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昭就这般带着泪看着他,她要如何去冷静?
现在腹中的孩儿还没出生,面前就不知道面临的是怎么样的未来,而他与她……也全都在这一个局中。
低低的哭咽声:“我做不到……”
慕容绝璟被她哭得心疼,这一瞬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也顿消,只剩下了对她的温柔。
“诗昭。”
就这般紧紧拥着她,拍着她的背:“别哭。”
夏诗昭这一瞬听着他的安慰,只能摇着头:“绝璟……”声音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一般,说不出多生疼。
慕容绝璟终于一言不发,再沉默的将她轻轻拥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低沉的声音才在她耳边响起。
夏诗昭心里难受,听着他这一刻沉重的呼吸声更是难受,好像肺腑都要烧起来一般。
“绝璟……我们离开,去当一个寻常的平凡人。”
如今这般局势之下,慕容绝珛在暗,他们在明,表面上是关心与关怀,背后却是另一番……她不能承受,再也不能承受了。
曾经他是她的唯一,撕心裂肺是为了他……现在他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孩儿便是唯一的忧心,这一点,他与她是一样的啊……
这一刻就这般期盼的望着慕容绝璟,似是想要得到他的答复。
可这一瞬却只是看着慕容绝璟拥着她不说话。
夏诗昭哭得厉害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慕容绝璟此刻的意思是不可以么?
就这般抬起了带泪的水眸,痴痴的望着他,说不出的难过。
他的心她懂,可他这一刻这般表情,还是蓦地让她一冷,心里头好像有着说不出的害怕,连整个手脚都在颤抖。
整个人缩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也叫人疼惜得不忍,说不出话来。
慕容绝璟这一瞬没有回应她,只是将她轻拥,他拥着她的力道那么轻,轻得让她觉得害怕。
突然就有些看不透,这一刻也失去理智了,就只想要寻一个解决方法。
不管怎样,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将腹中的孩儿保护下来。
可这一瞬抬眸看他,只看到他依旧沉默。
半晌,才听到慕容绝璟低低的声音:“诗昭,我们走不掉。”
夏诗昭哭得有些崩溃,那般害怕,好不容易想出了这般方法,他却是告诉她,走不掉……
这一瞬又靠进了他的胸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走不掉……”
“绝璟,天下之大,怎么会走不掉?”
如今慕容绝珛还不知道她怀有身孕的事实,只不过是下了圣旨,要她尽快有孕,否则就要给绝璟广纳众臣之女罢了,为什么会走不了……
“当初去湘溪,纵然他再生气,我们不都一样走了么。”她已经失去了向来自持的冷静。
慕容绝璟这一瞬眼中有着沉痛,眸光也有些冷。
看着夏诗昭哭成了这般,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说不出的心疼。
这一刻的声音有些冷:“诗昭,不一样……”
声音也已经带了几分低哑的哽咽。
去湘溪之时,他已经要死了,左右都是死,自然是无所顾忌的豁出去,可如今他好好的活着,她也好好的活着,更甚的是腹中还有俩人的孩儿,拥有的越多,能够舍弃的就越少,他不能拿自己,不能拿她来冒险。
夏诗昭哭得狼狈。
只听到他这一刻低沉的声音迟迟响起:“从去了湘溪那一刻起,皇兄派苏绗一路跟着我,已经是不肯将我放过了,如今我哪里都不能去,整个夏府外定然已全是人。”
夏诗昭带着泪怔怔的看着他。
看到慕容绝璟这一瞬眸光暗沉,星眸就像是闪烁的光亮,带着几分沉不能言的苦痛。
他太聪明,看得太清楚,正因为这样理智,才越是在此时如此苦痛。
“如今纵然是我想将你送出去,也不行了,诗昭。”
夏诗昭就这般愣愣的听着他说话,眸中含着泪。
“若是一将你送出去,皇兄立即会猜到是出了什么事,那般更是冒险。”
他纵然是宁愿让自己出事,都不会让她出事。
夏诗昭听他这般说,瞬间被点醒,眼泪又这样怔怔的流了下来,整个人哭得不像话。
这一瞬说不出来多难过,多绝望。
“绝璟……”嘶哑的声音,哭得都几近没声了,只剩下抽噎声不断在耳边回响。
慕容绝璟此刻拥在她腰上的手沉沉一收,抱得她都生疼。
这种感觉这般清晰,夏诗昭彻底溃不成军。
腹中的孩儿是一定要留下的,哪怕前有狼后有虎的忌惮着,纵然不知慕容绝珛此番用意到底是在筹谋什么局,是要将孩子夺过去过继,还是狸猫换太子,总归是要让她与孩儿生生分离。
这会儿抬眸看着慕容绝璟的眼里也蓦地有了绝望。
她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哪怕是他最绝望的时候,她都不曾这般。
夏诗昭这一刻不似从前那般坚强,因为对于一个娘亲来说,孩儿就是最重要的,更别说是在她与他最绝望时,给她带来希望的孩儿。
这会儿慕容绝璟只将她重重拥在怀中,鼻音有些重:“别担心了,哪怕是前面是深渊,我都护着你。”
“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我们的孩儿出事。”
夏诗昭听着他这低沉的话语,就仿佛是在许诺。
说出来的话并不仅仅是在安慰她,而是在告诉她,他此刻的心情与她是一样的。
和她一样,孩子如今是他的命。
夏诗昭终于哭得再说不出话来。
这一瞬就这样趴在了慕容绝璟肩上,稍稍踮起了脚尖,就这般无措的哭着。
“绝璟,你知道么。”声音沙哑得已然有些让人听不清,“我从前最怕的是你死,而如今最怕的便是孩子有事。”
这种害怕,哪怕是如何再强装,都是不能掩饰的。
慕容绝璟就这般沉沉拥着她:“诗昭……”
“如今走也不能走,孩子也要藏不住了,该怎么办……”
慕容绝璟暗眸挑得幽深,这一刻只将手一收,按在她肩上的手沉得不像话,都仿佛将她的肩骨捏碎一般。
低沉了声:“没事的。”
如今真的只能寄希望于此:“皇兄想要的是腹中的孩儿,那么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谁都不会有事。”
夏诗昭带着泪的眼眸霎时一抬,就这般看着他:“绝璟?”哭得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已经全然失去判断能力了,只能听着他说。
眼角带着泪,如今他说什么,她都信。
夏诗昭就这般望着他,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响起,话语缓缓从喉间挤出,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认真的说:“我了解皇兄,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其余的东西,不会动。”
那就是说明,此刻他若真是想要孩子继承皇室血脉的话,那夏诗昭有孕期间他便是不会动夏诗昭。
她没有危险,他便不会颠覆所有。
其余的事情,他会去做。
夏诗昭这一瞬没有看清他脸上晦暗的神情,只看到他一双幽黑的眸子一凝,璀璨的很。
夏诗昭哭着的泪就这般稍稍止住了,相信于他这一瞬的话语。
蓦地怔怔的再看着他,就这般被安抚,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的意思是说,两个人还有时间争取,哪怕是面临着这样的事情……他绝不容许她出任何事情,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孩子从身边夺走。
夏诗昭说不出这一刻为何突然这么想哭,久久不能平静。
就这般附在他的身上低低的哭着。
这一瞬突然又有种感觉,像是正在慢慢感受失去的痛苦一般,又是像当初要失去他的那般感觉,七个月,又是一次这样有限的时间。
夏诗昭就这般轻轻咬了唇,沉痛的望着他。
这一刻眼泪已经有些消了,只不过是在沉沉的啜泣。
“我没事了,绝璟,我们回去吧。”手放在小腹上,就这般沉沉的按着。
慕容绝璟暗着眼垂眸看她,看到她嘴角上故作轻松的欢笑。
就像是从前一样,哪怕是有限的时间,也要好好享受每一个日夜。
慕容绝璟看她这般样子,有些沉默:“嗯。”
从这夏府小湖回去,回到小楼之时,已经是灯火阑珊之时了。
夏诗昭这会儿是真的像是被安抚了那一般,既然方才知道慕容绝珛短期内不会动她,哪怕是知道她有了身孕,孩子为出事前也应当不会如何,夏诗昭这一刻只有沉默居多。
*就这般过去,清晨阳光大好。
夏诗昭*难眠,于是睡得并不安稳,外头只要稍稍有些许个什么声音,便能意外惊醒过来。
这会儿冥冥中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动静,这一觉惊醒到了此刻是第三次了,夏诗昭终于睡不下去,整个人就这般坐了起来。
此刻沉沉的看着慕容绝璟,在身板轻阖着眼,这几日也累了,就这般静静的看着。
蓦地还以为吵醒自己的声音是幻觉,可这一刹只听到小楼底下传来沉沉的声音:“王爷!”
这一瞬不止有脚步声,还有飞掠的声音。
慕容绝璟假寐的眼眸就这般倏地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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