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儿子一直都是他最得意的,也是他最难看透的,他总是无法了解这孩子究竟想要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可最近……他有些眉目了。也终于知道,这孩子也不是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的,总会有那么一两样东西能够勾起他的情绪。
“对了,朕听说……前些日子你去过京城最大的那个男伶馆,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南宫潋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月怜馆。”
“嗯,对,月怜馆,名字很不错。”皇帝勾唇一笑:“……你和那月怜馆的一个丫鬟走的很近。”
不是疑问句,只是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南宫潋嘴角抽了一下,没想到连这事儿都会提到。
正考虑着要怎么回答,皇帝却故意打断他。
“好像还有传闻说,你还有了个准王妃?……你给朕找了个皇儿媳朕居然不知道?”
“……”
“……就是那个丫鬟吗。”
南宫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
“不准备和朕说说吗。”
“……洪满婷去找她的麻烦,我让晴派人去替她解围,才会用准王妃的名义。”
“你的意思是说,只是权宜之计,你并不喜欢她吗?”
南宫潋猛然抬头,眸子里有着明显的排斥。
不喜欢?怎么可能。
可一对上皇帝明显就在等他反应的戏谑目光,又不自在地板起脸。
皇帝第一次看见南宫潋这种样子,觉得颇为有趣,“你知道那女子是什么背景吗。”
什么背景?南宫潋想起被洪老狐狸的人攻击的时候的事情,该说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真要问他,他也没办法回答赖小舞究竟是什么人,他一直也问过她本人,也没特别想过要找机会问,只觉得其实怎样都无所谓,反正她就是她。
“父皇不是已经查过了吗。”南宫潋笃定道。
会当面问他,就表示该查的都查过了,只不过结果是一无所获。
“是查过了,所以也知道,她现在不在月怜馆。”
“……”
“女子离开了云京,你知道吗。”
“是。”
“哦~~~知道啊……”皇帝沉吟了一声,了然道:“这么说,是你安排的。”
南宫潋应了一声。
“她似乎不是一个人走的。”
“……和月怜馆的云洛一起。”想起南宫晴说的话,南宫潋心里也有点别扭,知道赖小舞不会和云洛有什么是一回事,他觉得不爽那又是另一回事。
“云洛吗。”皇帝皱皱眉。
调查赖小舞的时候他当然没有忘记也把月怜馆里的人都一起调查,其他人还好说,唯独这个云洛,有点奇怪。
“云洛的身份,朕的人并没能查到什么特别的,只知道他前两年开始经营月怜馆。你,很相信他?”
看南宫潋的样子定是对赖小舞有着相当程度的重视,能够放心让她跟着哥来历不明的人走,就表示他是信任那个叫云洛的男子的吧。
“父皇大可放心,他是自己人。”南宫潋说得肯定,“云洛不会对她不利。万一发生什么没有预料到的突发情况,说不定……他还能帮得上忙。”
要说关于云洛的身份背景,南宫潋也不了解,只是云洛敢毫不犹豫地答应保护赖小舞的举动,足以让他相信,云洛一定是有着他们不知道的什么本领,而这本领,一旦确认了他愿意帮忙,关键时刻应该是绝对派的上用场的。
“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先这么着吧。”反正是他在乎的人,他自己应该懂的分寸,皇帝如是想。
“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是,父皇也早些歇息。”
皇帝摆摆手起身往寝室走。
南宫潋临走又补了句:“待到了适当的时机,我会到将军府提亲。”
背对着自己的那挺拔中带着点沧桑味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里走。
……
“前两日南宫潋单独去见过皇上?”洪将军诡异地眯起眼。
“是,贵妃娘娘说,她旁敲侧击着问过皇上那天谈了些什么,娘娘说,十有是谈的关于郡主和王爷的婚事。”
“当真?”
“应该不会有错。”
“嗯……”洪将军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手又有点不耐地一下下敲击桌面。
“行了,你下去吧,回去后告诉贵妃娘娘,在皇上身边多提提婷儿的事。”
“小的明白。”
那些被自己秘密招来的亲信们这会儿差不多都已经各自回到自己应该待的岗位,该有的准备都已经妥当,唯有这个南宫潋……到现在还是个变数,他自己都不太确定应该怎么做才最好。
当初,这个御风国是他和当今的皇帝一起打拼得到的,如今,那人当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己成为了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啊,万人之上是好,可偏偏,顶上那个一人,却是会一直压在自己头顶的存在,永远被压在别人的地下,这叫他这拥有雄心壮志的人如何能甘心?
之前一直按兵不动是还没到时机,也找不到一个绝好的机会,可最近女儿一直心急地像他提南宫潋的事,让他觉得也许真的该有所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