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闻言动作一滞,顿时红了耳廓,看了看如妃后低声道:“这也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谁知下一刻,莫逸风笑着将她执起她的手,在她站起身之时,他轻揽着她的腰眸光黏着道:“如妃娘娘说得是,我们会努力的。”
若影又羞又恼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轻斥道:“胡说什么呢,要努力你自己努力去。”
莫逸风突然笑着俯身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话凑到她耳边道:“我不是夜夜都在努力,哪里见你努力过?”
如妃看着他二人,虽然没有听见莫逸风的话,可是从若影面红耳赤的神色中也知晓了一二,也不点破,只是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很是羡慕。转眸看向方才气恼着站在一旁的柳毓璃,眸色微微一转,来到她跟前道:“三王妃也来看看小皇子吧,也祝你和三爷早日子嗣绵延。旄”
柳毓璃没想到如妃会亲自来与她说这些,一时间竟是有些无措,便跟着她绕过莫逸风和若影来到了小皇子跟前,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柳毓璃忍不住心头一悸,若是她和莫逸风指尖也有这么一个孩子,是不是现在站在莫逸风身边与他如胶似漆的是她?
如此一想,她心里也跟着酸涩起来,不知为何腹中也跟着翻腾,就连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三王妃是不是不舒服?”如妃以为她是触景伤情,便没有立即唤太医,而是低声问了一句嵋。
就因为她考虑得周全,说话得体做事圆滑,方能为玄帝诞下这一子嗣。
柳毓璃扯了扯唇角淡然一笑,随后起身道:“臣妾无碍,谢如妃娘娘关心,不过臣妾见外面开了许多的花,芳香扑鼻,倒想去外处走走看看,不知妥不妥当。”
“这有何不可,本宫命人陪着你就是。”如妃笑言。
柳毓璃福了福身子:“谢如妃娘娘。”
她转身走到莫逸风跟前,轻睨了若影一眼后对莫逸风道:“三爷,妾身先行告退。”
莫逸风点了点头,而若影看着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异样,也不知是身子不适还是心里不适。不过这些与她何干?
柳毓璃来到小花园中,让小宫女站在一旁,而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看着满园的春色,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似乎顺畅了许多,不过心里还是郁结难舒。
在若影出现以前,莫逸风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可是自从她出现后,她便再也不是莫逸风的唯一,甚至被她占据了所有的一切。
越想心里越烦躁,恨不得将面前的花全折断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花园中的花粉开始飘散,她突然觉得自己胸口再次一阵翻腾,竟是恶心地干呕起来,将她的眼泪都逼出了眼眶。
玄帝在酒过三巡后来到了如妃的宫中,正要去小皇子的寝殿,却听到了这样的声响,于是一步步走了过去,谁知竟看见了柳毓璃。
柳毓璃感觉到身后有人上前,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看去,谁知见玄帝站在她身后,立即跪在地上吓得不敢动弹。
“老三知道吗?”玄帝沉声问道。
柳毓璃不知道他这是何意,怔了怔后垂眸道:“回皇上的话,儿臣只是一时感觉不适,所以并未告知三爷。”
玄帝看了看她,示意宫人去传召了太医,就在这个小花园内,太医给柳毓璃把了脉。可是当太医把脉过后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玄帝对他使了个眼色,太医这才言道:“三王妃是吃坏了肚子,这几日小心饮食好生调养,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柳毓璃疑惑道:“只是吃坏了肚子?”
太医点了点头:“正是。”
柳毓璃心头隐隐失落,在寝殿之时听得如妃说出现干呕也是怀孕的征兆,所以刚才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有身孕了,却没想到不是。
太医离开后,玄帝看向柳毓璃,眸色深沉:“看你面容憔悴,莫不是老三对你不好?”
柳毓璃心头一撞,随后委屈地撇了撇嘴:“自从那若影出现后,三爷就不喜欢儿臣了。”
玄帝骤然眸光一敛,顷刻,低声笑言:“如今老三膝下无子,若你能给他添个一儿半女,想必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可是……”
“朕见你脸色不好,朕赐你一瓶玉琼露,望你早日能为老三绵延子嗣。”玄帝打断了她的话。
柳毓璃顿时受宠若惊,跪在地上连连叩谢,待到起身之时,玄帝已经离开了小花园朝寝殿而去。
回到三王府,柳毓璃兴冲冲地将玉琼露放在了桌上准备饮用,听说这玉琼露是珍品,女人饮用后就能让人常保青春,男人饮用后就能身强体健,就连受宠妃嫔都不一定能得到,却没想到玄帝竟然将它赏赐给了她。
拔出瓶塞之时香气扑鼻而来,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果然令人心旷神怡。
“王妃。”春兰就在这时推门而入,见柳毓璃心情极好,她便不敢再将方才的所见所闻与她说了。
“说。”她难得好心情地笑问。
春兰想了想,终是开了口:“方才奴婢去东园为王妃采花之时听到了侧王妃主仆的谈话。”
“她们在说什么?”柳毓璃端起瓶子细细端倪着瓶身,没想到连一个装玉琼露的瓶子都如此精致,还是上好的玉器。
春兰鼓了鼓嘴道:“奴婢方才听说,皇上不知为何赏赐了侧王妃一瓶玉琼露。”
“什么?啊!”柳毓璃手一颤,那玉琼露就这么掉落在桌上,而她想要急着拾起,却因为手忙脚乱地拎住了瓶尾,所以那玉琼露就这般彻彻底底地滋润了桌子。
“我的玉琼露啊!”柳毓璃气得咬牙切齿,死死地瞪着春兰,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王妃喜怒,奴婢该死。”春兰满心的委屈,却也只这玉琼露是珍品,若是就这一巴掌能让她消气,她也算是幸运了。
“刚才你说什么?皇上也给了她一瓶玉琼露?”柳毓璃赤红着眼眸瞪着她怒问。
春兰吓得瑟瑟发抖:“是的,奴婢方才是听到她们在说,而且侧王妃也好像很惊讶,听说这玉琼露只有德妃娘娘才有,难道是德妃娘娘也开始帮衬她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柳毓璃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顷刻之后她扬手将桌上的玉琼露挥落在地,“凭什么她也有?她凭什么?她不过是个侧王妃,凭什么在三王府耀武扬威,凭什么三爷一直在她房中?凭什么就连玉琼露她也能得到?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她占尽了!”春兰跪在地上,半句话都不敢说,看着柳毓璃因为气恼而扭曲的神色,吓得身子直颤。
东园
紫秋见若影望着一个方向蹙起了眉心,便问道:“侧王妃在看什么?”
若影道:“自从柳毓璃主仆来了三王府,我身上倒是多了一双眼睛。”
紫秋闻言一恼:“又是那个春兰?也不知道她们究竟要做什么,想必方才咱们讲的话都被她给听去了。”
“听去便听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她十分厌恶她们的鼠辈行为,可是已经同在一个王府,她又能如何?只要不是像上次那般故意惹恼她,她就权当她们不存在。
紫秋冷哼一声后点了点头,转眸道:“侧王妃,皇上这次居然赏赐侧王妃玉琼露,看来皇上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喜欢侧王妃了。”
若影淡淡勾了勾唇,略带苦涩:“虽然是皇上所赐,可我后来无意中听宫人提及是三爷向皇上讨得的。”
“原来是三爷。”紫秋高兴地笑起,“奴婢就说三爷最心疼侧王妃了,若当真如侧王妃所说的此玉琼露能让人青春永驻身强体健,还真是极好的东西。”
若影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她也没有指望过青春永驻,更没有想过身强体健,只要身上的冰蚊针不发作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两个月来似乎当真没有发作过,原本她在十五那日惶恐不安,可是直到子时她都安然无恙。安谦然曾说她吃了半颗解药,没了性命之忧,但是并未解冰蚊针之毒,所以她依旧要受冰蚊针之苦,但是这两次都没有发作,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个半月里安谦然给她服用的药有关。
思及此,她还是忍不住长长一叹,因为安谦然也说过,解此毒必须要花上一年半载的功夫,而她只不过接受了一个半月的治疗,为了莫逸风,她放弃了解冰蚊针之毒,只希望这个抉择不是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在十五那日原本莫逸风应该在书房,可是她隐约觉得有人站在门外,待她早上醒来之际,莫逸风已经躺在她身侧了。
不过他一定不知道,因为她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不是吗?
抬手抚了抚心口,她只希望是安谦然骗她的,她的冰蚊针之毒已结了。
入夜之时,若影在紫秋睡下之后独自在院中徘徊了一阵,转眸看了看院中的大树,眼波一转,突然一个飞身欲一跃上树,谁知刚窜到最矮的树枝上,胸口就猛然一刺,痛得她顿时变了脸色。长长吸了口气,她一咬牙又跳下了树,而那刺痛也更加强烈,痛到她倚在树干下不敢大口呼吸。
原来她心口的冰蚊针还在,那些美好的愿望还当真只是愿望而已。
“大半夜的不睡,站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声音划破宁静的夜,也敛回了若影的思绪,转眸望去,见莫逸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她微微吸了口气,感觉心口的刺痛慢慢消失了,这才讪讪一笑道:“睡不着,就出来吹吹风。”
“吹风?也不怕又要头痛了。”莫逸风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有些无奈。
若影微微勾了勾唇角看向他说笑道:“我又是这个病又是那个病,你会不会有一天嫌弃我了?”
莫逸风的手微微一僵,眸色沉痛之际抚向她的面容,随之将她带入了怀中紧紧拥住:“让你受苦了。”
若影的笑容顿时停在嘴角,她知道他想到了她的头疾是因为他所导致的,所以他心里很是内疚。可是她并没有怪过他,因为回想一下,他那是也是错手,虽然他选择了先就柳毓璃,可毕竟那个时候他心底深处还是柳毓璃不是吗?她又怎么能怪他呢?
从他怀中微微直起身,她抬眸看向他认真地问道:“莫逸风,我不需要你是因为内疚而对我好,更不希望你是为了报恩才对我好,我只希望你是因为我是我而对我好。”
莫逸风垂眸看着她,百味杂陈。
若影张了张嘴,有些话很想在他寻到她的那日问清楚,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就如同现在,最终她埋首在他的胸前阖眸不语,只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安逸。
“心里有话?”莫逸风垂眸问她。
若影心头微愣,抬眸对上他那柔情的眸光,心也跟着瞬间软下,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惶恐和一丝期盼问她:“你是真的喜欢我的吗?还是因为你认为我是那个小女孩才喜欢我的?”
虽然莫逸风如此认为,可是她真的一点都寻不回千年前的记忆,即便寻回了,她也不想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她好的。
莫逸风似乎已经猜到了她会这么问,所以眸中并无错愕之色,反而她现在的沉着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浅浅勾唇而笑,抬手抚向她的面容:“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以回答。”见若影微微失落,他又道,“但是若那女孩是旁人,我会给她一笔银子,让她过好下半辈子。”
若影惊愕地抬眸,一瞬不瞬地凝视了他半晌,心狂跳不止。
她懂了。
一瞬间,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红着眼眸终是落下泪来。
“傻丫头。”他带着一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俯身将她抱起朝房间而去。
永王府
自从那日萧贝月知道莫逸萧又见了柳毓璃之后,她便没有主动在莫逸萧跟前出现过,而对于莫逸萧来说,原本一直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人突然没了声息,他也很是不适应。
“王妃在何处?”莫逸萧蹙眉问向一旁的侍婢。
侍婢垂眸低声回道:“回四爷,王妃在房中。”
“大白天的一直呆在房中做什么?”他沉声一语,显得有些不悦,而侍婢见他如此神色,自然也不敢多言,迅速垂下了眼眸不作声。
莫逸萧仍是紧蹙着眉心,本想再坐下饮酒,可是一看到桌上的两个酒杯,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日她陪他饮酒的景象,明明不会饮酒,可是她却还是将杯中酒饮尽,知道醉得不省人事说着“胡话”。
思及此,他不由自主地走去了她的房间。
可是,当他一走进她的房间时,只见她手忙脚乱地将不知什么东西藏了起来,而她见到他的神色就仿若见到了鬼魅一般惊恐,这让他的心情更是不悦起来。
“身后藏着什么?”他走上前眸光犀利。
萧贝月心头一颤:“没、没什么。”
“拿出来!”他缓缓伸出了手,没有给她一丝考虑的机会。
萧贝月眸色闪烁,却怎么都不愿意将身后的东西拿给他,所以也惹怒了原本就心情低落的莫逸萧,上前扯过她的身子便将她身后所藏之物夺了过来。
可是,当他夺到手中之后,眸色一惊:“你做小孩子的衣服做什么?”
萧贝月垂眸咬了咬唇:“没什么,就是闲着无聊所以做着解解闷。”
“做小孩子的衣服解闷?”莫逸萧只觉得她的行为实在是荒唐,可是,在冷哼过后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什么,顿时心头一撞,凝眸绞着她闪烁的眸光,他步步紧逼,直到逼得她不停地往后退去,他方拽住她的手臂试探地问道,“你……有了?”
萧贝月本不愿意说,可是见他一直凝着她,似乎不等到她的答案他便誓不罢休,她无奈之下只得低低应了一声。
莫逸萧当真是没想到她会怀上他的孩子,当初他也并没有想过让任何人怀上他的孩子,或许是她曾经陪他之时喝醉酒说的“胡话”,他一时扰了心扉,也或许是这段时间他心头失落,而她依旧对他关怀备至毫无怨言,所以他才情不自禁了。
难怪她这段时日避而不见,原来是有了身孕,可是……
“为何不与本王说?”他看了看手中的小衣服沉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