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儿子了吗?在哪里?”他狐疑的问,指着婉柔劈头就问过去。
婉柔怔了怔,这样的轻展轩让她很不习惯,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阿轩,皓儿他失踪了,我们要去元村找他。”婉柔的心里气闷呀,还以为可以找到机会让轻展轩亲手杀了如沁,可是看眼下的情况,一点可能性也没有了,哄着他,她还不能生气而惹怒了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一下子就恢复成正常人的思维了呢,到时候让他记得现在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她就怎么也洗不清了。
就这样,马车里如沁与婉柔别扭的坐在一起,倒是轻展轩自在的很,一忽靠在靠背上舒服的打着哈欠,一忽又坐直了身子抓着如沁的手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走火入魔,如沁再也不怀疑了,轻展轩的确是走火入魔了,否则这样的一举一动是轻展轩怎么也装不出来的。
悄悄的,婉柔有些落寞的拉开了车帘子,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皑皑白雪与远处隐约可见的小村庄,“沁姐姐,就要到元村了。”
“是吗?”不是如沁接过她的话,倒是轻展轩顺着婉柔的视线望出去,果然,眼目所及已经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雪色掩在其上,让那小村庄仿佛置在画里一般的美丽。
马车渐行渐慢,有甄陶指路,这一回终于顺利了就要到了。
“沁儿,要去元村找皓儿是吗?”见婉柔不说话,轻展轩又拉起如沁的手,“皓儿,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这一句让坐在一边已暗自垂泪的婉柔听到时,她的身子猛的一颤,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轻展轩的话好巧不巧的正说中了她的心事。
看到婉柔眸中的泪又是狂涌而出,如沁便知道是她想起了从前那一幕幕悲伤的场面,使劲一捶轻展轩的胸口,“轩,别胡说,皓儿当然是你的孩子了。”
“可是,我只要沁儿的孩子呢,我不要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如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可真会伤人呀,一咬牙,又是使劲的掐了他一把,瞧着他龇牙咧嘴时再努努嘴让他看向一旁正梨花带雨的婉柔。
“沁儿,她哭了,为什么呢?”
“因为你欺负她了。”直接就说中要点,他还真是笨呀,人也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来问她。
他伸出手,“沁儿,我没有碰到她呢,一下也没有打到她,所以我没有欺负她。”
跟孩子般的他扯也扯不清楚,“嘘,别说话。”这样的他,还不如直接让他噤声更直接些。
“哦。”别过脸去,赌气的他不看婉柔了,却是淘气的掀开了车帘子,“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如沁急着去元村然后再转向边域,他这般真是捣乱呀,“轩,你回来。”
“沁儿,我会飞的,马车落不下我的,我要下车保护你。”他任性的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一纵身就跃到了雪地上,一身白衣与这雪色浑然而融为了一体般,只有他的墨发在冷风中飘飘而舞,她望着他,这一刻的他似乎不是一个痴儿了,可是转眼间他就闪闪眼睛在雪路上一会飞奔一会倒立的逗着她笑,明明是要去一个让婉柔伤心的地方,可是看到他的恶作剧,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了起来,婉柔也终于抹去了泪水,斜倚在窗前看着小丑一样的他,怔然的笑意中,元村悄然到了。
马车从宽宽的官道驶向了元村的的村道,道路旁是一个个的小孩子在打着陀螺,快乐的笑靥就在脸上,其中有一个小小个的小男孩正背对着马车的方向,婉柔看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下意识的低叫,“皓儿。”那声音那般的揪心让如沁也不忍去听。
无邪,告诉娘,你又在哪里呢?这一刻,她也想到了她的无邪。
马车外,轻展轩早已走进了那些快乐的孩子们,甚至从他们的手上借过了鞭子挥舞着,他的眸中是兴奋的满足的笑。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没有人担心轻展轩,谁都知道他会跟上来的。
如沁目不转睛的望着马车后轻展轩那与孩子们格格不入的高大的身影,他似乎在与孩子们说着什么,瞧他笑得好灿烂呀,可是当她开始思念起无邪的时候,他的笑却再也感染不了她了……
一间间的民房向后倒退,慢慢的,眼前是一片荒野,而人烟也早已淡去,如沁迷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妹妹,刚刚的所见就是元村吗?”如果是,马车又为何错了过去。
婉柔点点头,面上是一片凄然,“沁姐姐,我记得我从前住过的地方再过一个山坡就要到了。”
原来婉柔从前只是住在元村的附近。
前面就是一个下坡了,如沁已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宅院,房顶与树上铺满了雪,只偶尔在角角落落的地方才会见到房子与青松本来的颜色,如沁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眼目中轻展轩似乎还没有跟上来。
可是马车还在继续飞驰,车前的几个人都不担心轻展轩吧,是的,就算轻展轩真是与人吵架了,那也只有他打坏别人的份,而别人是万万伤不得他的,他虽如痴儿,可是他的武功却还在,而且似乎比先前还要更灵活了。
小路上,没有脚印也没有车轧过的痕迹,那座宅院孤零零的守在雪色中,给人的感觉就只有凄冷。
马车停了,芸清扶着她和婉柔一一的下了马车,看着婉柔有些颤抖着的双肩,如沁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但是她却坚定的握紧了婉柔的手,“妹妹,你放心,有我在,皓儿一定会找回来的。”
明明她也是这般的娇弱,却要给婉柔安然,欧阳永君与芸清是不解,而甄陶却伫立在雪中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感动莫名。
紧闭着的大门就在眼前,也仿佛阻挡了一个婉柔曾经的恶梦,如沁站在风雪中,让婉柔依靠在她的肩头,感觉着她不停颤动的身子,如沁轻轻拍了拍婉柔的背,“为了孩子,我们只有坚强。”一如她,为了无邪,她一直都在坚强,一直都是把心底的那份牵挂和思念珍藏。
听了她的话,婉柔悄然抬起了头,冰冰冷冷的泪滴在衣襟上甚至凝成了一朵一朵的小冰花,“沁姐姐,我错了。”
“进去吧。”欧阳永君早已先跃进了院子里,然后打开了门邀请着大门外的几个人走进去。
如沁的心里还是惦着轻展轩,“王爷,他怎么还没到?”
“我去看看,欧阳,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些不舍婉柔,可是甄陶还是选择了去找轻展轩。
院子不大不小,有些古旧,因着许久没有人居住了,那每一处都透着无边的冷意,此时,距离的近了,甚至可以看到墙壁上一个个被冻裂开的缝隙,如沁不知道,这样的地方婉柔是如何挨过三年的,攥着她的手更紧了,努力的把温暖送到她的手上她的心里。
这样的地方,让她也明白了婉柔身上的病是怎么来的了,月子里大冷的天就出了屋子,她能活到今天已是奇迹。
那个罪魁祸首他真是该死呀,就连她这个从来都没有起过杀人之心的弱女子也恨不得逮到了那人,再一刀毙了他的命。
随着欧阳永君进了冰冷的屋子里,婉柔的身子不再抖了,可是她的面色却更加惨白了,就仿佛又想起了从前的一幕幕一般,“妹妹,你与皓儿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是吗?”
“嗯。”婉柔抽抽鼻子悄声道,她想要要回皓儿的心从来也没有断过。
她说,孩子是被人活生生的带走的,想象着一夜醒来身边的孩子不知去向的那种感觉,作为母亲的心一定是最伤最痛的。
打开了所有的门与窗子,可是空空如也的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的线索,甄陶已经来过三次了,倘若真有线索他总也发现了,这一次就是轻展轩房刻意的要来,却不想他来是来了,却又成了痴儿,又哪里能发现什么线索。
墙墙角角,如沁仔细的搜索着,不管有没有希望,她都想要在这一方天地里发现些什么。
婉柔穿着一件狐皮大氅静静的立在门边看着如沁、欧阳永君和芸清在仔细的寻找线索,泪水依然不可遏止的流下来,这里曾经记下了皓儿的欢声笑语,可是如今那一切却离她是那般的遥远。
当一处一处的走过时,希望也渐渐开始渺茫,而失望却越来越重,三个人会合在小厨房的走廊时,彼此都是摇头。
越过婉柔,站在白茫茫一片的院子里,空落落的院子里雪地上只有他们几个人刚刚走进来时的脚印搅乱了那雪地的平坦,一个个的凹陷在眼前闪动,不经意的望着这一切,突然间如沁眸子一闪,她急忙就奔出了院子,来到大门外看着原野中的其它雪地,然后她惊喜的笑了,“欧阳,你过来。”
欧阳永君听到她的声音后立刻就奔了出来,“如沁,你发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