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姓冈岛,名彻。纯正的日本人,家中已无人,但父亲临死前欠下一大笔债,让他不得不在新宿歌舞伎町挂牌,目前走运的得很,钓到一条又肥又有钱还人傻的大鱼,沈南歌。
我气的很,却不得不退让,把冈岛彻放在幽木家,也算是在沈南歌眼皮子地下,他就是再有意见也说不出来,比之之前在我的公寓里,又多了一份保障。
因为沈南歌这王八蛋,还要加上冈岛彻,忙了一宿,天亮了才到家。
已经来不及去学校了,但沈南歌这样儿,绝对不会去医院的,要他说,这世界医术能比得他的没有几个!不去医院,只能我亲自操刀检查沈南歌的伤势。
他伤了腰,一条触目惊心的长条状伤口横亘在腹部,伤口参差不齐,不是利器伤的,倒像是被撕裂的伤口。尽管如此严重,却没有用药处理,只用布条缠了草草了事,如今已经有些溃烂。
花了三四个小时才解决,期间连麻药也没上,看着沈南歌忍痛忍得满脸是汗,心里不舍,他却咬着牙坚持不用麻药。这大概就是身为医生无聊的坚持罢了。
幸好他挺了过来,没给我晕过去,否则,他一下地我就要考虑给他那种训练菜单了。有点遗憾,居然没给机会给我报仇!
梳理完沈南歌的伤口,天已经大亮,头晕乎乎的,方才注意力太过集中,松懈下来便撑不住了,喂了沈南歌一点盐水,看着他沉沉地睡过去,收拾好手术的器具,我只觉得头重脚轻,扶着墙走出沈南歌的卧室。
冈岛彻红着眼睛,站在客厅里,十分拘束,有些急切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心里叹息,不该迁怒他的。挨着沙发瘫坐下,我对冈岛道,“他现在睡着了。没什么大碍,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
他听了小声道,“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让他好好休息,待他醒过来再说吧。”
“我保证不会打扰他,柳生桑,拜托了。”说着对我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我坚持道,“待会儿再去看他好吗?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好好谈谈。”
他很失落,不过还是坐下来,郑重而拘束。
“沈南歌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沈南歌,对我很重要很重要。我知道在我的立场能说的能做的并不多,我要的,只是是他的平安,仅此而已。”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我接着道,“很显然,你的存在对此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他以前很少受这样的伤,现在却因你差点丧命,”无意中瞟向他,见他的裤子上已经有了水渍,不由得放缓了声音,“我的意思是是说,你该变得强一点,不一定比得上他,但至少要能自保,至少要保证你不拖他的后腿。”
他抬起头,流着泪的眼就那么看着我,纯洁无助,我心里一颤,还是道,“沈南歌的家世很复杂,像你们遇到的那样厉害的敌人不会少,也许还有更厉害的。我想,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他喃喃地道,“是沈桑这么说的?”
我摇头,“是我这么说的。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他已经有一个恋人了,比我大一届的学长。虽然对你很残忍,但是我希望在他的恋人误会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把两个人的情事变成三个人的悲剧,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如果我不想离开,如果我不走呢?”小白兔单纯虽单纯,却有自己执着的一面,在那样的环境里还能保持自己的本性,光是这一点,就连我也不得不动容。
难怪沈南歌会把持不住。
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我耸耸肩,无可无不可地道,“那就要看沈南歌了。看他是要如何抉择。我本来就没打算管他的事,我只要他平安。如今不过因为他受了伤,这才帮忙的。你可能也知道,沈南歌这个人看起来很花心,实际是很重感情的。也许,他会因为你而放弃恋人,那样说不定。”
见他神色游移不定,我轻松笑道,“那个时候,为难的就是沈南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当然,如果你想离开,我会很欢迎的。”想起他也被搅合了一个晚上,于是道,“冈岛君是吧?现在最好去睡一下,沈南歌睡着了,不能被打扰,不过他醒过来之后就需要人照顾了,我现在去弄点吃的,弄好了叫你。”也不管他睡不睡,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谁愿意管沈南歌这档子破事谁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受伤,我压根儿都不会带他回来。现在他一个人的麻烦变成我们两个人的,弄不好忍足看见了,还得迁怒我。想起上回被他整,我就觉得很不值得。
走的时候去厨房里,就见空荡荡的厨房,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
东翻西找,总算在柜子找到一包干蘑菇,用水泡了,切碎,扔进水里熬,水沸了之后再把米放进去熬。我的水平有限,匆忙之下只能想到这个了,蘑菇粥,先吃着垫垫肚子。守了一会儿,关小火,用筷子卡住盖子,留出一条两指宽的缝隙来,不盖严实,也不过多地散失热量。
忙活了一个晚上,肚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指着幽木弄点吃的,结果一到家门口,电话就响了。
接了电话他就告诉我,“公司里出了点事,我得赶过去。”
我正眼看他,“居然真的有工作诶。”我一直以为他是某个家族的私生子,就算被赶到这个小地方来,也可以不用亲自去工作的,作为家族的一员,他只需要坐着等红利的好了呗。
他一个栗子敲在我脑袋上,“那是,不然我吃什么喝什么?哪里有那么好喝的山泉水给你当白开水喝。”走了还不忘提要求,“晚上回来我要吃中餐。”
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精神相,我就很沮丧,人和人到底是不能比的。我一个晚上过去,就篶白菜似的,一点精神头都提不起来。
回自己的公寓洗了澡换了衣服,一放松下来我就觉得很不舒服,昨晚那个血族可是把爪子放在我脖子上的,他离我那么近,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血弄到我身上。想想就觉得很难受。衣服都不想要了。
换下衣服,再回到沈南歌那里,冈岛已经没在客厅,去沈南歌的房间,果然见他趴在床沿,一手握着沈南歌的手,一手上枕着脑袋,应该是刚睡熟。
心下叹息,又有些遗憾,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恶人不好做啊。
厨房的粥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但见冈岛已经入睡,还是等他再睡一会儿。
我自己呈了粥,找了点咸菜,慢慢地吃起来。蘑菇熬出来的汤,鲜香味美,诱得人食指大动。
这个时候门铃响起来,我只得放下吃食,真是不得安宁。
迹部大爷施施然站在门外,还有忍足。
额角抽跳,我是直接关了门装作不认识呢,还是把他们往上边领?
算了吧!哪个都不靠谱。
忍足面色有些憔悴,不过精神头很好,“他回来了是吗?”看着这么急切认真的忍足,我点点头,“他受了伤,刚睡没多久。”
“我能去看看他吗?”一个两个都这么紧张他,这不知道沈南歌这厮走的什么桃花运,兴许马上就真的桃花了。
我想了想道,“他才睡没多有,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说吧。”简直在开玩笑,这个时候让你进去看到冈岛,你不想把他大卸八块才怪!
他点点头,沉默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往常便深不可测的眸子,如今更是比深渊还神秘,深邃,悠远,迷人哀伤。
也许他是知道些什么。
迹部倒不客气,进来就很自觉地找地方坐下来,相当有主人范儿,“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我看了看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的位置,这个时候,大概在上第三节课了。
我不能说实话,只道,“起来晚了。”
迹部也不和我计较真假,看着桌子上才动了一两口的蘑菇粥,“你做的?”
“嗯。”
他笑了,拿起勺子就吃起来。没管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去厨房重新端了两碗出来,一碗给忍足,一碗留给自己。忍足没注意我们方才的动静,兴许也是饿了,说了声谢谢就沉默着吃起来。
因为只准备了两个人的份量,现在分给三个人,冈岛的只得重做。
还是想办法不让两个人碰面的好,现在沈南歌还太弱,操太多的心不利于伤口愈合。
于是就道,“前辈们中午就在这里吃吧,等沈南歌醒过来,也顺便尝尝我的手艺。”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意了。
这就好办。只要不马上看沈南歌。我给了忍足一个单子,上面列了一些药品,是沈南歌最近要用的。伤到腰部,肠胃的位置有些损伤,最好不吃东西,只能用点滴维持。还有家里的药也没多少了,沈南歌不会去医院,那只有拿药回来。
忍足看了一遍,“他给的?”
我说是。其实是我自己开的。以前大家训练的时候,每个人学得东西都很广泛,只不过后来大家擅长的科目不同。本来我打算自己去医院买,有些非处方药品不好拿,真愁着怎么办呢,既然忍足送上门来,我岂有不用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