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悄然的合上了门,生怕自己此时出现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只想出去走一走,却不想惊动这凤朝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
隔了大约有半柱香的功夫,贴在门上听着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又打开了门,有些失笑,竟是有种做贼的感觉,可是她真的只是不想扰到别人。
踏在她寝屋外的小厅内,蹑手蹑脚的向着门前走去,一股药香缓缓的送到鼻端,就是刚刚那离开的丫头留下的吧,只不知这凤朝宫里谁人又病了。
继续的走着,那药香也不停的飘来,那味道渐渐的吸引了她,似乎有一种药味正是七魂散的解药的味道,那是她自己早已确定了的。
难不成……
飞快的抑制不住欣喜,如沁迅速的走到了那个小桌前,俯首,果然是一小碗的药,细细的辩认着,那药绝对就是七魂散的解药,竟是这么巧,原来凤朝宫里也有。
却不敢乱动,仔细的思量着,为什么凤朝宫里也有,倘若给欧阳永君送解药那也是要经由轻展轩来下指示才是,那是关系到边域战事的,又怎么会由着婉菁来做这一些呢?
转念一想,或许这不是欧阳永君的解药,很有可能是秦修容的,秦修容的解药必是由着婉菁发下去的,如此一想才想通,倒是自己误解了,也差一点就错过了这一个机会。
此时,那一小碗药在小厅里昏黄的烛光照耀下只泛着诱人的光茫,那光茫诱惑着如沁的心,这一小碗药关系着欧阳永君的性命,给了他,那么他就得救了,至于秦修容自己可以留给她一张彻底除毒的药单便也不算亏待她了。
意念,就在这刹那间不住的飘动,取或不取?
倘若错过了,这机会便再也难寻。
不,为了欧阳永君她决定冒险,只要他服了这解药,那么就可以带着她离开了。
端起小碗的手有些颤抖,轻嗅着,似乎没有其它毒药的成份,发上的银簪子取了下来,送进小碗中,再取出时簪子依旧银闪闪的亮。
无毒。
不能错过,这是救欧阳永君的最好机会了。
然而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冒然行事,必须都要想稳妥了才可以前往。
自己的这一身衣物只要走在宫路上遇到人就一定会被认出来的,这么晚了自己溜出凤朝宫,只要被逮到那说也说不清楚。
最好是穿上太监服或者宫女服,这样出去才妥当。
手中的碗又是放下,四处寻觅着,可是这小厅里别说太监服和宫女服,什么衣衫也看不到。
悄悄的踱到刚刚那宫女消失的门前,那间屋子与这小厅是相连的,住的许就是守夜的太监或者宫女吧。
慢慢的推开一条门缝,有鼾声传来,似乎是尖细的男声,有些心喜,那门前不远处的一条长椅上放了整整齐齐的一套太监服。
顾不得大小尺寸,先借来穿了,用过了再还回去就是了。
匆匆再顺着来路回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穿好了那一套太监服,这才又走出来,找了一块巾帕包住了那个小碗,一切都在小心翼翼的进行着。
终于,一切都搞定了,这一回她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
这样的时候,她绝对不能再错过。
小碗就护在胸前,出门时,竟是无人,许是天冷了,所以连守夜的人也寻了温暖的炉火去了。
天在助她。
快速的奔跑,只向那梅林的方向而去,捡着暗黑的地段行走,好在四处都是雪,所以让她也不会迷路。
一边走,一边还是在奇怪,这解药似乎来得太过于容易了,可是自己试过了明明就是没有问题的,她也想过会是谁设下的一个圈套,所以越走越是忧心,越是怕那暗处里突然就走出来人抓了她再夺走她手中的解药。
可是一直有一个信念告诉她,她要救欧阳。
他要救欧阳永君离开,这是她唯一的祈愿。
祈祷,祈祷一路平安无事。
终于,那梅林到了。
终于,欧阳永君的住处也到了。
门前昏暗的灯笼下,两个守卫正在地上不住小跑着来驱寒。
想要不被人注意的进去似乎有些难,可是她又不能离开凤朝宫离得太久了,离开久了只怕就会被人发现。
时间在此时每一刻都是那般的珍贵,站在那梅树后她在等待着那门前守卫离开的空档,这样她就可以进去了。
可是没有,两个人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似乎是因为白日里她来过的缘故,这里的监护只更加的严密了。
怎么办?
心在焦虑中,她真的没有办法越过那高高的院墙,也不敢低喊唤出欧阳永君,只怕一出声就被那两个守卫逮住了。
急切的继续望着那大门处,只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就这样,如沁站在风里,冷得浑身打颤,却也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进入那大门里的机会。
不远处,一道身影向着这个方向走来,也让如沁崩紧了心弦,真怕是凤朝宫里的人发现她不见了而追来。
一颗心就在焦灼中提到了心口,密切的注视着那门前的一举一动,终于,那人走到了两个守卫的面前,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个守卫居然就跟着他离开了。
似乎是天助她也。
却也仿佛是一个圈套在等着她跳进去。
从前的自己都是不问世事的,更不知世间险恶,却是在到了飞轩堡之后她才渐渐清楚这世间的陷井与险恶无处不在。
沿着墙根踅过去,再也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了,一闪身就进入了院子,白日里那满地的雪早已扫去,果然是有人查过那雪中的脚印了,所以欧阳才会扫去吧。
快速的走到门前,只想尽快的把那一小碗药送给欧阳永君喝下,只要喝下一切便都有了希望。
正欲敲门,那大门前忽地传来脚步声,如沁一急,来不及敲门,只迅速的就打开了一条门缝挤了进去,靠着墙壁喘着粗气时,心里是在庆幸,幸好欧阳永君没有栓门。
蓦地,一道人影急闪而至,欧阳永君的气息拂在她的周遭,“如沁,是你吗?”惊喜的语气悄然而出,黑暗中虽然望不清彼此,可是那熟悉的感受却是不变的。
“欧阳,快进去,我避开了守卫才进来的。”其实她也在怀疑那个唤走两个守卫的人到底是谁,是他为着自己解了围,但是眼下她还不能松懈。
危险就在周遭。
欧阳永君急忙拉着她一闪而进了房内,依然还是如初的冰冷,虽然进了屋子,却只除了少了寒风以外,这屋子里与外面根本没什么不同。
压低了声音,“如沁,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欧阳,说来话长,你只闻闻看这是不是七魂散的解药,这是你所熟悉的,而我却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有一味药却与我正准备配给你的是一样的。”
渐渐的适应了黑暗,也才能看得清楚些了,欧阳永君接过如沁手中的小碗,如沁抖着手解开了那包着小碗的布,欧阳永君送到鼻端轻嗅着,他也是医者,服那七魂散的解药已经两年多了,所以那布才一掀开他心里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这就是解药,“如沁,想不到你速度这么快就弄到了这解药。”
“是我从凤朝宫里取到的,估计是皇后准备送给秦修容的,她那里将来我自会补过,眼下还是先让你服了解药恢复功力才好。”
“好,我这就服下。”欧阳永君也确定那是解药,只一仰头也顾不得一路走来时那药的冰冷,只迅速就服下了。
“如沁,你回去要怎么交待。”
“我拿了碗再回去,把碗放倒,只让她们以为是药洒了罢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不知道会不会蒙混过关,但是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欧阳永君的磨难似乎是特别的多。
“如沁,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继续用只有如沁才听得到的声音问道,这是欧阳永君最想要的答案。
犹疑沉思了片刻,“就后天夜里吧”,后天刚好是轻展轩与宝柔儿圆房的时候,那也必定是整个皇宫疏于防范而轻展轩也无暇顾及这里的时候。
一切就都在那一天吧。
宝柔儿与轻展轩圆房的那一夜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一次再也不会变了。
“好,什么时辰?”
“一更天的时候就在梅林里相见。”
“如沁,会不会早了?”欧阳永君只觉这个时间不妥当,很容易就遇到了人。
“不会。”那正是轻展轩与宝柔儿入洞房的时间,没有什么不妥,只会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这是我算计的最好的时间,你也趁着明天这一天好好的养养精神,能不能出宫,就全靠着你了。”至于为什么要选在那个时间如沁却不想告诉欧阳永君,那是她的难堪,她的男人又要娶侧妃了,虽然她成为他的王妃并非自愿,可是她却是他名副其实的正妻,说了只让自己有些尴尬。
欧阳永君自是相信她,每一个选择都是有原因的,既然如沁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