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玺笑道:“啊酒就是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不管她在哪里惹是生非是一回事,可另一方面,她也总能带给那个地方生机和希望。”
苏以泽将食盒递给狱卒道:“还怕她在这里无聊,吃不好,看来是我多心了。”
说完,他又是一震,“她哪里来的银子,打点这些?”
这时狱卒上前道:“是沈小姐……让我去昭王府借的。”
苏以泽神色一僵,脸黑的像锅底,可能太过气愤一时不分对象便责问狱卒道,“她怎么不找文将军借?昭王是何许人物,以为可以向文玺一般借了不用还?”
文玺听这口气,这口吻,脑门虎虎生风,好一会儿才平息怨气道:“本将军的银子就不是银子吗?本将军也是要留着娶媳妇用的,你见她现在祸害他哥吗?那是因为有我顶着!现在本将军好不容易混出头,有个冤大头给她挥霍了,你……你安的什么心,要她回来祸害本将军!”
苏以泽瞪他一眼,“那借的银子怎么办?”
“能怎么办,肉偿啊!”许是害怕苏戈听不懂,文玺还特意解释道:“她不就是故意给昭王挖坑,以后赖账顺便自荐枕席么?”
苏以泽:“……”
苏以泽眸色一滞,身体某处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疼痛难忍,他转过身去,扔下一句,“文将军,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望着苏戈的身影,文玺眸子深邃起来,他刚才的脸色和眸里的失落是怎么回事?文玺敲着扇子,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戈这个女人经常会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势,是他的错觉么?
狱卒一脸莫名,忐忑的看向文玺,问道:“将军,还要继续探视吗?”
文玺回神,看着给众犯人讲习的清廋老头问道:“他是何人?”
狱卒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道:“他是个真正的汉子,文将军不识得他也不奇怪,他在这里关了快二十年了,早就被人遗忘了。”
“喔?说来听听。”
说着文玺和狱卒走到看守的牢房门口,他取出带来的酱香猪蹄,用陈酿桂花酒红烧的糯米鸭脯,新鲜青菜,还有一道外酥里嫩的红豆糕。
拿出一壶好酒和狱卒一起吃喝。
狱卒感动的无以复加,“我张三如今有幸和当世英雄文将军一同饮酒真是祖上积德。既然文将军不嫌弃卑职,卑职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张三便拿出筷子夹菜,一边喝酒一边道:“我在这里也干了二十几年了,那时候我还没娶媳妇生孩子,还是个黄毛小子便被委派来了这里,这李大人,是我在这里的第三个年头上进来的,他本人为官清廉,是个好官,是被同族连累进来的。”
张三接连喝了几口酒,便口舌无忌道,“二十年前,现在的皇帝司行傲还是皇子,那时候的太子是司行允,而这李大人,应该说是李太傅便是太子司行允的授课先生,后来传言太子逼宫造反,才有了司行傲的皇位,李太傅也就是那个时候被下狱的,二十年啊,可惜了一身的傲世才华。”
张三连连感叹,“他是个值得任何人尊敬的汉子,当时太子一党的多数都死于非命,只有这李太傅当时回家奔丧不在京中,却也受到牵连被打断了双腿,我亲眼所见他的腿肉被打掉,一片血肉模糊,也没有人给他包扎,蝇虫滋生,伤口恶化感染,他便用碎碗将腐肉刮下,腐肉不易割断,他便慢慢的磨着,那刮骨的摩擦声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永生难忘,我敬重他是个汉子,便偷了媳妇陪嫁的玉镯,当掉了,给他买药敷了腿,虽然没有治好,但命留了下来。不过牢房阴暗潮湿,他时常也会旧疾发作,疼痛难忍。”
“啊酒知道此事吗?”
“沈小姐虽然长得丑,但心地很好,我都没说什么,她就七七八八的猜了个大概,还骂他臭老头,让我继续给他买药治腿,顺便勒索他让他教牢犯们认字读书,刚开始也没人不乐意,后来苏霸天出面,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苏霸天?”文玺又是一怔,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苏霸天是早年沈慕寒将军打败西禹时的一个俘虏,以前常在牢里作威作福,现在沈小姐把他收拾了,他一下子温顺起来,倒让我们不自在了。”
文玺了然的点点头,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微光闪烁,滟潋无边。此刻张三已经醉了,文玺提过食盒,里面还有沈凌酒最喜欢的鸡腿,他施施然走到牢房门口,瞧着睡得香甜的她,把食盒递给给她打蚊子的苏霸天道:“你们拿去吃吧,她不到明日是不会醒了。”
苏霸天微微楞了一下,问道:“你是文玺将军?”
“正是。”
“瞧你一副女人样,改天老子出去了,咱两较量一下,怎么样?”
“你出的来再说吧。”
“我老大说了,等她出去,就会想法子把我们都弄出去。”
文玺:“……”
文玺扶额,不忍直视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喝了酒?”
苏霸天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酒桌上的话,能信吗?”
苏霸天哼了一声,“我相信我老大,你可以滚了。”
文玺:“……”
这是被沈凌酒荼毒得有多深啊?文玺不忍再看,转身走了,剩下苏霸天沉浸在他即将出狱的美梦里。
沈府
这几日沈焕身体抱恙,听说沈凌酒又闯了大祸,把自己作到了监牢里,还成了杀人犯,他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气晕了,大夫来看过是说怒火攻心,心病还须心药医,让他自己舒缓心情,沈焕哀叹,他纵横沙场一辈子都没见过比沈凌酒更让他不省心的人,如果不是大房倒了血霉,就是他前半生杀戮太重,现在糟了报应。
沈煜书去了通州,目前为止只言片语都没传回来,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小酒儿又深陷命案,三房庶出的沈云兮和二房嫡出的沈梦烟又闹着修葺别院,添置新衣,子孙个个不省心,真是让他这个祖父操碎了心。
与其相反,沈云兮那是身心舒畅,能吃能睡,还能出去闲逛朝美男抛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