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秋千?”她拉着他的手疾步走上前,最后在秋千前站定,惊叹了顷刻,立刻转身一屁股坐了上去。
可是还没等若影屁股坐热,莫逸风朝树旁躬身取了一物,而后负手立于她跟前,就在若影仰头愣忡中,莫逸风轻启薄唇:“趴下。”
若影看了看周围,而后又抬眸睁着一双无辜的水眸望着他。
莫逸风冷哼一声从背后取出一把戒尺,轻轻地扣在左手的手掌心上。看着他手中的戒尺,若影眸中一慌:“相公……为什么又要打我?”
她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取来的戒尺,又是从何地取来的,果然是有她的地方就有戒尺的存在,貌似在这王府中,她与戒尺是同生死共患难了腼。
“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若是再提进宫就戒尺伺候,你今日提了几回了?从这一路又说了几遍?嗯?”戒尺还在他手心轻叩,伴随着他那低沉的语气,若影心头骤紧,不怒而威想来就是形容他的。
让她趴下就是要打屁股,无奈之下她只得妥协,看了看周围,也只有这秋千可以让她趴着了,还以为是给她玩的,没想到是要用来接受惩罚的。
思及此,她心里生出了几分委屈,转眸已是泪眼汪汪:“相公轻点啊。”莫逸风一怔,却又听她说道,“屁股上也是很疼的,上次疼了好久。揍”
莫逸风唇角的笑意一闪而过。
谁知这时,若影突然撩起长裙,伸手到腰间,眨眼功夫贴身裤子随之被她褪下,那光洁的玉臀就这般暴露在他面前。
莫逸风整个人都僵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刻伸手为其穿上衣裤,转头看了看周围,幸亏此处没人,否则真是被看光了。
而在他为其拎上裤子的同时他自己已是满面赤红,见若影浑然不知,他更是暴怒:“谁让你脱裤子的!”
若影微微一怔,眨了眨水眸歪着脑袋问:“不用脱裤子吗?”
“我何时让你脱过裤子了?”若是让人知道今日之事,或者让人误以为他借由惩罚之名要对她做些什么,他一世英名便要毁于她手了。
若影想了想,他的确没有让他脱过裤子,于是弯眸一笑:“我前几日在集市上看见一个妇人打她儿子屁股是脱裤子的,我不用脱吗?”
不脱更好,多一层不料会减轻一下疼痛。
莫逸风赤红的脸慢慢黑沉,看来他要教她的不仅仅是诗词歌赋,还有男女之事,比如她的身子不能随便给人瞧了去。
不过这么一来,他惩处她的***已消失殆尽,随手将戒尺放于一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若影看着他将戒尺放好了,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刚才那一招还挺管用,早听秦铭说他容易害羞了,果然一点都不假,她忍不住暗暗窃喜。
“坐好。”莫逸风这一次便放过她了,待她坐上去之后轻轻推了她一把,秋千随之前后摇摆起来,“此处阴凉,你坐在上面让下人给你推,就不会燥热了。”
若影坐在秋千上一扫之前的阴霾,清润的笑声在树荫下散开。
莫逸风看着她玩得好心,心情也明朗起来。
待她玩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可是兴奋劲却依旧没有过去,坐在秋千上转头笑着问他:“怎么会有秋千,以前没看见啊。”
“今日才命人装上去的。”他见她玩得高兴,自己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今日去陪同玄帝去御花园时,见那里有个秋千架,有几个妃嫔玩得尽兴,也就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若影,一个人在府中定然是会烦闷,而且她又是好动的性子,便在回府之后命人给她做了一个,而且这段时日天气燥热,在此处倒是可以一边乘凉一边玩耍。
“谢谢相公!真好!”若影高兴地只夸赞。
莫逸风弯眸笑开,竟是脱口而出:“真好?那是秋千好还是相公好?”
第一次,他自称相公,话音刚落,他自己也为之一怔,莫不是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个身份?
若影却不以为意,只是看着莫逸风脚尖一踮又缓缓荡了起来。
“相公怎么跟个孩子似的?秋千是秋千,相公是相公,怎么能相提并论。”她反倒是笑话起他来。
莫逸风见她没有在意,也随之释然,看着她玩得尽兴,不由与她开起了玩笑:“两个都喜欢,为什么不能比较?总有一样是更喜欢的吧?”
若影笑言:“当然是喜欢相公多许多,没有相公怎么能有这个秋千呢?”
莫逸风随之笑开。
可是下一刻,若影停下秋千反问:“那相公呢?是喜欢影儿多一点,还是喜欢柳毓璃多一点?”
莫逸风一怔,未料她会如此一问。看着她殷殷的眸光,他便那样呆立在旁。
喜欢若影多一点还是喜欢柳毓璃多一点?
两人再次沉默,周围除了知了声便再无声响,她殷切地望着他,而他则移开视线不知在看何处,紧拧的眉心和负于身后紧攒的指尖告诉她,她又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莫逸风望着远处的天际,思绪又飘回到了柳毓璃与他在幽情谷的那日,若是没有柳毓璃相约,他那日便不会去幽情谷,也就不会遇见若影,若是柳毓璃没有决定与他断绝往来,他便不会带她回府,将一切好的都留给她。
没有他就没有这个秋千,而没有柳毓璃也同样没有若影出现在他生命中,答案似乎已经再明显不过,可是他心里又觉得好似并非那么回事。
正如柳毓璃那日质问他那般,若不是若影而换成了别人,他是否依旧如此宠溺着被带回府的女子?
可是,若不是若影,那个人没有她那双眼睛,没有叫他一声“逸风哥哥”,没有央求他别走,他又怎会随便带女子回王府?
或许一切都已注定了,注定他会遇见她,注定他会将她带回府,注定她是他的女人。
翌日巳时,莫逸风交代了若影不能随意出府即使要出府也必须让府中的护卫跟随之后便准备进宫,谁知在门口碰到了柳毓璃造访。虽然以前她也经常出入三王府,可是近日她已是极少过来,谁知刚来便是他要入宫的时辰。
“这……是要进宫吗?”她看他一身宝蓝色骑马装,英姿勃发器宇轩昂,一时间竟是看得愣神,似乎好久都没有看见他穿这身衣服了。
记得第一次她看见他穿这身骑马装的时候,他的身边还跟随着那个叫阚静柔的女子,只因那女子会马术,所以她只能站在看着他们陪同玄帝骑马射箭。也是在那一日,他骑马到她跟前,伸手问她要不要学,她受宠若惊地将手放进他手心,被他轻轻一带与他同坐一骑。即使后来被父亲责骂有伤风化,可她一想起阚静柔那瞬间煞白的脸,心里就十分舒坦。
莫逸风点了点头:“父皇昨日命人传口谕,让我与众兄弟陪同狩猎。”他看了看特意来看他的柳毓璃,心里难免歉意,不由地开口道,“不如……你与我同行?听说永王妃和文硕郡主也会去。”
柳毓璃眼眸扫了一下他身后莞尔一笑:“若是你我同去了,若影姑娘怎么办?你就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府里?”
莫逸风不料她会如此想,可是回头看了看王府内,方才他出门时她还在生着闷气,不由地有些担忧。
“若是逸风哥哥相信毓璃,就把若影姑娘交给毓璃吧。”她柔声开口,就连一旁的春兰都为之一惊。
莫逸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交给你?可是……”
柳毓璃垂眸苦笑,再次看向他时眸中闪耀着妥协的光芒:“其实逸风哥哥并不舍得她,到最后毓璃还是要与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是吗?”
“毓璃,我……”莫逸风正要解释,却又发现无从解释。也幸好柳毓璃并未要他解释些什么,反而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毓璃明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逸风哥哥是王爷,只要逸风哥哥的心里有毓璃,毓璃便足矣。毓璃也知道若影姑娘并不喜欢我,所以毓璃想趁今日这个机会单独与她相处一下,希望她能接受毓璃,以后能和睦相处。”
莫逸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柳毓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身份何其尊贵,可是她竟然愿意帮他照顾若影,还愿意将来与若影和平相处。
一瞬间百感交集,莫逸风伸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将她拥住:“谢谢。”
她的大度,她的贤德,使得他更觉有愧于她。
而他们身后,原本想要来给莫逸风送行的若影站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二人,一瞬间脸色煞白指尖发凉。
直到莫逸风跨上马,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若影,本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垂眸看向站在她一旁的柳毓璃低声一语:“拜托了。”
柳毓璃脸色一变,却很快恢复如常,直到他带着秦铭绝尘而去,她的眸中才闪过一道寒芒。
春兰见莫逸风已经离开,转头疑惑地问她:“小姐为何要请缨照顾若影姑娘?小姐你……愿意与她共侍一夫?”
柳毓璃转眸睇了她一眼后冷哼:“照顾她?你觉得可能吗?”就在春兰还想问的时候,却见她转身看向王府中仍杵在原地的若影勾起一抹淡薄的笑,微启朱唇挤出一句话,“而共侍一夫……你觉得她也配?”
未等春兰再度开口,她已轻提罗裙起身走向若影,就要走到她跟前时,岂料若影一个转身便跑回了月影阁。
“胆小如鼠,还敢与我相争。”柳毓璃再度冷嘲一笑。
月影阁
若影趴在桌上不言不语,却急坏了一旁的紫秋,她也没有料到柳毓璃会在今日造访,而且他们的三爷竟是同意了在他不在的情况下让柳毓璃留下,难道他不怕柳毓璃伤害她吗?
“妹妹这是生气了吗?”随着一声讥笑声响起,若影拧眉朝门口望去,果然是柳毓璃堂而皇之地踏入了她的房间。
“出去!”她低斥一声满含厌恶。
可是柳毓璃非但没有出去,反而带着春兰走到她跟前且坐了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坐下的?你给我滚出去!”若影再也忍受不了柳毓璃傲慢的态度,骤然起身朝她身上推搡。
柳毓璃突然伸手一握,竟是死死扣住了若影的手腕,这力气之大岂是一个寻常大家闺秀的劲道。
若影痛得低吟,丝毫动弹不得。
紫秋见了吓得急忙上前帮衬:“请柳小姐放手,你弄痛若影姑娘了。”
春兰见她们主仆二人对付她主子一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上前扬手便扇了紫秋一耳光:“好你个贱婢,敢动我家小姐,小心三爷回来扒了你的皮。”
若影未曾想春兰竟是下了狠手,那一记耳光响彻了整个房间。也不管自己是否是柳毓璃主仆的对手,她俯首便朝若影的手背咬了下去。
“啊!”柳毓璃未曾留意她有此一举,立刻松开了她的手腕,可是当她将若影推开之际,发现手背上已有了深深的牙印,还渗着血。
“小姐,你受伤了!”春兰惊得拉住柳毓璃的手不知所措。
见春兰想要去找药,柳毓璃却伸手将她拉住,就在春兰疑惑的眸光中,她将手上的手背呈现在若影面前,唇角微扬带着一抹冷厉:“你说……若是让三爷知道我手背受伤的原因,他会怎么对待罪魁祸首?”
原本处在气愤中的若影闻言身子一颤,就连一旁委屈地腥红了眼眸的紫秋也怔住了。下一刻,紫秋噗通一声跪在柳毓璃跟前苦苦哀求:“柳小姐,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告诉三爷,若影姑娘除了三王府无处可去了。”
若影虽是心中害怕,可是见紫秋为了她下跪,心里难受至极,伸手便要将她扶起,可是紫秋却不停地朝柳毓璃磕头:“柳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柳小姐惩罚奴婢,不要怪罪若影姑娘。”
春兰见状满脸的不屑,柳毓璃却朝紫秋伸出了手,脸上依旧是那温婉的笑:“好一个忠心的奴婢。”见紫秋依旧不敢起身,她扬了扬眉笑言,“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说便是了。”
紫秋有些惊愕,没想到她会这般轻易地放过若影。
“其实呢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和若影姑娘好好谈谈,将来也能和平共处在三王府,只要若影姑娘愿意,即使三爷让你走,我也会极力保你留下。”在将紫秋扶起之际,柳毓璃一瞬不瞬地看着若影,浑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若影始终紧咬着唇不开口,而柳毓璃每一句都戳中她的要害,使得她根本无力相抗。
柳毓璃转头看向紫秋,弯着眉眼满是柔和之色:“春兰,你可是逾矩了,回去自己领罚。”
春兰心头一惊,可当接触到柳毓璃的眸光时,她才随之含笑垂眸:“是,奴婢回去会自己领罚。”
“紫秋被你打成这样,还不快带她去大夫那里看看。”她又吩咐道。
“不用了。”紫秋一口拒绝,她可不能将若影留在此处与柳毓璃独处。虽然柳毓璃脸上笑着,却让紫秋看得心底发毛,若是她一走她对若影不利可如何是好?她会内疚一生的。
柳毓璃见紫秋不合作,也不气恼,反而伸手抚了抚她的面容,还故意用手背去抚,让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手背上被若影咬下的伤口。
“你说你伤得这么重,若是有个内伤什么的可如何是好?”她话音刚落,手突然被若影一打,立刻脱离了紫秋的脸。可是她却轻笑着抚弄着自己的手背道,“虽然我可以不告诉三爷,可是这伤口这么明显,若是我不好好隐藏起来的话……你觉得三爷可能会看不见吗?”
“柳小姐……”紫秋又要下跪,却被柳毓璃眼明手快地用手扶住:“我说了,今日只是要和若影姑娘单独谈谈,无非是想日后好相处,所以你无需顾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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