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做鎏金兽炉

深宫之中,越到了晚上,这夜就显得渐凉,一棵棵树在大殿下泛着冷光,月光洒在上头,连同一片红墙灰瓦都变得冷清无比,慕容绝珛居高临下的望去,全然连眸眼间都是冷的,这一刻就这般一直站在宫殿上,一个人一动不动。

这一刻这般模样,就像是当初刚知晓自己不能孕育之时那般,一个人将自己关在了崇政殿上头,什么话都不说,任何人都不见。

今日酉时时发生的那一场大战,他从未这般失控,此时连同案桌上的那一摞摞奏折也都被他用东西砸下来了。

看着几十本奏折,青封、褐封、红封,五颜六色洒落在地上,有些已经彻底洋洋洒洒摊落开来,长长的一条,各色各样的批红,说不出多狼狈。

慕容绝珛此时没有掌灯,就在这令人觉得害怕的黑夜中一个人静静的站着,伴随着外头倾洒进来的月光,冷得彻骨的站着。

一边站着,好像感觉整个天地都与他无关,眉宇间还稍有怒气,大手就这样冷冷贴在廊台边上。

底下静静悄无声息站着的是一排排禁卫,都知道他今夜不太寻常,与慕容绝璟言语不和,大怒了一场,此时众人都在底下悄无声息的站着,唯有他一个人,居高临下,高处不胜寒。

此时呼吸着夜晚的凉风,莫名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下午砸的那些东西,还不能遣散他的怒气。

怒火难熄。

慕容绝璟竟然就那般将他的隐疾说了出来,那一双带了几分锋锐的眼眸,那般直直看着他,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有些刺眼,不喜欢那般过于凌厉的眼,那道视线,总让他觉得更有愧疚感,更甚的是他无法忍受那一句问话。

若是朝中众臣、天下苍生都知道他不能生子,会有何样的看法?何样风波?只怕他要留名青史,如今他甚至风华正茂……更甚的是这天下大权,好不容易才牢牢握在了手中,就连三王都已经削了两藩,琴家人如今也已经罪名已定,如数关在牢中,不可翻身。

那寻常需要他偶尔去见面的“太妃”,也早已被他关入了牢中,如今整个景台国为他独尊,这一切都如此得之不易,若是转瞬就要失去……

慕容绝珛此时黑暗中一双厉眸狠狠挑起,英俊的面容多了几分戾气,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在这漆黑的宫殿里,像是发怒的豹子。

明黄色的龙袍在月光下潋出一层亮光,显得他整个人越加可怕。

自古以来帝王恼怒,都是屠城腥风血雨……而他却是冷静的在这里忍着,终于到了那忍无可忍的地步,无法熄灭这心扉中怒火,此刻整个人怒目而视,扫到了今日慕容绝璟所站的地方,这一刻还似有人站在那里。

一个怔忪,慕容绝珛鹰眼又勾起,狠狠的看向那一处。

拳头握起,黑暗中又多了几声“喀嚓”的声音,是骨节被捏到了一块。

此时沉沉的哼了一声,似怒不可遏,心中滔天巨涌般的怒气再而卷土重来:“该死!”

狠狠一抓,此时好像场景重叠,不知抓了身侧什么东西,蓦地一下子又再朝前狠狠丢去!

像是此时陷入了可怕梦魇之中,怒气凌人,“砰哐当——”

这宫殿如此寂静,这夜也如此寂静,这一声,顿时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般,把整个宫殿都惊响了。

外头守了许多人,此时在这宫殿下听着,每个人都面色灰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觉得可怕得很:“皇上……”

入海在底下,一手握着自己的剑,猛地想要进去。

可是此时心知肚明,都知道慕容绝珛还在滔天巨怒之中,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只听见这东西沉摔的声音在宫殿中重重回荡,他既不能朝天下百姓发火,亦是不能朝这宫中任何无关的人发火,只能对这宫里头的物件摆设发火。

此时已经沉沉迈步从阔台走进了宫殿之中,走到了桌边,龙靴踩到了奏折上,无动于衷。

怒目而视,看着这一切,冷冷勾动了嘴角,扬手霎时又是一摔!

“砰!”

仿佛不解气一般,干脆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都如数砸了下去。

满宫殿的沉响声,就像是人间地狱。

慕容绝珛听着这声音,就这般冷眸而视,整个人多了几分苍凉,气喘吁吁间,扫了宫殿一眼,最后看着满目狼藉,此时只剩下不远处那一个鎏金大兽炉,又在缓缓飘出袅袅熏香,就好像这一刻这残乱,与它无关。

大兽炉面目狰狞,处处显透了皇家威严。

当初还觉得这物什威严霸气,此时与它比起来,倒显得他像是个丧家之犬一般,败给了这命运。

慕容绝珛就这般暗暗敛起了眉眼,眉宇如锋,凌厉得可怕,一双眼睛也像是被怒火染红,惹得失去了寻常的冷静。

此刻就这般看着这吐着熏烟的兽炉,千足铜鼎所做的东西,看起来比他更稳重,更威严,哪里都是凌乱的,唯独它是好的。

慕容绝珛这一刹那怒火又从心底冒出来,只让人觉得可怕。

所有东西都被他摔到了地上,砸坏的砸坏,横七竖八,此时撩起了怒气的暗眸沉沉盯着眼前的炉子看,兽眼此时正朝着这边,慕容绝珛沉眸看了片刻,终于垂落的大手再一次紧握起来,不知为何,就这般觉得心烦意乱,顷刻间再将拳头握得喀嚓响。

厉光一扫,看到桌上最后唯剩一个笔架,寻常用来搁置毛笔的,岩石所做,提起来有些吃力。

这一刻就这般怒目而视,笔架拿着,再笑着狠狠的砸到了兽炉之上,“哐当——”

“哈哈哈……”

这天地终于安静了,他终于解气了,兽炉倒在了地上,安神香洒了一地。

唯有他冷清的笑声蔓延在大殿内,还有这笔架砸到兽炉上发出的沉响声,一直不断回荡,夹杂在笑声中,显得格外怪异。

慕容绝珛就这样听着,然后眸子渐渐冷了下来,听着这声音……

“咚、咚、咚……”就像是鸣钟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什么声音。

像是水声……缓缓从铜炉里传荡出来……

慕容绝珛暗凝的眸子说不出可怕,这一瞬就这般幽厉看向了鎏金兽炉,被砸得底朝天,香灰洒了一地,那荡漾的水声……岩石做的笔架,刻意雕出了棱角,盘在架子上的飞龙,凌厉得很。

那般被他重重掷了过去,就那样磕在了兽炉一处,砸出了一个凹陷的地方。

此时眸光幽深的凝着那一处,恰好大殿内暗得很,月光洒在炉子上,越能看得清晰,听得更是清楚。

慕容绝珛此刻整张脸全是晦暗可怕的表情,就像是发现了什么。

一直死死盯在这倒下来的炉子看。

整个大殿狼狈得很,一点完好之处都不剩,越显得这炉子有问题。

既然是千足铜料所做,若是硬物砸上去,那应当只是“哐当”一声,“咚”的回音,却是何来的水声。

这一瞬没再砸东西,只是听着这声音回荡,那蹊跷的水波声也越来越玄妙,慕容绝珛一双眸眼全冷了下来。

此刻就这般再走到了那兽炉旁边,每一步都让人觉得可怕。

一步,一步……

居高临下看去,月光洒在他此刻的眉梢间,刀削般冷厉的眉眼,沉看了一眼,而后:“来人!”

这声音带着怒不可遏的威严,一下子在整个大殿响起。

之前全是砸物的声音,听得外头众人心惊肉跳,此刻听到这“来人”之音,霎时更是轰动起来。

入海站在禁军之首,顿时听命飞掠了进去。

这一声“来人”不同寻常,隐隐感觉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入海今夜首次踏进崇政殿,一进去便看到触目惊心的场景,小心翼翼走在其上:“皇上!”

看到慕容绝珛背对而站,冷冽的银光落在肩头上,将整个人显得不近人情。

慕容绝珛此刻不说话,就这般站着,沉寂了半晌:“这个兽炉放在崇政殿里多少年了?”

入海此刻听着这个问题,心头跳了一下,慕容绝珛沉默了这么多个时辰,一召人便是问这个炉子,此时看着炉子的眸光也显得有些幽深:“回皇上,从前几年便在这里。”

当初政局刚稳,慕容绝珛也为帝三四年了,于是便将崇政殿连同宫中的宫殿都重新修缮了一番,这个兽炉也是那时候新添进来的。

因为一直只用来烧安神香,所以摆在角落,也没人注意。

到了这两年,慕容绝珛政务繁忙,安神香用得越来越多,才将它从最深的角落挪了出来。

此刻看着这兽炉,显然被砸出了一个口子,口深但细,感觉有什么沁出。

“召太医和宫匠坊的人来,现在!”滔天的怒火。

入海显然被这一喝吓了一跳,此刻面色有些苍白:“是,皇上,我这就去!”

这一瞬又独剩下慕容绝珛重重捏起了拳头,将五只手指捏的喀嚓响,响声回荡在孤清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可怕。

---

ps:十一长假快完了,大家帮忙投一下推荐票吧

踏月只身探敌营太虚宫中的密室番外:百里彦(二十五)-被气吐血你在这里做什么AA上架公告都是毒药,怎解毒番外:百里彦(三十)-查绾绾身份今夜还欠你一个解释莫论此憬非彼璟有些苍凉的背影姐姐,你丢人了最想欣赏的东西不要再欺负憬儿被陆逸之看见了解蛊毒需要两年诗昭,我来接你回去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问题是要暴力才能解决的为了他,可以付出再大的代价解蛊二三事早已积郁成疾代替他请求原谅下令先进村月老庙许下来生之约画就江山做嫁衣找慕容绝璟算账欲速不达的道理看芸芸众生百态画就江山做嫁衣她只气得牙痒痒番外:百里彦(一)-渔村哑女你凭什么生气!!!一辈子都做不了父皇踏月只身探敌营本王,倒不觉得当年我曾想提亲王妃,王爷出事了竟然喊他小屁孩诗昭,皇兄想杀我等着我来惩罚你拜天地,是要开心些终于互相坦白番外:假如时光倒流的话(三)-无情拜堂成亲,今生此夜最难忘(精)偏偏喜欢上了他(求首订!)偏偏喜欢上了他(求首订!)老奸巨猾的清太妃答应我见最后一面为帝者,有君心给麟儿取名你在这,我忍不住疼拖下去,千刀万剐她只气得牙痒痒诗昭,我来接你回去入了宫,刀剑迎接倒了八辈子的霉王妃,脉象平和没问题当年我曾想提亲可怜咱家小姐,不受宠是不是到湘溪了?这一生决不允许之事琴家小姐真是狭路相逢你这般迫不及待女人心里想什么为什么你这般像他玩火需谨慎(4000AA补)特殊的年节番外:百里彦(十一)-我想要番外:百里彦(二十二)-迎娶绾绾姐姐和解药,你选一个纳妃的婚礼谁能看穿她的心来得真不是时候喜欢上你皇叔了突如其来的意外不会再有任何退让江山变前二三事一生最难忘的一夜修书一封回夏府突如其来的意外就等着他来见我发现蹊跷所在拖下去,千刀万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爱上我皇叔了一夜未归,去了哪里终究不是爱的那个人AA万更毕!早已积郁成疾最想欣赏的东西小姐要死了啊AA求投票!番外:百里彦(二)-求你救救无声的哭了带我找到巫祖的后人谁在不经意间入了谁的心骗谁都骗不了他打趣她(拉票了~)番外:百里彦(三十六)-求求你走你,就是璟王妃?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这个王妃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