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并没有在锦娘身上停留,顺势一滚,袁仓那刀差点落在锦娘那张失却了鲜活颜色的脸上,他现在顾不上安慰锦娘,收刀就去追荣儿。
厨房不大,杂物又多,门被程华芳一脚里一脚外的堵住,荣儿只得上蹿下跳地在锅台,案板上躲避袁仓。
而就在他一起身时,锦娘趁那三人不备,迅速地将自己头发解散,衣襟拉松,而后从案几上滑下,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地一边大声哭泣,一边委屈道:“别打了,黑哥,我只是个奴婢,不值的,不值的……”
她哭的越凶,劝的越多,袁仓的气就越大。
“什么奴婢?分明是仙子一样的,被这小子糟蹋成这样,狗东西,荣儿,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袁仓一刀剁在了案板上,入木太深,一时拔不出来,于是他操起一颗大白菜就向荣儿砸了过去。
荣儿见袁仓蛮横无理,一开始还解释,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分心,脚下磕磕绊绊的,干脆也不解释了,气这黑胖子好歹不分,于是也抓起一把菠菜冲袁仓丢了过去。
“黑胖子,我看你是被这女人迷丢了魂,看见她掉几滴眼泪,就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荣儿还嘴道。
“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男人,自己做的事情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想赖账?你有了三公主,还来招惹我的女人,呀呀呸。”袁仓张牙舞爪地叫。
锦娘什么时候就成了袁仓的女人?
没人认同,就连锦娘,心里也觉得恶心,咒骂袁仓,可眼下这场她设下的局一切顺利地已经启动,无论如何都不能毁在这上面,所以,她咬牙忍了。
而荣儿心里又是别样滋味。
原来,要让他和程华芳和亲的事情,就连袁仓这个笨蛋都知道了,只是瞒着他一个人。
他们是怕他不同意?还是觉得他的事情不用通过他就能决定了?
荣儿觉得心里有些堵。
他这么一恍惚,被袁仓追上,一把将他掀翻在地,抓起个土豆就往他脸上砸了下去,还骂骂咧咧地。
姐姐有独孤玦了,不要他了,就连以后想呆在她身边也不可以了吗?
荣儿揪住袁仓的衣领,想挥拳的手垂落下来,打吧打吧,只有身上痛了,才会觉得心里没有那么痛。
袁仓一拳落下,没想到荣儿真的不躲不闪,顿时殷红的血就从荣儿的口鼻里涌了出来。
他一愣:“喂,你找死?”
荣儿一闭眼,倔强道:“反正我怎么说你都不信,有种你就打死我,匹夫!”
袁仓气的跳脚,可是拳头举在半空半天落不下去,当他真傻啊,听说荣儿这王爷苍梧朝廷已经批复了,不久之后就会来传旨,真要揍死了这位准王爷,两国和谈个屁!
他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但是不揍荣儿,袁仓一肚子气没地方出,而且锦娘在一旁哭的凄惨,这个可怜的,没有依靠的女子就这么被荣儿欺负了,他身为一个将军都不能为她出头,还有脸么?
锦娘见两个男人僵持住了,哀泣的站起身来,走到袁仓身边,怯怯地拉拉他的衣摆:“黑哥,别打了,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算了吧。”
她越是这么说,袁仓就越是觉得她可怜,荣儿可恨。
“你怕什么?他欺负了你,可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袁仓目光转向门口的程华芳:“三公主,你可不能包庇这小子,别以为他长的人模狗样,你喜欢他就为他说话。告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娶了你,以后也不会对你好的。”
程华芳被袁仓这么大嗓门一吼,才回过神来,看看荣儿不知所措:“我,我,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是看到了吗?”
荣儿以为程华芳多少会了解他,相信他的,原来她也以为他是那么肮脏卑鄙的小人,他也没有必要跟她解释什么。
“哼,臭小子,你终于承认了。”袁仓却以为荣儿这是认罪,扑上去,愤怒的拳头直奔荣儿的脸而去:“老子灭了你。”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下时,只听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住手,你敢打他,我就宰了你。”
是琳琅赶了来,刚进院子,看见袁仓殴打荣儿,她来不及跑过去,便大叫一声,再拎了裙摆向厨房里飞奔而去。
独孤玦跟在她身后也加快了步伐。
袁仓心有不甘地举着拳头道:“师父,我是替你清理门户,这小子真是缺德。”
“缺你个头。什么清理门户?他是我弟弟,我看着长大的,你们要说谁有这色心我都信,就是不信荣儿会做这样的事情。”琳琅一把将袁仓掀开,看到荣儿脸上的血,心疼死了,点着袁仓鼻子骂道:“要是你,我立马清你出门。”
将荣儿扯起来,琳琅掏出帕子为他擦脸上的血迹:“怎么会被打成这样?王爷教你的功夫呢?都白教了?那只熊一样的家伙,你尽管往死里揍,怕什么,死了,我管埋。”
袁仓一看,做师父的怎么这么偏心眼啊,荣儿挨打就那么心疼,还煽动别人来揍死自己?
“师父,你怎么也不问缘由,就以为我不对?你问问这臭小子他都干了什么好事。”袁仓说着一拉锦娘。
锦娘的衣襟松散,胸前一抹雪白还来不及急遮掩,被他一拉猛然就冲到了人前,独孤玦皱眉转身面向窗外回避。
锦娘的手被袁仓抓住挣不开,又难为情又气,心里直骂他是个猪。
程华芳赶紧上前,帮锦娘拢住两边的衣襟,埋怨袁仓道:“黑哥,你快松手啦,这样子,你要锦娘怎么好?”
袁仓这才发现自己太鲁莽了,赶紧松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手一伸,袁仓讨好地想帮锦娘拉衣襟,被程华芳手疾眼快地一巴掌拍在肥厚的熊掌上:“你干什么?”
“哦哦哦,对不起,我是好意。”袁仓也不知道自己咋这么倒霉,犯错的明明是荣儿,怎么人人都看他不顺眼?
他退到门边,唯恐别人不知内情,大声道:“师父,王爷,这话我可得说清楚了,我可没有欺负薛荣,要不是我碰巧来这里找锦娘,看见这里门窗都关的严实,就知道有问题,然后就听见锦娘汗救命,踢开门,果然看见这臭小子趴在锦娘身上……”
独孤玦重重地一声咳嗽,琳琅也狠狠瞪了袁仓一眼:“你还怕外面的人都听不见?你再大声些叫,再说的具体一些!”
袁仓只想着快些把事情向独孤玦和琳琅说清楚,哪里想到这不但是荣儿的罪行,那也是锦娘的隐私,说出去,以后锦娘还怎么做人?
“唉,我不说话了,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袁仓一指程华芳:“反正她也都看见了,你们问她是一样的。”
“我——”程华芳为难地看看荣儿,垂下头。
“王爷王妃,你们都别问了,我谁都不怨,要怨就怨我命苦。”锦娘哽咽道。
荣儿见琳琅无条件地向着他,觉得还是她最好,相信自己。
“你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有胆量你就把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在这里再重新说一遍。”荣儿见进锦娘居然阴他,气的上前想去抓她理论。
独孤玦回身,一把抓住了荣儿的手腕,沉着脸道:“你想干什么?”
锦娘忙往独孤玦身后缩。
琳琅松开锦娘,叉腰站在独孤玦面前:“你又想干什么?难道你以为荣儿是那种人?”
“那么说,你觉得锦娘是那种用败坏自己名誉来对荣儿栽赃陷害的人?琳琅,人证物证俱全,不是你凭感情就能认定一个人有没有罪的。”独孤玦铿锵有力的反驳。
“也许是个误会呢,你总得让他们把话说完,才能做决断,否则,你也别说自己的判断就是对的。”琳琅知道独孤玦说的也不为错。
当即,独孤玦命令将厨房这处小院封了,免得这事情传出去,几人就地各自陈述事情经过,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奴婢接了王妃拿来的草药后,就开始煎煮,几个丫头都出去做事了后,不知道怎么的,荣儿忽然跑进来扭住我,非要诬赖奴婢在王爷的汤药里下毒,奴婢解释了半天,他不听,还将奴婢按在案几上……不准奴婢叫喊……”
锦娘抽抽噎噎地,每当重要而令人遐想的部分,总是那么含糊,而又让人以为就是那么回事的被哭泣声给掩盖了过去。
“你,血口喷人,不错,我是逼问你往王爷的药罐里下什么东西,可是你却说了一大堆挑拨离间我们的话,就是不说你下的什么,现在还不说?”荣儿又像只小老虎一样,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将锦娘撕碎的架势。
琳琅见他们各执一词,也分不清到底事实真相如何,拉住了荣儿道:“好好说,不要冲动。”
而后,她又问锦娘:“那么,你究竟下了什么?现在我和王爷都在这里,你尽管实话实说,如果荣儿说对了,虽然说平日里你对我们很好,但是,要敢害王爷,我就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