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帝斜眼瞅瞅眼前这个俊俏的人,“他是谁?”
段云彦一笑,“他就是七弟要找的小厮。”
“是他?”澜帝倏地坐起身,急道,“那还不把他送回去?非要等着老七拆了皇宫嘛?”
段云彦淡淡的说,“父皇,你不觉得,这是个真正控制七弟最好的机会吗?”
澜帝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回眸,目光飘落在旁边的人,“这个人对七弟来说,非常重要,远比父皇跟他之间的约定还要重要。所以,得到了她,父皇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君无阁,一个雁国,甚至是……一个天下。”
澜帝吃惊的看着他,又看看那个小厮,精眸咪起,狐疑的问,“区区一个奴才,会让老七甘愿为朕卖命?”
段云彦敛下住笑,面无表情,声音平缓的说,“现在情势危急,父皇没得选。”
澜帝凝眉沉思,脸上的神情不停变幻,最后,一抬眸,“好!”
“不过,在此之前,儿臣建议父皇最好先解决掉另一个时刻觊觎皇位的人。让他们先斗个两败俱伤,剩下一个,再为父皇所用,对付四弟!”
澜帝扫过他,“……你说的人,是老六?”
段云彦不卑不亢的应一声,“是。”
“朕没记错的话,兄弟之间,就属你与他最为要好啊,”澜帝勾唇,笑意不明,“你舍得下手吗?”
“在江山社稷大是大非面前,儿臣分得清孰轻孰重。”段云彦目光不移,坚定道,“请父皇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澜帝抿了抿唇,继而好像有些疲惫的靠向椅背,“看来,朕是老了啊,有些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段云彦微微扬起眉梢,嘴角笑容笃定,“儿臣谨尊圣谕。”
自始至终,那个容貌与晓晓无异的人,都面带恬笑的静静的站在那……
“阁主,我们找到姑娘了!”无风冲进来,兴奋的说。
段子非倏然抬眸,一阵风的掠至门外。无霜和无水正扶着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晓晓走过来。胆怯得好像受到过惊吓的样子,直让人心疼。
段子非先是一滞,随即缓缓垂下双眸,走过去,轻轻环住她。属于他的轻渺如风,霎那间回归。
无风等人相视一笑,都很识趣的退下。无言和无痕两人则负责善后,毕竟,在皇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只为找一个小厮,这未免太说不过去。
“盈盈!”门外一声焦急的唤声。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在段子非怀里全身发抖的人,倏地抬起头,目光急切的投向门口,直到看见了段奕沉的身影,眼圈一红,二话不说的推开段子非,朝着他跑过去直奔他怀里,“六王爷……”
段奕沉僵在那,久久无法回神。
晓晓紧紧抱着他,哭得委曲,“我好怕,我好怕……他们都是坏人……”
邪美的面容迅速被一片久违的柔情取代,段奕沉突然紧紧的抱住她,失而复得的喜悦,顷刻间颠覆了他的世界!
“盈盈……不要怕,有我在,没人可以再伤害你!我向你保证!”
对面,段子非似一樽雕像,静静的站在那,望着她扑向另一个人的怀抱,哭得让人心疼。
许久,那对眸垂落,如死水般,再也激不起一点涟漪。转过身,缓缓走进大殿,飘渺的身姿,总有些不真实。 ??都市小说???段奕沉安慰着怀里的人,半晌,她的哭声停止了。低头一看,她居然就那样睡着了,脸上犹挂着两行清泪。惑人的唇,微微翘起,他拦腰抱起她,邪肆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瞄向前方,随即,抱着晓晓转身离开。
她和他,每离开一步,他的眸就下垂一分;
她和他,越走越远,他的眸,再无生气。
皇宫,仍旧巍峨庄严。才能踏出锦尚宫的澜帝虽然震怒不已,却不敢拿段子非怎样,而是把那几个跟着张全的小太监当了出气筒,直砍了四脚,做成人棍,最后放光了血才罢休。从此,有关七王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控皇宫的事,没有人再敢提一句。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澜帝下旨,命段奕沉留在宫中几日,将他与段子非安排住在同一处宫殿。
看着晓晓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一样,紧紧的粘在段奕沉身边,君无阁的人就气到要发飙。
院子里,晓晓坐在躺椅上,吃着段奕沉亲手为她剥的葡萄,段奕沉一直都面带浅笑,细心的用帕子擦过她的嘴角。
“真搞不明白,姑娘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无霜最先控制不住火爆的脾气,埋怨道,“居然会跟段奕沉那家伙在一起!”
“无霜!”无水朝她温柔的摇摇头,“不要再说了,姑娘自有她的想法,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再说,若是让阁主听到,会伤心难过的。”
“就算阁主听不到,他也有眼睛啊!”无霜简直气到要暴走,指着院子里的人说,“从搬进来,就一直在那里卿卿我我的,长着眼睛的谁看不到啊?姑娘是存心想气阁主,还是想气死我们啊?”
无水幽幽地说,“自昨儿个姑娘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胆小得很。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所以,我们不能在这会去打扰她。况且,有段奕沉在,他是不会允许我们接触姑娘的。”
“那,那就只能让他们这样伤害阁主吗?”
“哎,你还不明白吗?阁主是宁愿伤害到自己,也不想看着姑娘受委曲的。”
无霜一咬牙,瞪着外面的人,脸颊气得通红,恨声道,“阁主能忍,我是忍不住!这样的姑娘,不认也罢!”说完,恼怒的推门离去,无水无奈的叹息一声。
晚上的空气,清凉舒爽。院落中,一道素默的身影,迎着月亮站在那里,任衫袍被风吹得掀起老高,他还是凝望着远方的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双眸淡然的显得有些冷漠。
“子非,”
这声呼唤,似乎承载了太多压抑的情绪,以至于,声音的主人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