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齐国来人了,他今晚与他们会面。”阮宏谦说完又道,“不许再出声了,先见过君儿再说。”他说着,终于不耐烦的点了如沁的穴道,仿佛再也听不得她的聒躁似的。
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不过阮宏谦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脑海中,怪不得轻展轩今夜没来,原来是她的娘家来人了,是为寻她吗?
一定是的,自己的死讯想必早已被母妃和父皇知道了,只不知父皇这一回派了谁人前来?
倘若是阿群,她不知道阿群与轻展轩再相见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想想她第一次见阿群时,是阿群刺杀轻展轩,也让她替轻展轩挡了那一刀,她身上的第一个刀疤便是那时结下的,如今虽已被她的药膏淡去,但是那一幕幕仍清晰的就在她的脑海里,如今只要想一想当轻展轩把她送向刀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忍不住的疼。
真想看到阿群与轻展轩把酒言欢的场面,可惜此时的自己却是身不由已了。
夜风深冷,吹打着她单薄的衣衫,加上阮宏谦飞走的速度极快,让她早已不住的打着寒颤了。
却不知道阮宏谦的目的地,倘若再多半个时辰,她只怕自己已冻僵了。
欧阳永君,为什么阮宏谦要带走欧阳永君,还要把他藏起来呢?
她迷惑的想着这一些,心里便更加期待见到欧阳永君与芸清的那一刻。
京城里,冷冷清清的夜色中唯见点点的灯笼的微光点缀在其间,而阮宏谦所经之地全部都是房顶之上,竟是从未在街路上走过。
渐渐的,眼前已豁然开朗,那是一座四合院,小小的,却是一片清明。
阮宏谦身形轻盈而落在院子中,却依然不放下肩上的她,快走几步,便推开了一道房门,如沁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终于又可以见到欧阳永君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她刻意的要去夜探无相大营,欧阳永君也不会无端失踪。
他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他一直都未曾出现?
门开了,又在自己的身后关上,室内暖暖的炉火让如沁有些冻僵的身子立刻就体验到了温暖的珍贵。
阮宏谦终于将她从肩头上放下来,手指一点她的背,立刻她的穴道便解了,“君儿,你看谁来了?”阮宏谦一边去点燃桌子上的蜡烛一边轻声说道。
火光烛光立时就照亮了一室,如沁便在室内搜寻着欧阳永君的身影,那是一张床,整间屋子里除了自己与阮宏谦,似乎就只有那张床上有人了。
她轻移莲步,虽然这样子与欧阳永君相对有些尴尬,可是想要见他的冲动让她还是忍不住的一步一步前行。
烛光中,她终于看到了欧阳永君安然睡去的容颜,是他,没错的。
“君儿,如沁来了,她来看你了。”阮宏谦慈和的向着床上的儿子轻柔的说道。
心一怔,“阮伯伯,他怎么了?”似乎并不是只睡着了那么简单,如沁记忆中的欧阳永君即使身受七魂散之毒,也不曾如现在这般连她来了也不知道呀。
脑海中飘过当初她与芸清离开时见到欧阳永君的最后一个场面,是欧阳永君与无相的官兵们奋力拼杀的场面,难道便是那一夜他出了事吗?
如沁慌张的抓起了欧阳永君的手臂,他温温的手腕任她抓起,丝毫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欧阳,你怎么了?”她听着他的脉象,心已慌成了一团,他的心脉极为低弱,如果不仔细捕捉甚至连呼吸也要停止了一样,从不知道,原来他伤得这样重,所以,才失踪了这样久。
银针,欧阳永君的迹象让如沁想起了当年轻展轩曾经陈述过的毒害陈叔的那种银针,还有宝柔儿的贴身丫头小络,她记得小络的死后经查证那是千变魔女所为,那银针都是刺向人的身体要害的,想不到欧阳永君竟是中了银针,也幸亏他功夫好底子厚,否则此一刻如沁便再也见不着还活着的他了。
望着烛火中欧阳永君清瘦的容颜,如沁不忍了,她要救他,都是因为她他才中了那银针的。
“阮伯伯,芸清呢?”她不信芸清会舍离这样的欧阳永君,那个女孩的心思没有谁比她更懂了。
黑暗中低低的一道声音送过来,“宁如沁,都是你害了他,倘若你治不好他,我就再也不许你出离这间屋子。”女声恨恨的冲口而出,原来芸清一直都在这间屋子里。
如沁抬首,这才看到房梁上一个人影闪动,“芸清,你下来,那上面很危险。”如沁不懂芸清为何要躲到横梁之上。
“不要,我不要见你,你快点治好了欧阳。”芸清催促着她,声音里明显的都是对她的不满。
“芸清,对不起,不管如沁做错了什么,如沁都必会受到责罚,只是,请你下来,请你不要坐在横梁上,那很危险。”
“哈哈哈,我本就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躲到这上边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芸清说着竟是有些哽咽。
“到底怎么了?或者我可以帮你。”如沁轻声劝道,因已种下,那么这果就要她来收了。
“为了救欧阳,我破了相,这些都是你害的。”
“芸清,我一直让王爷寻找你和欧阳的下落,却苦于遍寻不着,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有了伤疤不敢见我,那么你大可放心下来,你的疤痕如沁会帮你除掉的,相见我,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真的吗?我脸上的疤痕真的可以除掉吗?”芸清不相信的追问着如沁。
“会的,你只要下来让我看看那些伤疤的深浅大小,我就可以配药了,我自己身上的两处刀疤便是这样治好的。”
“那,欧阳的病也能治好吗?”
“能,只是要阮伯伯配合逼出他体内的银针就有希望了。”
“好,我下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让欧阳醒过来。”
如沁仰头望向芸清,“请你相信我,欧阳就是我的亲哥哥一样,我不会看着他这般昏迷而不管的。”
芸清的身形一纵,立刻就落在了如沁的身前,眸眼一瞟间,竟想不到她的右脸上一道长长的疤丑陋的现在她白皙的脸上,怪不得芸清不愿见她,原来都是这疤痕惹的祸,“芸清,这疤有些深重,我会配下药膏给你,只要按时的涂抹半个月也便好了。”芸清脸上的伤不同于她从前的刀伤,那是有人刻意的划在她脸上的,“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有些气愤,如果她会武功,她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轻轻一皱眉,芸清努力的不让自己的面相狰狞,“如沁,是白锦臣。”
如沁惊讶了,平日里那般斯文的白锦臣也会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吗,如果不是芸清亲口说出,她还真的不相信,此时的她倒庆幸阮宏谦将她带离开宰相府了,“那么,你们又是怎么遇到阮伯伯的?”
“那天夜里,我怎么也等不到欧阳,放心不下我便顺着原路返回去,却不想欧阳竟然遭到银针暗算被白锦臣的人关押了起来,我悄悄潜进去,本以为无人知晓,只偷偷的救出欧阳就好,却被守卫的人发现了,结果一不小心我也被抓了进去,见到欧阳时他便如现在这般早已昏迷不醒,却奇怪的仍有一口气,白锦臣似乎对欧阳很感觉兴趣,也并不想让他一命呜呼,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欧阳与阮伯伯极为相象的缘故,他夜探囚室的时候,我气不过就唾了他一口,于是便有了脸上的疤。”
“那后来呢?”为着芸清而叫屈,而心里更是千百遍的在咒骂白锦臣了,他真是该死。
“后来,阮伯伯来了,也救了我们离开,只是我一直守着欧阳,他就是不醒。”
“阮伯伯,为什么你不救他?”如沁奇怪了,阮宏谦可以将轻展轩的痴傻治好了,那么这银针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我,我不会治病呀。”
听着他的答案,让如沁更加迷糊,其实这银针相对于轻展轩的痴傻,这银针更好医冶,难道当初轻展轩的毒不是他解的吗?
“阮伯伯,在元村,轻展轩是你所救吗?”如沁满目的迷惑,直接道出她心中疑虑。
阮宏谦默然不语,出神的望着眼前的烛光,象是有什么事情勾起了他的记忆与伤心一般,如沁轻轻的走到他的身前,“阮伯伯,是你,一定是你的,对吗?”
他的长发遮掩了他的半张容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份默然让人心不由得凭添了一抹感伤。
半晌,他终于出声说道,“是的,是我救了轻展轩。”
“那你为什么要避开他呢?为什么你不肯让我们知道是你救了他?”
他慢慢转身,一头逢乱的长发随之而散动,“因为,我不想让人发现我的行踪。”
“那么,轻展轩的解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排除了他会医术的可能,因为阮宏谦倘若真的懂得医术,他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