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是爱印伟祈的,一直一直都是。
“所以,你并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没有遇见伟祈之前,我幻想过,可是谁在年少的时候没有梦呢?难道你没有?伟祈也有的,我一直以为他心里放不下琳琅,对我不过是同情安慰,还有责任。可是,相处久了,当了解他以后,我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我的,这种喜欢与别人无关。我不再介意他心里装着琳琅装着独孤玦,甚至装着巧慧,人在世上会遇见很多人,会有各种感情,他对他们有姐弟情,手足情,亲情,这些都不妨碍他喜欢我。对,我是他决定要娶回去做妻子的那个女人,唯一的。”
程华芳说的那么肯定,充满了对印伟祈的理解信任,这让某个躲在屏风后的男人汗颜了,他竟然还比不上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娇娇公主。
“当我喜欢他的时候,就像是从云里落到了地上。云上虽然很美,但是脚踏实地却更让我安心。小喜公子,我喜欢你的那些画,要不是因为近乎疯狂的喜欢,我绝没有勇气学那些女人,逃婚来到苍梧,也不会遇见我喜欢也想嫁的这个男人。”
“我对你现在只有仰慕,每每翻看那些画册,仍然会被那些故事打动,爱不释手。其实现在我对小喜公子还有幻想,还抱着期望。”
啊?什么?
琳琅心想,这位公主不是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吧?
她不由得偷偷瞟了眼屏风那边,心想自己可不要弄巧成拙,程华芳不要说出什么坏事的话来,印伟祈会疯掉地。
她当然也知道印伟祈在那木罗营地与顾子墨那一番口舌之争后,已经彻底的从迷惘中走了出来,摆脱了心魔。
原来,缘分不到时,不能勉强,而水到渠自成,没有刻意的撮合,印伟祈再见程华芳,两人便那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只是,这个该死的小喜公子……怎么事情好像越弄越拧巴了?
琳琅心里叫苦。
“什么希望?三公主,我喜欢你不假,但是我这个人吧,风流多情,只怕你吃不消,如果,你真有意,可得好好考虑。不是谁都像印伟祈那么单纯痴情只围着一个女人转的,我就只喜欢女人围着我转……”
要是程华芳聪明一点,应该会怀疑这个小喜公子咋刚才还志在必得,转眼怎么又推三阻四了?
不料程华芳却大度道:“我知道只要看过小喜公子画作的,都会仰慕公子,愿意跟在公子身边。我不介意,只要公子愿意,华芳还挺高兴能有那么多姐妹在一起热闹。”
不是吧?三公主,你受封建礼教的腐蚀是不是太深了,对一夫多妻好像还挺向往的,可这不是琳琅要的答案啊。
“可是,你刚才说你就要和伟祈成亲,你愿意,他也不能同意吧?”琳琅心里这个急哦。
程华芳认真思忖道:“你说的对,我会好好跟他说的,希望他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他肯定不会同意。”琳琅叫起来,觉得这太不符合小喜公子的形象了,马上又装斯文。
“伟祈对我很好的,只要说清楚了,他应该不会计较,只是,我想先问问你愿不愿意?”程华芳将皮球丢给了琳琅。
“我肯定不愿意,一个女人配两个男人,这,这笑死人了,但凡是个男人就不会愿意。”琳琅要抓狂了,三公主,你有这么重口味吗?
“小喜公子,我知道学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也愿意努力刻苦的学。大不了,我若是学不成,不说你是我的师父不给你丢脸。看在我和琳琅那么好的份上,你能不能勉为其难的收下我?”程华芳有些怯怯道。
“你说什么?不是要和我那个那个,是想拜师学艺?”琳琅瞪大眼。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什么那个那个?”程华芳果真是洁白无瑕的小白兔。
琳琅大喜:“你一直想见我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是啊,我一直在研究那些画,还试着画了几个。不过,实在太难看,没有好意思带来。”程华芳垂下头,脸蛋儿微微一红。
琳琅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心想你可吓死我了。
“出来吧,你们慢慢谈,我还有事先走啦。”琳琅嘻嘻一笑。
一阵风从程华芳身边离开,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想琳琅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又一阵风来到面前,随即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华芳,我好高兴。”印伟祈说着,低头吻住程华芳的唇。
她羞涩地推推他,但是他抱的很紧,根本不愿意松开,她只得抓住他的胳膊顺从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两相甜蜜的交缠。
直到很久,印伟祈带着笑意松开程华芳,看见她脸颊绯红,带着迷人的妩媚,久久地凝视。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华芳好不容易才平复了点心境,好奇地问。
“我一直就在那里。”印伟祈指指四季美人屏风:“这一切都是姐姐安排的……”
程华芳睁着迷蒙的眼终于弄清楚了刚才的一切都是琳琅的主意,目地就在试探她对小喜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感情,印伟祈才能决定要不要成亲。
“伟祈,你不信我?”
完了,她不会因为这样被算计生气吧?
印伟祈忙解释:“信,只是我以前那样对你,你又一直念念不忘小喜公子,我对自己有些没信心,才……你不会怪我吧?”
“以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没有怪你啊。”程华芳娇嗔道:“关于小喜公子的事情,你怎么不问我?要是你早问我,我就不用那么费劲天天去看去揣摩,直接问琳琅就好了嘛。”
现在知道程华芳有事没事拿画册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了,印伟祈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傻瓜,忙讨好道:“现在知道也不晚,只要我一句话,保证姐姐能收你为徒。只是,这个事情,你别告诉别人,尤其是姐夫。”
“为什么?’程华芳好奇道。
“姐姐不让说肯定有她的理由,说不定她想等到合适的时候给姐夫一个惊喜,我们就不要掺合了吧。”印伟祈觉得这么瞒着独孤玦也不好,可是琳琅的话他能不听么?
“好,我听你的。”程华芳乖巧地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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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书案上,奏折堆积如山,有以前女王在时没有批阅完的,有新近讲述各地战事或者民情的……
独孤玦放下手中的奏折,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看外面黑沉沉的庭院,若有所思地呆怔了一会,深邃的眼眸里忽明忽暗地闪动着别人无法看透的情绪,然后摇摇头,又拿起了毛笔,继续批阅起来。
一个青衣宫女端了茶进来,径直走到独孤玦身边,将茶杯放到案几上,然后在他身侧站着不走了。
独孤玦一开始并没有理会,只是这宫女就像是脚下生根了,既没有说打扫收拾什么,又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要说,就那么站着。
常年在军中作战,独孤玦的感觉很敏锐,感觉那宫女是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停下笔,正要赶这宫女离开,那宫女倒是动了,走到他身后,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轻轻地揉了起来。
独孤玦本能的反应就是要把这宫女一下擒住丢出去,但是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肩上传来,毛笔停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刚才没有注意,现在心思集中在背后这人身上,他的心忽地一跳,这样诡异的情景——只有琳琅那个女人才会这么大胆地在他身上摸摸捏捏。
明明觉得是她,可是他就那么提着笔,没有回头。
琳琅看到独孤玦石化的样子,在他身后无声而得意地笑。
山不就我,我就自己过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印伟祈和程华芳解开心结,两个人又是抱又是啃地,再看看段愈和柔香两个,没有那么激烈,却也是眉目传情。就算是刘涛,目前巧慧还没有抵达,可也能看着身上的鞋袜睹物思人,只有她和独孤玦咫尺天涯,白白浪费大好的青春。
他不是要面子么,好吧,给个面子他,等他认错,哼哼,琳琅再找回场子来。
这会,琳琅按着按着,身子便慢慢贴了过去。
独孤玦移动了一下,好像躲着她的意思,琳琅不满了,倒贴还不要?装个什么正经?
本来,她是想有话好好说的,看独孤玦这表现,分明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但是这么一番不情愿的样子,可是踩着琳琅的尾巴了。
若是从前,他不该早就要跳起来,将她抱在怀里了吗?
真是得到就不在乎了。
还有这事情,他就没有错?凭什么弄得好像是她犯了天大的错误,他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不依不饶的?
好,独孤玦,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
琳琅松开手,端起那杯茶,递到独孤玦面前:“王爷请喝茶。”
独孤玦倒是不含糊,看也不看她,就好像真认不出这个宫女是琳琅假扮的一样,冷声道:“放下,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