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早在冷月轩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了,可惜当初我并不知道,否则如果早除了毒也就不会伤到了胎儿了。”这件事欧阳永君并不想让如沁知道,必竟她极爱这个孩子,这是他所知道的,所以他才选择了不告诉如沁,也坚决不在那屋子里说出一切来。
轻展轩猛的一惊,思绪再一次回到提审之晴的时候,那女子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难道是她吗?
凌厉的眼神在夜色中泛着冷冽的光采,倘若是她,他会让她生不如死,孩子没了,就是母后的伤心,也是他的不孝吧。
“再无药可救吗?”还是不想放弃,毕竟皇兄和皇嫂也为了如沁的失踪而亲自微服私访来到了飞轩堡,倘若如沁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向皇兄和皇嫂交待呢?
或者至少要等到他们离开吧。
欧阳永君摇摇头,虽然那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只要如沁开心了,他又怎么不会为着她拼力留下那孩子呢。
只是时间隔得太久了,一个多月了呀,他真的已回天无力。
“即使生下了,也是一个残障,而且我不保证那胎儿随时会胎死腹中。”终于还是狠心的说出了一切。
轻展轩彻底的晕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天,这是在惩罚他曾经对如沁的残忍吗?
没有爱过她,只是给了她更多更多的残忍与强暴,却在她拼着命的要保护自己的宝贝时,他知道了这样一个残忍的答案。
那孩子,终于还是不能留了。
“四个多月的胎儿,早就成形了,所以已没办法滑胎,必须给她吃下催生药,生下来才能解决一切。”欧阳永君继续爆出他残忍的解决方案,却也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
轻展轩手握成拳,猛然间狠狠的捶着身边的树干,心乱如麻中夜色只更加的混沌,孤清中仿佛婉柔那惨死的模样又现在眸中,孩子,为什么他的孩子都留不住在这人间,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待他。
静静的伫立,静静的阖着眼眸感受着这秋的苍凉,甚至连欧阳永君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
隔天,书房里再次醉酒的轻展轩醒来时,书桌上是两张药单,那龙飞凤舞的笔迹告诉他,这是欧阳永君的字迹。
那第一张药单上,清楚的写着,那是止痛的药,这是暂时缓解如沁痛楚的草药。
而第二张药单上,写着的却是落胎之药。
手攥起,瞧他,竟然慵懒醉了一夜,如沁她一定也是疼了一夜吧。
“来人。”他不管了,他要让如沁先止了疼痛再说。
甄陶进来的时候,是一身酒气冲天的轻展轩,狼狈中那脸上尽是苍桑,伸手接过轻展轩手中的药单,“去抓了这些药来,快,一个时辰内熬好的药要送到冷月轩到”。
甄陶也在奇怪,每一回欧阳永君医病,总是直接从他的清心轩就送了药来,可是这一回却不是药,而是两张纸,而王爷却是奇怪的只交给了他一张。
迷糊的退了出去,不懂两个人在打着什么哑迷,可是他还不是一样要去一次清心轩,要去拿药,只有去清心轩才最快,就算是去最近的古镇来来回回少说也要一天,一个时辰内怎么能到呢,王爷真会开玩笑。
边走边回想着冷月轩昨夜里的乱,如沁腹痛,而那小兔子也顺利的产下了六只白白嫩嫩的极可爱的小宝宝,待如沁好些了,看到那小兔子,她一定会极开心的。
从昨夜到此刻,连番两次踏入了清心轩,屋子那一株树下是欧阳永君那清扬的笛声,一个个的音符飘荡而出中那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浓浓的离伤,甄陶没有打扰欧阳永君,他只是把药单交给了悄然而出的珠儿,不想扰了欧阳永君的清静,他也知道欧阳永君的难,可是,除非皇上亲自下了旨,否则任谁也无法还他的自由。
睡着醒着,疼着痛着,如沁早已不知她熬过了多久,为什么宝贝这么的磨人呢,让她真的好痛好痛。
依稀是轻展轩,依稀是欧阳永君,她知道他们都来过了,她好想看看欧阳永君,看看他的毒伤到底成了什么模样,心疼,心疼他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而自己却无以为报。
可是两个人都来了,又都走了。
床上,是孤单的她拼命的与那痛楚争斗着,她在祈祷,祈祷着宝贝的无事,宝贝一定会逢凶化吉安然无虑的。
半夜里,她听到过青儿欣喜的低叫,似乎是小兔子生了呢,真想看看那一窝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可是她却动不了。
青儿偶尔会取了水沾沾她干涸的唇瓣,可是她想要的不是这些,她想要的是宝贝乖乖的躺在她的腹中。
一夜,就在煎熬中过去了,眼角的缝隙中有晨光微露,天亮了,可是宝贝还在不停的折腾她,是轻展轩不救宝贝吗?
他真狠心。
咬着贝齿,不管怎么的疼她也要忍受,她是宝贝的娘亲。
药来了,那药闻着似乎泛着清香呢,是什么药,看过了医书她就知道是药对胎儿都不好的,所以她真的不想喝。
皱着眉,忍着痛,轻展轩进来的时候,正是青儿端站药碗坐在如沁的身边。
轻轻的接过,青儿垂道,“王爷,王妃不肯喝。”
淡淡的,“你出去吧。”
也不懂自己的心,只是今日与皇兄皇嫂见了之后就一直的心乱,是在担心着这床上的笨女人吧,这是因为她是病人,所以他理所当然就应该来看她来关心她。
明知道那孩子已不能要了,他却不想让她立刻就伤心了,或者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委婉的让孩子没了,她的伤心就不会太重了,时间总也能淡去那伤心,而她终究也还会再有宝贝的,他突然就想宠着她,让她的眼泪也少着些流。
“沁儿,喝药吧。”温柔的就象当初他对婉柔,摇摇头,只不过是因为她病了,她与他还是如从前一样的只是陌路,连系着的不过是皇兄强加在她头上的那个王妃的称号罢,她是他的妃,所以他才对她有了一份责任吧,只此而已,再无其它。
迷朦的眸子还泛着水雾,她可真是爱哭呀,忍不住的手指拭去了她的泪,“沁儿,这药喝了就不痛了,孩子也会乖乖的睡了。”他说得温存,这药总要劝她喝下去,不然她的面色只怕更加惨白了,憔悴着可真不好看呢。
如沁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刺眼的阳光从窗棂里透进来,让她不自觉的抬手挡了一挡,轻展轩急忙起身,窗帘随手拉上了,如沁才迷朦的望着屋子里的一切,那痛意还在,宝贝就是不肯乖呀,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埋怨宝贝呢,“这药是谁开的?”她问,除了欧阳永君的药她谁的药也不想吃,一个晚上了,一直无人理她,她一直怕着,怕轻展轩夺去了她的孩子。
“是欧阳。”眼里有一丝愠怒,她的心思在瞬间被他猜透,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念着的居然还是那个男人,难道还想要再一次的跟着他一起逃跑吗?倘若是这样,那解药他就拖一拖再给,甚至也可以不给,这所有的权利都在他的手上呢。
幽幽的眸光似乎是看到了轻展轩那千变万化着的神情,如沁笑了,“轩,谢谢你。”想到他居然可以接受她的宝贝,还为了宝贝而亲自喂药给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暖暖的情愫。
那一笑,只让男人的心一颤,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对着他笑,那笑颜,真是美丽。
可是,他却在骗着她,那孩子他根本就不想要了,早晚那孩子也会没的。他的心软淡化在她柔柔的语声之中,谢吗,这谢真是一个讽刺呀,迎着她的笑,他舀了一勺药送到她的唇边,“喝吧。”
张张唇,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待她,为什么他突然间对她这么好呢,奇怪的回望着她,更有些羞赧,“轩,我自己来吧。”忍着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想要自己喝药,轻展轩的喂服,她真的不习惯,甚至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轻展轩一手摁住她,“别动,二弟说你因着要保住宝宝,所以你不适合多动,还是乖乖躺着才好。”又在扯谎,为着要让孩子的正常流失而扯谎。他竟不觉其实只为了让她高兴他居然什么都肯做了。
这一句,只让如沁再也不敢动了,牵扯到宝贝的事情,那是比圣旨还要重大,张口喝了那一小勺的药,微苦的,她知道欧阳永君一定是捡了那不苦的药尽量的配过来的,她就是知道他的心,弱弱的真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吃过了药她一定要问问,否则她只怕自己就要崩溃了一样。
一碗药在轻展轩的监督与喂服下终于喝完了,他随即就拿了一粒葡萄给她,记忆里也是他第一次的这样侍候一个女人,有点不习惯,可是看她吃了,那口中才少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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