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她站起身,目光变得怜悯,“你口口声声爱子非,可你的爱才是最自‘私’的!”
“不是,你才自‘私’!”若惜愤恨的说,“你怕子非会爱上我,所以,千方百计的不让我接近他!别忘了,我跟他朝夕相对了六年,这六年,我全心全意的照顾他,如果不是我们父‘女’,他早就活不成了!而你呢,你又在哪?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
“是啊,六年,好漫长的六年,”晓晓直视着她,冷静的问,“这样长的一段时间,他为什么没能爱上你?”
“他……”若惜一时语塞,然后赶紧争辩道,“他晕‘迷’了啊。 ”
“呵呵,爱无关时间长短,他要是会爱你,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会被你征服。而不是就算你脱光衣服去勾引他,他也不为所动。”无视若惜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她又一针见血的说,“你爹为了成全你,演了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想让子非因为愧疚而接受你,当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是!你胡说!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若惜大叫着,两手揪住长发,猛烈的摇头,“你是个恶毒的坏‘女’人,你编造这些,就是想让子非讨厌我!我恨你,我恨你!”
“你放心,我也不高兴你喜欢我。你要是能说服得了你自己,你就尽管告诉自己你是无辜的好了!可是,你有为你爹想过吗?”
“爹……”若惜倏然一怔,眼神出现瞬间的呆滞。
“为了你,他可能做了这一生都让他抬不起头的事!不仅违背了原则,还要装死给别人看!你呢,身为人家‘女’儿,没有尽孝就算了,还让你爹背上了骂名!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还谈什么爱?爱我家子非的‘女’人多了,数你最是不配!”
晓晓的话,字句直戳她的痛处。若惜死死的捂住耳朵,“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说得都不是真的,你在编故事,你故意中伤我!我没有,我没有害我爹,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你爹有没有死,你不用说给我听。当你爹百年之后,你能坦然的去他老人家坟前拜祭就行。”
晓晓不再多说,话已至此,足够她反省的了。她站起身,最后睨了她一眼,不疾不缓的走了出去。
“我没有……我没有害我爹……”若惜缩起双‘腿’,紧紧抱着,把脸埋进膝盖中,身体抖个不停,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我没有害他……没有……”
她只想爱子非,只想留在他身边,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她们都不放过她,为什么,为什么?!
出了屋,一眼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修罗。见她还在生气似的,晓晓无奈的摇了摇头,“喂,是不是所有得罪过你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啊?”
修罗冷哼一声,“惩罚?太便宜他们了,我都是直接砍了他们的四肢养蛊用。”
晓晓胃里翻滚着,一脸的厌恶,“你还是‘女’人吗?”
“哼,让段子非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才不呢!”
晓晓倏尔拧紧眉,正‘色’道,“神医怪人果然没有死,我们一定要找到他!”
修罗冷笑几声,目光朝屋内瞥去,“‘交’给我了。”
“你想怎么做?”晓晓狐疑的睨着她,“你不会真要扒了她的皮吧?”想到这个可能,她就不可自抑的打了个冷战。
“这个你别管,放心,我不会‘弄’死她的。”修罗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好人你们做,坏人就由我来当好了。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
听上去像在讽刺的话,可是经由她口说出来,显得那么和谐,向往。
晓晓默,果然,不是谁都能当坏人的。那需要魄力。
是夜。
晓晓陪两个儿子读完书回到倾心小筑,就看见段子非和无言迎面走过来。
“咦,你们去哪?”
段子非仅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回去等我。”连脚步都未停。
晓晓怔怔的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那是——后院。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白‘色’茸球跳到了她的肩上,“她自杀了。”
“什么?!”晓晓吃了一惊,自然知道小天说的是谁,忙提起裙子就跟着往后院去,“怎么会这样?”
小天摊手耸肩,“修罗那‘女’人玩得太狠了,早晚会出事。”
来到后院,其它人也已经赶到,无霜心直口快,“姑娘,那‘女’人是装的吗?”
晓晓只是摇头,大步走进去。地上是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床’角。自‘床’上垂下一只苍白的手臂,手腕上是两道又深又长的刀口,正在汩汩冒着血,血正顺着她的指尖滴下来。
段子非站在‘床’前,背对着晓晓,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知道,这时的他好像不再那么淡泊。
修罗还是一副丫鬟装扮,表情轻蔑的杵在离他不远的墙边,红‘艳’的‘唇’角微微提起,自始至终,都像在看一出闹剧似的。
“子非,”若惜的声音十分微弱,“我就快要死了……”
段子非不语,站在那一动不动。
染满鲜血的手缓缓抬起,抓住了他的衣衫,“如果,我也沉睡不醒,你可以答应我把我留在这儿吗?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晓晓心头一紧,不觉望住段子非。
修罗嗤笑一声,走到她旁边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这个‘女’人会医术,下手有分寸,她死不了的。”然后,打了个哈欠走出她的房间。
这时,无‘色’快步进来,小小的身子,被医‘药’箱压得甚是可怜。
段子非侧过身,让他替她救治,可若惜却突然疯狂的大叫,“不要,子非,你不要走,不要……”
‘激’烈的动作,加速血液流动的速度,从伤口淌出的血溅得到处都是。晓晓赶紧过去,想要帮忙,谁知,段子非居然拦住她,“不用你,我来吧。”
晓晓一怔,茫然的看着他俯身按住她不停挥舞的手臂,面无表情的朝无‘色’吩咐,“开始吧。”
“哦。”
无‘色’取出绷带还有止血草‘药’,手脚麻利的处理伤口。若惜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子非,慢慢笑了开,“子非,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我受伤,就像那一次在山里,我被蛇咬到了,是你背着我下山……”
段子非依然没说话,那样子像在安静的听她诉说着属于两人的回忆。
有那么一瞬间,晓晓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