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让人给你拿过来便是了。”
温珺雅面上顿时露出委屈之色,眼眶微红,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泪来,“悦汐,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也没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啊,我只是想回我的房间拿回我父亲送的那个手钏而已。”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此时看到温珺雅都快哭出来了,围观的人们不禁开始议论纷纷了。
想要用这招?温悦汐在心中冷哼一声。
“哎呦,你别哭啊,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我不是不让你拿东西,只是,这府里之前一直都荒废着,前几日我刚让人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你的东西都已经收到库房了,我还想着过几日给你送去呢,你倒自己来要了。库房里东西多,一时半会儿你哪里能找得出来啊,我这不才说让人给你拿过来吗?你怎么就哭起来了?”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让人给你找来不就是了。”也不知这温珺雅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还是不必了,他们不知道我要找的是哪个。”
温珺雅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
“好吧,既然温小姐非要自己去找的话……我叫人带你过去。”
唤了一个仆人带着温珺雅去了库房,温悦汐又低声对自己身边的侍女道:“找人盯着她。”
“是。”
那侍女快速转身离去。
而站在温悦汐身边的许宓见状,不由面露讶异之色,“你身边的这个侍女还是真是训练有素啊。”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她应该是会武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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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悦汐微微点头,“是段蔚予手底下的人,当初之所以能抓到温珺雅母亲的把柄就多亏了她。”
当年自己离开之后,她重回段蔚予的手下,如今又是被段蔚予派回到自己身边。
“难怪呢,原来是蔚王殿下手下训练出来的人。”
温悦汐心道:何止是她,现下这平晏侯府中大半的下人都是段蔚予安排进来的。
想到这里,温悦汐不由看向站在那里正在跟几位王爷寒暄的段蔚予,今日府里来了这么多人,唯独他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喂,回神啦。”有人在她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温悦汐转头一看,却原来是段映湛。
“看得那么出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似的。”
“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怕别人不知道。”
段映湛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先别忙着花痴,还是先看着你那个堂姐吧,她总不会真的是好心来恭贺你的吧?”
“谁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吧,等会儿见招拆招吧。”
“还见招拆招呢,别等会儿人家一招就把你给打趴下了。”
温悦汐还没说什么呢,一旁的许宓便是打抱不平了,“你说什么呢?我们悦汐有那么弱吗?”说着,许宓就是抬手揽上温悦汐的肩膀,“你别怕,她若是敢憋什么坏主意,我帮你狠狠揍她,保证打得她找不到北。”
段映湛闻言顿时嫌弃地看着她,“你果真是个女孩子吗?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关你什么事儿,你管的着吗?”
温悦汐不由头疼,“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见面说不到两句话就要吵架?”
“谁愿意跟她吵啊?”
“谁愿意跟他吵啊?”
温悦汐顿时失笑,“这个时候倒是挺默契的。”
在后堂行完笄礼,眼看着就要开席,却还不见温珺雅出现,温悦汐心中虽然暗自嘀咕,但是面上却仍旧是一片平静之色。
众人相继入席之后,温珺雅恰时出现,只见她低着头走到温悦汐的身边,“悦汐,我的手钏找到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长岁平安,我会日夜在佛祖面前替你祈福的。”
温珺雅自然是故意挑这个时机出现的,眼看着菜都已经上了,温悦汐怎么好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给赶走?况且,人家还是顶着太后的名头来的。
“既然已经开席了,温小姐就请入座吧。”说罢,便是唤来一个侍女引了温珺雅入座。
而这厢温悦汐的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温悦汐的眼神顿时凌厉地射向温珺雅,默了片刻之后,温悦汐对那侍女低声道:“行,我知道了。等会儿宴席散的时候,你让人请温珺雅留一下,就说我有话要跟她说。”
“是。”
因为太子身份尊贵所以是跟温悦汐和段蔚予他们一起坐在主桌上的,同桌的还有几位王爷,当然跟温悦汐关系很好的许宓和段映湛也坐在这主桌上。
在座的人看到温悦汐和自己的侍女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些什么,心中都是有些好奇,不过也没有人开口问就是了。
而此时的段映湛见着自己的父王一直在盯着段蔚予的腰间看,心中暗自疑惑,不由顺着庆王的视线看去,待他看清自己的父王究竟在看什么之后,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那是一个鸦青色的荷包,样式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那上面绣的字,‘悦汐’。
皇叔身上戴着这个荷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父王这时候会特别注意这个荷包?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就在段映湛在心中暗自嘀咕的时候,只听得庆王开了口,“郡主是什么时候回京的?可是下雪的那日?”
温悦汐突然听到庆王这么问,一时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略犹豫了一下,这才应道:“我回来的时候,已经下了雪了。”
“是吗?那郡主可赶得上西市的庆典了?”
听他提起西市的庆典,温悦汐便有些明白庆王的意思了,语气沉缓道:“庆典很精彩,王爷办得很出色。”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庆王的表情也立刻变得耐人寻味,“那个穿红衣的女子舞跳得的确是不错,百姓们至今还在猜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是吗?”温悦汐只是淡淡笑了笑。
庆王见她如此,也没有再追问了。
温悦汐神色坦然地夹了菜送到段蔚予面前的碟中,段蔚予则是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而同桌的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庆王忽然问这些干什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啊,而且升平郡主的回答听起来也很奇怪。
但是段怀瑾却是听懂了,他想,庆王应该也知道那日在台上亲了蔚皇叔的人是温悦汐。
而此时段映湛在想的是,父王是怎么知道的?
眼看着宴席就要散了,席间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什么事都没发生,坐在温悦汐身边的许宓不由在她耳边小声道:“难道我想错了,你的那个堂姐真的只是为了来吃一顿饭而已?”
温悦汐冲她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没动静?温悦汐朝着温珺雅所在的方向看去,此时她的焦急和疑惑都写在脸上了,怎么可能没动静?
宴席结束,宾客们相继散去。温珺雅却是满心地疑惑,为什么?自己明明……可为什么什么事都没发生?
“温小姐,麻烦您先等一下,郡主说有话要跟您说。”
听到这话,温珺雅的心中顿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温悦汐应该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才对,怎么可能还留下自己?她跟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温悦汐正是送了庆王他们出门,“多谢各位王爷今日到场,悦汐谢过了。”
“郡主客气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恕不远送。”
庆王临走之前却是转头看了一眼温悦汐和段蔚予,犹豫了半晌,却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在回去庆王府的马车上,段映湛终于憋不住问自己的父王道:“您方才在宴席上为何要那样问升平郡主?”
“臭小子,你还问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跟你蔚皇叔的事?竟然一点都不告诉我?”映湛和温悦汐还有段蔚予走那么近,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才自己问温悦汐的那些话,她分明是默认了。
“知道什么?”段映湛有些心虚。
“你还在这里跟我装傻,你别告诉我那日在西市的庆典上,你没认出那个跳舞的女子是温悦汐。”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这个儿子分明早就知道了,当时自己还奇怪这臭小子突然跑到段蔚予的身边去问什么了,可见他当时就已经看出来了。
“那父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日那个红衣女子跳舞的时候,最醒目的就是那双眼睛,方才我坐在席间越看越觉得升平郡主的眼睛很熟悉,然后脑海里一下子就冒出了红衣女子的那双眼睛,又看到你皇叔腰间戴着的那个绣了她名字的荷包,我就有些明白了。”
“所以,您才会问温悦汐那样的问题,就是想要确认她究竟是不是那日跳舞的那个女子?”
“升平郡主很聪明,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不过她这个态度已经告诉我答案了。”说罢,他感慨似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都没想到你蔚皇叔喜欢的人竟然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对啊,升平郡主不是一直痴迷于太子吗?什么时候又倾心于你蔚皇叔的?若是太子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知会是个什么反应。”
段映湛淡淡道:“太子已经知道了。”
“什么?!”
“干什么那么惊讶?他发现得可比你早,那日庆典结束之后,他就找我问了,他当时就认出那个女子是温悦汐了。”
“那太子殿下今日怎么会那么平静?”说到这里,庆王略缓了一口气,“也是,太子一向都不怎么喜欢升平郡主,就算她现在改喜欢你蔚皇叔了,他应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再说了,他不是已经跟言太傅的孙女儿定亲了吗?那位言小姐也是德才兼备的,长得也很漂亮,方才席间在一众千金小姐里很是出众。”
段映湛却是不甚赞同地喃喃道:“这可未必见得。”
“你说什么?”庆王没有听清,不由追问道。
段映湛连忙摇头,“没什么。”
“臭小子,我跟你说,你也别这样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你年纪跟太子一样大,他都订了两次婚了,不对,是三次,还有一个温珺雅呢,可你呢,到现在婚事还没个影儿呢,我已经跟你母妃说了,让她帮你挑一个。你年纪也不小了,收收心,别整天吊儿郎当的,还有,别跟升平郡主走得太近了,毕竟你们都到了婚配的年纪,老是在一起,会惹人非议的。”
“是,儿子知道了。”嘴上这般答应着,可段映湛心里根本就每当一回事儿。
只是,不知道,温悦汐为何要把温珺雅单独留下来,而且看温珺雅当时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平晏侯府中,终于送走了所有的宾客,温悦汐转身走回前厅去,悠然在主位上落座,她看向站在那里的温珺雅,开口道:“怎么样?看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妹妹说哪里的话,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人,坐这里也是应该的。”温珺雅低着头开口,声音很是轻柔。
侍女端来茶水送到温悦汐的手边,温悦汐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嘴角含笑道:“温珺雅,人都已经走光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啊?你不累吗?”
这个时候,温珺雅方才抬起头来看着温悦汐道:“人生在世,谁能不装啊,你方才不也是再装吗?”
温悦汐闻言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她抬眸看向温珺雅,“好,终于肯说实话了。不错,为了奖励你,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盅莲子汤。”此时她转而对身旁的侍女道:“去把那盅汤端过来。”
温珺雅一听这话,顿时如遭雷击,十分震惊地看了温悦汐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一双手几乎握得发白。
片刻之后,那侍女就把汤给端了上来,玉白色的汤盅里温着香气四溢的莲子汤,可温珺雅只僵立在那里却是不接。
“怎么?姐姐这是嫌弃我吗?我好心给你汤喝,你还不领情。”
“我不想喝汤。”
温悦汐冷冷一笑,“不想喝?你说不想喝就不喝吗?”
“灌下去!”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你若是灌下去,太后那里你要如何交代?我今日可是代替太后来的,我若是出了事情,你也要受到责罚。”
“温小姐,你这话我却是听不懂了,这不过是一盅普通的莲子汤罢了,太后为何要罚我?”
温珺雅终于撕下伪装,恨恨地看着温悦汐,“你都知道了,还在这里虚情假意什么?”
温悦汐冷哼一声,从位置上起身,缓缓走到温珺雅的面前,“你以为这平晏侯府还是以前的平晏侯府吗?用银钱收买侍女,让她故意把下了药的莲子汤端到言小姐的面前,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啊,既可以害了言小姐,又可以嫁祸到我的头上。天下谁不知道我温悦汐对太子殿下如痴如醉,嫉恨之下对言家小姐痛下杀手,真是合情合理啊。温珺雅,你这一招使得好,但是却搞错了对象!”
温悦汐执起那侍女手中的汤盅,狠狠地掷在了温珺雅的身上,那粘稠的汤顿时洒在了温珺雅的衣服上,只听得温悦汐狠狠地道:“如今的我可不是任由你拿捏的棋子,你跟段怀瑾如何,那是你们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再参与你们的破事儿了。这一次,算是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有下一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温珺雅我再奉劝你一句,你若是敢拉我下水,我就敢踹你进地狱,我温悦汐说到做到!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