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就不会觉得闲了,因为她被一个如大雷一般的消息给惊到了!
芳华一个夏季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家里,到最后夏末的时候才想起折腾王府来,恰巧,这个时候,府里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说是要在欣扬殿举办家宴,让芳华和薛重光都要到。
欣扬殿是专门用来举办庆典的大殿,比如上次皇上的寿诞就是在欣扬殿所举办的,这次家宴也在那里举办,那估摸着是一个大规模的家宴了。
只是皇上寿诞的时候,大家都应该已经见过了,而且马上就要中秋,到时宫中势必要举办宴会。
这个时候不上不下的,是为了什么?
薛重光见芳华一脸沉思的模样,开口说,“你不用担心,明日大概就是纯粹的家宴,大概是为了帮新阳撑腰。”
芳华忽然明白过来,新阳的父王已经去世,王府名存实亡,否则罗有德也不敢放松自己,做出昏头的事情来。
她发现可能是因为大周朝子嗣单薄的原因,昭庆帝对薛家人很是宽容,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连带对出嫁的女儿都很好,就不知道罗有德会是个什么下场了。
她点点头,“是应该帮新阳撑腰,否则那些娶了皇家女儿的人还以为皇室女好欺负,一个个纷纷效仿起来。”
薛重光见芳华义愤填膺的样子,笑看着她,“世界上男人那么多,有长情的,也有不念旧情的,新阳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不好的男人。”
芳华斜睨着薛重光,“嗯,幸好我遇见了王爷。”说完笑眯眯的看着薛重光。
“不然如何能被你看上?”薛重光懒懒的靠在榻上,淡定的回到。
脸皮真是够厚的,芳华心里梗了一下,当下又不甘示弱的回了过去,“你也不错。”
薛重光呛了一下,欺身在她脸上亲了亲,抬起她的下巴,先轻咬了她一下,低声说,“还是你更聪明。”
芳华噗嗤的笑了出来,“这样无聊的话题还是别继续下去了。”她靠在他的胸前,声音带着些慵懒,“天凉了,皇上赏给你的庄子里头有一个有温泉,我们什么时候去泡泡?”
说到温泉,薛重光就会想到两人当初在青光观后山遇到的情景,轻笑着说,“你说,你当初怎么心就那么大,敢把我带回禅室。”
芳华嘟嘟嘴,也不想想当初他那高尚的名声……谁能想到是个假和尚,再说他一直都帮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当即回了他一个斜眼,也不说话,顾自去休息了。
芳华跟着薛重光进了欣扬殿,见到帝后都在,大皇子不见踪影,下首第一的位置还空着,薛重光牵着芳华走了过去。
她抽了抽手,从进大殿开始,那些人的眼睛就看了过来,偏薛重光还不放手。
昭庆帝正和新阳在说话,“当初是朕给你们指婚的,以前看起来还好,谁曾想会变成这样……”
新阳郡主笑着说,“不怪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陛下也是经过侄女同意才指婚的,终究还是我的眼光太差了。”
昭庆帝因为大皇子的事情也是心里不舒坦,这下碰上新阳郡主的事情,就更加的不舒坦。
“侄女以前和郡马也算相敬如宾,可如今他的心不在我的身上了,不如和离了,侄女带着孩子还能过点清净的日子。”
新阳郡主苦笑,“侄女的脸可以丢,可皇室的脸不能丢,也不能给姐妹们做坏榜样。”
殿里一阵沉默,昭庆帝叹息了一下,常言说儿女都是债,他只有一个儿子,却多了这么多侄儿侄女,甚至皇叔的债。
“那朕就允你和罗有德和离,孩子给你抚养,虽然薛家子嗣单薄,但堂下也坐了这么多的兄弟,还有你叔公,他们都会照应你的。
朕和皇叔商量过这件事情,皇叔觉得既然你要自己带着孩子,那还不如就让两孩子姓薛,罗有德不是不喜欢吗?那朕就让他断子绝孙。没有你的允许,罗家的人不得接触两个孩子。
朕倒是想给孩子一个爵位,可祖制云,无军功不可封爵,不过,将来只要孩子出息,总少不了他的前程。”
新阳郡主连忙起身谢恩,有了皇帝这句话,以后两个孩子怎么也不会差,她隐晦感激的看了眼芳华。
芳华颔首。
昭庆帝坐了一会,就走了,留下皇后主持宴会,临走前说,“罗有德来了,你们不必客气。”
芳华知道重头的肯定不是这些。
果然,没一会就有太监过来禀报,说新阳郡马求见。
皇后冷声的说,“还叫什么郡马,他马上就是一匹死马了。”
芳华失笑,果然,能迷住皇上的皇后就是这么的霸气。
芳华上次在新阳府邸前见过罗有德,只觉得他这次比上次看到憔悴了不少,不过,看起来还是一个很俊雅的男人,衣冠禽兽大概就是如此吧。
罗有德躬身朝殿上的人行礼,之后孤零零的站在殿中央,手脚僵硬。
胖胖的康王打量了一番,嫌弃的说到,“就这样窝囊的样子,竟然敢到外面拈花惹草。”
“就是这样窝囊的样子骗了皇室好多年,京城的很多名角都比不上他啊,这么会演戏,罗家开的是戏班子吗……”
薛明睿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的直直的,说出的话却是淬了毒的,直插罗有德心脏。
罗家是郴州望族,也出过很多的高官,否则昭庆帝如何会把新阳郡主下嫁到罗家,把罗有德比做戏子,罗家是戏班子……
芳华差点笑出声来,干咳了一声,对新阳郡主说,“新阳不必难过,就当是碰到了个恶心玩意儿,人生在世,总是会碰到那么一两个的,以后会有更好的。”
罗有德想到今天会被人发难,可是,没想到一点招呼都不打,就齐齐上阵了,可里面的人都是大周朝皇室中人,他只能忍了。
肃王妃上次在新阳府已经骂了罗有德一顿,今天还是忍不住的说,“英王说的对,这罗有德就是个戏子,还有德,你的‘德’在哪里?被狗吃了吗?”
罗有德求救般的看向新阳郡主,期盼着她能说一句话,可新阳郡主却移开了视线。
新阳郡主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窝囊男人,想到那天还理直气壮的问他正室的风度在哪里,今天却老实的跪在殿中央请罪,她就犯恶心。
她厌恶的移开视线,对皇后说,“娘娘,侄女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侄女没什么好说的,谢谢陛下同意把两个孩子改姓薛。”
罗有德听了这话,心都凉了,瘫软在地上,然后被太监给拖了下去。
芳华轻声的对薛重光说,“还好,两个孩子没看到他这个样子。”
薛重光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想到她也有一个差不多的父亲,心里充满了怜惜。
很快,关于新阳郡主和罗有德和离的圣旨就下来了,果然,皇帝是天下最厉害的,他在圣旨中写明,“郴州罗氏,家风不正,家中子女比之戏子,过及也,不是做亲之选,朕愧对新阳,望后者以此为鉴。”
有了皇上这句‘不是做亲之选’以后还会有谁敢和罗家做亲?果然是要罗家断子绝孙吗?
这就是真正的皇权,皇上说罗家不好,那就不好,谁敢求情,那就是和罗家一样不好。
芳华有点同情罗家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但又恶心罗有德的行为。
只是,不知道罗家的人会如何的对待给他们招来祸事的罗有德,不过,如果真的是明白人家,在罗有德做出宠爱外室之事的时候,就该阻止,否则也不会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薛重光拍拍坐在葡萄架下发呆的芳华,“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回来都没迎接。”
芳华干脆趴在石桌上,“在想罗家的事情,也不知有多少人被罗有德给牵连。”
“那些人是无辜,可谁让他们姓罗,既然富贵已经享受过,那祸事来临也该一起承担才是。皇上这已经是看在新阳的孩子面上轻罚了,否则,肯定会把罗家九族内的亲人全部贬为贱民……”
芳华想不明白,为什么代价这么大,为什么还要做呢?如果新阳做的不好也就罢了,可新阳为罗家生儿育女,和罗有德相敬如宾,罗有德和罗家就不亏心吗?
薛重光光不会告诉芳华,他刚刚和那些王爷侄子们去城门给罗有德送行的时候送了他一件礼物。
他送了一瓶‘情丝’给罗有德,是他制的药,服下的人不会马上死去,而是被丝丝的痛苦缠绕,犹如情丝,深入骨髓,最后痛上三天三夜才会死去。
那两个人不是有情吗?那就送一瓶‘情丝’给他们,至于给谁用,那就是罗有德的事情了。
新阳郡主的事情在金陵城传扬了几日,就沉寂下来了,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又多了一个可以走动,奉承,巴结的人,而对于男人,那就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和罗家的人往来。
其他,没什么变化。
×
贪狼将几封密信放在桌上,对正在沉思的男人说,“王爷,破军在信上说,嘉峪关那边已经布局好了,就等王爷亲自去……”
薛重光皱眉,久久未语。
贪狼脚动了动,又说,“泰和钱庄的当家夫人被我们捉了之后,她手下的那些生意就被人抢夺了,有一股人在到处查探她的消息……”
薛重光终于抬起头看他,贪狼眼神飘忽,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薛重光看完桌上的那几封密信后,然后冷声的说,“等过了中秋节再说吧。”
说完就将信件烧了,一拂衣袖,离开了书房。
贪狼松了口气,还好,主子没有沉醉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不过也不怎么情愿就是。
×
中秋节还没到的时候,皇上突然下旨要给大皇子选妃了,这个消息犹如油锅里滴入一滴水,让金陵城各权贵高门沸腾了起来。
大皇子虽然被皇上迁出宫外,但毕竟皇上就只有这一个皇子,将来的天下不交给他,交给谁?
如果家里出了下一个母仪天下的姑娘,那将会造福三代!
这个消息也传到了靖国公府,因皇上并没有削爵,而是空置,杜绍景一直都在上窜下跳,找关系,想要重袭爵位。
三个女儿,只剩下杜清芳没有嫁出去,等着将来招赘,继承爵位,本来,因为要共同对付芳华,杜绍景对杜清芳另眼相看了几天。
可一想到杜清芳的儿子将来会继承国公府,杜绍景的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他和温氏在房里嘀咕,想要把当初用在芳华的那套,用在杜清芳的身上,让杜清芳自己坏了名声,不管做妻,做妾,嫁出去,总不能把爵位也带走吧。
“你说什么?温氏下了帖子给我?让我去回杜家,有我身世的事情要告诉我?”芳华不可思议的看着清实。
清实默默的点点头,不但给王妃下了,还给很多高门都下了,但是有几个人去就不知道了。
芳华嗤笑,“王妃,若是您不想去,回了就好了。”清实见芳华不屑,劝到。
如果温氏只给她下帖子,那她可能会推了,但是请了那么多人,有热闹可看,她为什么不去?
这么好的‘衣锦还乡’不用,白白浪费了她端王妃的身份。
“不必,到时候我带你们回去看热闹。”芳华轻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靖国公府,温氏得到芳华那天会回来,并且王爷回陪着同会的消息,冷笑着说,“摆出一副王妃的谱,就看那天怎么死吧。”
她拍了拍杜清芳的手,慈祥的说,“那天你可要好好的表现。”
杜清芳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开口。
进入秋天,天气渐渐凉了起来,靖国公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门口停满了各色的马车,各女眷本不愿意和白身的温氏坐一起,但是听说端王和端王妃会回去,又都捏着鼻子来了。
杜绍景在前院招待男客,温氏和杜芳华在后院招待女客,芳华到后院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的女眷,田氏也在其中。
芳华很久没见田氏,出嫁女不好经常回娘家,更何况舅家,上次见到田氏还是皇上寿诞的时候。
田氏也顾不上这里是杜家,芳华给她见礼,带着阮诗琪给芳华回了一个礼后,就拉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都瘦了,你苦夏,现在夏天过去了,可要好好的补回来。”
天下长辈都一样,见到就不见的晚辈,总觉得对方瘦了。
芳华亲热的挽着田氏的手,说,“哪里就瘦了,舅母最近可好?”
田氏是真的疼爱芳华,否则阮诗琪怎么会那么吃醋,见芳华不避人的亲近自己,很高兴,拍着她的手,说:“苦夏,还要管那么大个王府,怎么会不瘦。”
说完,又问她吃住好不好,府里的下人好不好管,诸如此类的。
最后低声的对芳华说,
“本来我今日不想来的,但是温氏下的帖子上让我务必来一趟,不然就会后悔终生,我就来了。
你看今天的女眷都是些大嘴巴的妇人,你可要小心。”
芳华点点头,让田氏放心。
温氏在一边复杂的看着两人,不管温氏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不敢对芳华怎么样的,当下上前朝芳华行礼。
“王妃府中事物繁忙,还能早早赶来,还是把国公府当成自己家的一样孝顺的。”
芳华微笑,“你不是说有关于我身世的事情要和我说吗?不来怎么行?”
反正金陵城现在没有人不知道她和杜绍景夫妇不合的事情,藏着掖着,还不如摆在台面上说。
温氏尴尬的笑了起来。
芳华也不管她如何,在左首位置上坐下,就和田氏闲话起来。
靖国公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包括杜绍景夫妻拿芳华换利益的事情。有那促狭的夫人说,“王妃如今起色越发的好了。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可不是,我许久不见王妃,差点都不敢认。”一位与田氏要好的夫人笑着接过话。
当年杜绍景在阮氏去世之后,马上就娶了温氏进门,七个月后生下杜清婉的事情让很多人不耻。
芳华冷眼看着各位夫人话里话外的嘲讽温氏,她只当听不明白,笑而不语。
以靖国公府现在的样子,不过是个空架子,杜绍景再如何的筹谋也不会改变这样的局面。
“大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以前太过沉闷了,才会和长乐侯世子过不下去。以后可要和王爷好好过啊。这样我也放心了。”
温氏这样的话反复来反复去的说着,芳华扯了扯嘴角,“我在王府过的很好,太太不用担心。”
边上冲着芳华来的女眷也都围着芳华开始寒暄,就见清欢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薄披风。
只见清欢到了芳华的面前,屈膝,“王妃,王爷说现在天凉了,担心您受凉,让贪狼送了披风过来,还特意吩咐,要您别用辛辣之物,秋日里天气干燥,别伤了嗓子和脾胃。”
芳华眨眨眼睛,笑着说,“又不是小孩,要这样的叮嘱。”虽然是埋怨,却带着甜蜜。
说完,她让在身边服侍的清实接下披风,对清欢说,“你在府里不是有姐妹吗?去找你的小姐妹说话吧,这里有清实就行了。”
清欢明了的点点头。
众女眷看着那件披风,心里有升起了一股股羡慕,这端王也太宠妻了,果然还是年龄大点更疼人。
杜清芳看着上首举止风雅的芳华,心头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曾经,她很同情这个大姐,觉得她被父亲拿去换利益,很可怜。
可如今,需要自己同情的大姐,已经让金陵城大部分女眷上前巴结。
也是因为她,自己才要留在家里招赘,不能和心上人厮守,就因为她要对付温氏,却牺牲了自己。
想到这,杜清芳心里说不出的焦躁之感,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上前轻声细语的对芳华说,“大姐,我那里还有一些你以前的旧物,不知你是否可以和我一起去拿。”
芳华挑眉,杜清芳也插了一脚?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清芳,“旧物?你扔了就是了。”
杜清芳涨红了脸,难为情的说,“那个可扔不得,和母亲在帖子里说的那件事有关。”
芳华冷眼看着对面的女子,可真会演戏。
瞬,她起身对诸人善意一笑,“大家失陪一下,我这妹妹,就是这样的害羞。”
诸位夫人闻言又夸了杜清芳一通,又说芳华姐妹友爱。
芳华跟着清芳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田氏看看周旋在女眷中的温氏,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正当她快忍不住要去找芳华的时候,突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随着脚步声,一个丫环直直的跑了进来,语无伦次,大声的说,“大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温氏脸放了下来,“大呼小叫什么,你们姑娘不是和王妃去拿东西了,人呢……”
那丫环也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故意的,“端王妃在花园里和人幽会,被三姑娘撞到了。”
端王妃偷人,这简直是奇闻啊,刚刚才和端王秀过恩爱,转身就去偷人,屋内的女眷一脸的兴奋之色。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敢污蔑王妃,芳华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田氏忍不住怒视着那丫环。
阮诗琪更是干脆,上前一步,“你说我表姐偷人,被你家姑娘看到了,那她们人呢?带我们去。”
她虽然和表姐不合,那是自己家内部争争宠爱而已,可是要看着人污蔑她,肯定是不答应的。
她曾和阮昊源学过武,一把扭住那丫头的手,那丫头直呼‘痛’。
“你现在喊痛,要是扑风捉影的事情,小心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如果是我表姐真的不自爱,那我给你磕头赔礼。”说完,拉着那丫头就往外走。
屋内的女眷也都急切的跟了上去,有好戏看,不看白不看。
一行人刚走到花园口的时候,见另外一个丫环匆匆的跑了过来,阮诗琪一把抓住她,“跑什么?你们杜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吗?”
那丫环惊惶的说,“奴婢不敢说……”
“快说,还是你也想像她一样被我扭着?”先头那个报信的丫环已经被她扭的麻花藤一样,脸上冷汗不断的流。
“奴婢见到三姑娘和端王爷正……正在房里妖精打架……”那丫环眼一闭,视死如归的说了出来。
这位姑娘好可怕,她不敢不说啊。
这话如同一个炸弹一样,让那些女眷失声尖叫起来,这夫妻俩怎么回事?
田氏这个时候终于品出了一点阴谋的味道,当下,她指着那个丫环说,“你,带我们去你看到王爷的地方去……”
说完,冷笑着对温氏说,“你可真是个好主母,这样会管家,家里都和筛子一样,没点规矩章法。”
温氏梗着脖子说,“这里也是王妃的家,当然也是王爷的家,他们身份那么贵重,府里的下人还能阻止他们不成?”
田氏冷眼看着她强辩,不再理会她,让后来的丫环带路,她是不相信芳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至于王爷,她……
同一时刻,杜清芳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茫然的看着眼前如神仙眷侣一样的夫妻俩。
她是要算计杜芳华的,甚至打定主意玉石俱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哪里出了差错。
嫡母明明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让她领着芳华去她的院子,用早就准备好的迷药迷倒她,
那药物极为霸道,哪怕混在茶水里,只要喝下一小口,几息的功夫就会让人受不住,身上瘫软陷入幻觉。
然后她只要把温氏准备的那个男人放进去就可以了,之后让丫环引着端王来看……
杜芳华毁了她和心上人在一起的路,那就让端王也厌弃了她吧,所以她才会配合着温氏的计策。
要么是她憎恨自己一辈子,要么是自己憎恨她一辈子,那还不如玉石俱焚的。
反正父亲也不想她在家里招赘,于是,她干脆买通了前院侍候茶水的丫头,在端王的茶水里下药,谢谢温氏请了这么多人过来,只要让人看到她和端王滚在一处,那她怎么都能进王府做侧妃吧!
可现在,为什么只有她变成这样,而杜芳华和端王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她费尽心思,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想起芳华在喝下茶水的前一刻说的那句话,“你要破釜沉舟,结果只能是引火烧身。”
她听到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之后是一道怒气推开了门,见到的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少女,以及她身后温氏请来的女眷,所有人鄙夷的看着她。
她看向边上和自己一样衣衫不整的杜茂,是,她引火烧身,还搭上了温氏的命根子杜茂!
她张了张嘴,争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要如何告诉外人,这是杜芳华在陷害她和杜茂?
没人相信!
杜茂懵了,嘴里一直在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看上她……”
杜芳华为了报复温氏,报复父亲,可谓用尽了心思,她技高一筹,她满盘皆输!
不出半日,这样的丑事就会传扬的满城皆知吧,她的心上人也会知道!
田氏和阮诗琪见芳华好好的站着,心里一喜,“表姐你没事吧。”
阮诗琪冲口而出,一脸的关心,可能觉得和自己平时在芳华面前的形象不一致,马上闭上嘴巴,退到田氏的身后。
芳华只觉得阮诗琪是那样的可爱,心里又是难过,表妹和自己虽然有龌龊,可关键时刻,却如此的维护自己。
而亲姐妹,却是想尽办法坏自己的名声,不惜用自己做饵。
如果,她不愿意招赘,可以告诉自己,谁还会强迫呢?
×
芳华恹恹的坐在马车里,这样报复人的事情,并不能让人得到快感,她倒希望他们能够安分点,大家相安无事多好?各过各的,不好吗?
她不再是那个能让他们做跳板的人了。
所以,回到杜家后,她就让清欢去外面查看,她性格活泼,有时候说话快言快语,别人想要套她的话,却在不经意间已经被清欢给绕了进去。
而薛重光那边,医术高明的他,不可能连迷药都识不出。
薛重光无声的搂着她,两人坐在马车里,都没说话,各想各的事情。
因为想的太入神,当马车外突然响起嘶鸣声,马车车厢往一旁歪倒的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防备,薛重光眼疾手快的拉住芳华,没让她甩出去。
不过薛重光头部撞到了马车车壁上,绕是他会武功,也还是撞的眼前发黑。
“王爷,王妃。”
贪狼在外面大声的叫道。
薛重光揽住芳华,“无事。”
然后,就听外面一阵刀剑声,薛重光把芳华放在座位上,柔声的说,“外面来了好几个好手,我出去看看,你别怕,后面有专门保护你的人。”
芳华点头,努力的笑到,“你在,我就不怕,你保护好自己。我在车里不出去。”
薛重光亲亲她的额头,掀开车帘,跳下车去。
她努力坐直身子,因为薛重光在马车里,丫环们都坐到后面的车里去了,她将手举到面前,就见手掌破了一大块皮,刚才薛重光拉住她的时候,她同样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东西稳住自己,却没想到蹭破了一大块油皮。
芳华受伤的痛感渐渐真实起来,一直娇生惯养的她,受伤的数次五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所以,有一点疼,就会觉得特别的疼。
不过,即使疼,她还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外面只有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马车还保持着歪倒的样子,想来外面的形式确实很严峻,连薛重光都要下去迎敌。
芳华不知道这次事情是刺杀还是闹事?
是冲着薛重光而来的吗?
芳华冲怀里抽出干净的帕子,小心的把手上的手包扎起来,看着那块雪白的帕子瞬间就被血给染红,觉得更疼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刻钟左右,外面打斗声停止了,外面是薛重光那好听的男中音响起,“芳华,无事了。”
半响,并无人回答。
薛重光掀开帘子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只剩薛重光呲目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