。
搭上一个德尔家族,就要毁了一个掌事,这笔买卖,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也是分不清楚是利是弊。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让穆安赌对了呢!
这样,那个荆宝生也许就会后悔,因为任性没有帮到荆氏,所以很难过——真想看到那个样子的她啊。
端木薰想。
克莱斯曼却是满心戒备。
这个危险的幼崽!
“德尔家族只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那几个老头子都没有好好管教你?有人类的体温,还有心跳,像人类一样不怕太阳,却偏偏嗜血如命,”克莱斯曼不紧不慢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高贵的血族?”
仿佛怕这个可怜的幼崽不生气一样,“血族这两个字,放在你身上只会被侮辱!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会吸血的人类怪物!”
这句话,如克莱斯曼所愿的,激怒了洋洋自得的幼崽Rikie。
他一句话都不说,眨眼间,就扑到克莱斯曼面前——这一刻仿佛停止的时间,让克莱斯曼明白,他已经不用怀疑他的种族了,——他脸上苍白的皮肤,鲜红的嘴唇,尖而狰狞,锐利如刀片的指甲,对于千年血族克莱斯曼来说,这无疑是血族的标志。
毋庸置疑。
那一瞬间,克莱斯曼也动了。两只血族,一前一后,在茂密幽深的林子里穿梭,落在端木薰的眼里,也只是两道不深不浅的残影。
端木薰在那一瞬间勾起一抹笑容。
脚步向前一步,林子里突然卷起狂风,以端木薰为中心,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吸纳,形成一道螺旋方向旋转的飓风,风力愈来愈强,直到,两个追逐中的血族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一起都来不及——他们已经没有办法稳住自己的身形。
身不由己,不得不向着端木薰而去。
这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
素来所向披靡的幼崽Rikie和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操纵过的克莱斯曼。很不愉快的经历。
在两只血族离端木薰三米远的时候,风突然听了下来。
林子里一片寂静。
端木薰淡然的身影站在月光下。
背对着他们。
威风拂起他的衬衣,明明是这样真实的存在,克莱斯曼阁下和幼崽Rikie却有一种虚无缥缈的虚幻。
如果不是这一地的狼藉。
端木薰回过头,对着幼崽微笑,“你现在还坚持你的观点吗?”
“什—什么?”继而又笑道,“既然我们是那样的契合,那么,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屈身于夏洛伊家族呢?到我们这里来,我保证,你会得到你应该的待遇。”
比起这个郑重的承诺,端木薰的表现极其漫不经心,“是吗?恐怕,公爵阁下不会答应啊!我来这里,也是有受命保护公爵阁下的啊!”
克莱斯曼听了心里高兴,却显得不极领情,“用不着你出手。”甚至还极其没有绅士风度地道,“多管闲事。”我们的公爵阁下似乎忘记了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幼崽Rikie突然出手了,克莱斯曼伸手一挡,镶嵌着绿宝石的直拐杖卡在两个人之间,他们彼此的距离,仿佛最亲密的恋人。
空气还散落着Rikie的声音,“如果你坚持,那么,把他解决了,就没有问题了吧!”
Rikie顺势出腿,将格挡的克莱斯曼扑倒,正要再加上最后一击时,克莱斯曼已经抽出他藏在拐杖里的长剑,把Rikie伸过来的手掌划得鲜血淋漓。
Rikie一下子从克莱斯曼身上跳起来,手掌上的伤口以肉眼的速度愈合,克莱斯曼再次挥剑,却顿住了,Rikie的心脏位置,露出一把闪射寒光的短剑。短剑轻轻一勾,Rikie的整个心脏就掉了下来。
还是扑通扑通跳着的器官,落在端木薰身上,白色的衬衫又沾染上了血迹。
那一刻,克莱斯曼却觉得端木薰前所未有的性感诱惑。
Rikie呆愣住了,摸着自己空洞的胸腔,不可思议地看着端木薰,“怎怎怎么可能?”
端木薰捏碎手上的器官,另一只手掏出白色的手绢,轻轻擦拭,道,“看起来,我像一个普通的古族是不是?那穆安一定没有告诉你,荆宝生身边才,曾经有一个变态的鼓足前继承人!”
“变态?”失去心脏的Rikie精致的脸上满是茫然,不解,精致的脸蛋,匀称纤细的身材,染血的衣衫,空荡荡的胸腔,一切的一切,在月光慷慨的赠予之下,有着难以言语的魅惑恐怖。
“杀了自己出轨的未婚妻,将她埋在曾经约会的树下,挖出她眼睛,让她有机会,一直一直看着我,——荆宝生说,这就是变态,你,不知道吗?”端木薰擦着手上的血渍,一点一点,极有耐性,“这个变态还从来不在乎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这些,你都没发现吗?”
不知道是不甘还是不接的幼崽Rikie倒地,连抽搐也没有,就此没有声息。
身上流出的血液漫入端木薰挖出的坑,洁白的百合花染上了火红一般的颜色。
这也许就是端木薰最完美的葬礼——以鲜血为媒介,铺设通往地狱的直道,没有转弯,没有阻碍,直达!
“我说了要送你去你的该去的天堂,在那里,你会喜欢上一切!如果有机会,遇到薇尔,代我向她问声好。就说,我很想念他。”
擦完血的手绢轻飘飘地落到Rikie身上,然后,火焰覆盖上Rikie的身躯。化为灰烬。
端木薰回头,对克莱斯曼微笑。迎面而来的,却是克莱斯曼冰冷却意外柔软的嘴唇。
端木薰挡开他,“你会对我动心吗?老古董?”
老古董克莱斯曼公爵阁下像流氓一样摸上端木的眼睛,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动心,但是看见你笑起来的样子,我就想把你压在身下,让你这双眼睛,流出泪水。”
哇哦!克莱斯曼公爵阁下学坏了!
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变态先生比他更坏!如果克拉斯曼阁下的段数太低,会吃大亏的哟!尤其是,现在已经开始倒戈的荆宝生还在捣乱的情况下。
“哎呀哎呀!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呢?沈南歌,都是你啦,非要跑过来,坏人好事要遭雷劈的!”荆宝生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林子里,Rikie燃烧的火光,将整个林子都照得通亮,也把荆宝生自欺欺人地将手蒙在眼睛上又露出指缝的样子照得一清二楚!
端木薰离开克莱斯曼,三步,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宝生你误会了,你才是我的好事,你会坏我的事吗?”
荆宝生道,“怎么不会啊!我明明看见你和克莱斯曼缠绵来着!对吧,克莱斯曼?”
这个时候克莱斯曼公爵阁下已经陷入莫名的愤怒当中。对于荆宝生的话,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小朋友你看错了!遮着眼睛,怎么能看得清楚!”
荆宝生看看端木薰,又看看克莱斯曼,最后拉着沈南歌,“我们还是走吧!他们肯定不好意思了。待会儿啊,我们在悄悄回来就好了。”
沈南歌难得配合,很是宠溺,捏捏荆宝生的脸颊,道,“都听你的。”只有荆宝生才知道,沈南歌的手劲有多重!
当然,荆宝生也狠狠地掐了回去就是!
留下来的两个人,不一血族一古族,相顾无言,端木薰若无其事道,“若公爵阁下没有别的是,我就先回去了。”
公爵阁下自然不会说我还有是你个王八蛋为什么凭什么拒绝我,冷着脸,“我也一起!”天知道这个时候公爵阁下只想要把端木撩翻在地然后撕了他的衣服狠狠玩弄他让他哭泣,什么荆宝生什么荆氏什么古族什么夏洛伊统统都是浮云浮云!
可现实却是,克莱斯曼冷静地和端木薰并排而行,往海边的小屋走。
对于荆宝生的故作惊奇的样子,公爵阁下很是愤恨,你个死丫头既然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干嘛要跳出来出声看了就看了不要说话不可以吗!
欺人太甚!
已经要找荆明月把所有的损失都要回来!
还有,要延长端木薰在夏洛伊家族的合作时间!
他堂堂一公爵大人,还怕搞不定区区一个端木薰?笑话简直就是!
沈南歌在说这件事情的起源经过,“这个孩子,其实是个试验品。这个试验品,是穆安和德尔家族的高层弄出来的。听说还挺重视。”
“没错。不过好像成品,也就这么一个而已。居然送给你了克莱斯曼,这种人,不是要给你们亲王才更加物有所值吗?”荆宝生最近生活太幸福,故态重萌,又和以前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克莱斯曼道,“亲王殿下两百年前已经就下落不明,至今不知所踪。”
шωш⊕ ttkan⊕ C〇
荆宝生惊讶的表情在脸上停滞超过十秒,“哇,那不是说,克莱斯曼你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哟?什么时候去当那个亲王啊?”
克莱斯曼还没说什么,端木就道,“我猜,公爵阁下是没有这个打算吧?”
荆宝生瞪眼,“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什么!闭嘴吧!”
沈南歌一巴掌拍在荆宝生后脑勺哦,“你才给我闭嘴!这一回,德尔家族的高层,死了不少人,估计是没办法找你们的茬儿了。”
这对克莱斯曼公爵阁下了而言,的确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这些年来,没有亲王的夏洛伊家族对各大血族而言,就是一块肥肉,谁先下手谁就赢了,若果不是这样,克莱斯曼也没有必要离开欧洲,在太平洋的小岛上找了个据点,同样的如果不是这样,就算是皇甫,要敲公爵阁下的竹杠也未必有这么容易。
不过捏,饶是没有虎视眈眈的德尔家族,还有其他,不过估计没什么心思追到太平洋来。
因为,欧洲还是一个混乱的战场啊!
想通了这一点的,还有端木薰,不自觉地,端木薰看着克莱斯曼公爵阁下的眼神里就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同情。
克莱斯曼这样人,处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当然不会不知道。
但是公爵阁下是骄傲的,只能当做不知道。他不可能为此发作端木薰,他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一问,克莱斯曼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嗯,我知道,Casanova走了之后,你就一直不怎么顺利,当然,如果你希望幽木留下来,我想也是可以的。虽然荆明月人很吝啬,不过对于我们的合作伙伴,他也会偶尔大方一回。”
一本正经的荆宝生如此道,端木薰一点反应也没有,说实话,这一点让她很挫败,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要好戏看了。
沈南歌在他们上了离开的船之后,相当的愤慨,“荆明月明明就让你赶紧把端木薰弄回去!你干什么呢?”
荆宝生一边磨指甲,一边道,“瞎紧张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会有一场不容错过的好戏么?让幽木回去了,我要怎么看?你说是不是,忍足?”
忍足从船舱里走出来,“也许。”
沈南歌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来了?”忍足被沈南歌哄着处理大陆的事物,没让忍足小岛上涉险,毕竟小岛上的那个,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有多危险。
为此,就算沈南歌觉得对不起忍足,还是哄了他。
但眼前的情况——忍足只对他笑笑,并没丝毫责怪的意思。沈南歌有点欣慰有点忐忑。
荆宝生才不管沈南歌怎么想,她一直都是兴致勃勃,对着幽木的八卦,“不如我们来赌一把,你们说说看,那克莱斯到底什么时候会对幽木下手?我赌一个月!一个月之内,必定会把幽木吃干抹净,一定都不留。啧啧,你是没看见,克莱斯曼那饥渴的眼神哦~~~”
尾音飘了三千里。
忍足好脾气,陪着荆宝生玩,“我赌一个星期,不过,被压的那个,是克莱斯曼。”
荆宝生不以为然,“虽然幽木聪明过头,不过,克莱斯曼可是一只千年老狐狸。幽木能斗得过他!”
忍足意味深长,“那也不一定。无论是谁,遇上了爱情,都没有理性可言,比如——”看着沈南歌,“迹部!”
荆宝生很不以为然,“迹部今天有酒会呢,他才没时间管我。”虽然迹部说了不准私自(私自的意思是,没有迹部的陪同)去见幽木月坤穆安等等一切打过她主意的人,但是今天可是公事!
然后,船舱里又飘出一个声音来,“荆宝生~~~——”
荆宝生应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然后,——
惨叫声一直传回了克莱斯曼公爵阁下的小岛!
这个时间,公爵阁下可是正高兴地参加酒会的时间,他已经打算将端木薰忘记,重新开始一段恋爱。华丽的服饰,前辈的态度,众星捧月的尊荣,都快要让冷静了千年的克莱斯曼飘飘然了。
克莱斯曼想,不过是一个几十岁的人类,的确,他是有一点吸引自己的目光,自己也的确主动了,但是!这个人不领情!
中国有句话怎么说的,你若无情我便休!既然对我无意,高贵的克莱斯曼公爵阁下,也绝不会为了那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爱情而放弃自尊,纡尊降贵,——这简直就不是绅士所谓。
并且,周围人的殷勤献媚,趋之若鹜的血族男男女女,让今晚饱受打击的公爵阁下再一次找回了自信。
这些人,才是他克莱斯曼可以临幸的!他们有传承一样的血脉有同样的渊源,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将他不当一回事!
和他们在一起,我们的公爵阁下再一次找回了身为贵族的尊荣。于是,我们的公爵阁下很满意。当然,要忽略某个不在跳动的器官里空荡荡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对强大的血族而言,不过是浮云!
于是,整个晚会,苦着脸的人,就只有我们的管家了。
因为,他担心克莱斯曼会因为他的失职而罚他离开小岛回到欧洲的城堡里去——管家不小心将端木放进了克莱斯曼的卧室,却没有经过克莱斯曼的允许!
至于端木薰,他正在月光照耀下的华丽的蕾丝大床上边,勾起嘴角!他也很想看见克莱斯曼在他身下流着泪喊停的模样!
也许,我们所有人都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