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轮弩矢过后,将张珂军那一半水中将士杀了个七零八落,幽州舰队这时已然缓缓压了上来。
“投石车,准备!”
旗舰上,周泰手执令旗,站在‘周’字大旗下,双手连连挥动。
无数舰船上,刹那间响起‘略吱咯吱’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张珂抬头一望,只见那些舰船上,一排排钢铁巨兽不知何时已经被推到了甲板上,船舷边。
数个士兵围着一架钢铁巨兽,井然有序的动作着,钢铁巨兽一些零件部位竟然动了起来,一只只力臂从中伸出,然后便见有士兵抱着油罐,放在了力臂顶端的铁窝子里!
“点火!”
“投射!”
呼口乎呼…随着剧烈的风声,一只只斗大的被点燃了的油罐被抛飞出来,轰隆隆尽数砸在张珂军的木船上。
轰轰轰…小船被砸翻,大船被点燃!
一阵阵河风吹过,风助火势,瞬间大火蔓延,如多诺米骨牌效应一样,急速向前推进!
啊啊啊…无数的张珂军战士全身着火,跳入滔滔黄河水中,无数的木船被付之一炬!
惨叫声,骂娘声不绝于耳!
惨绝人寰,真个擦绝人寰!
周泰看着这满河面的大火,不自觉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这…做错了对不对?”周泰有些心虚,问左右道。
左右副将、亲卫看了他一眼,猛翻白眼,都不答话。
“呃,都督。”有人道:“虽然好像大概应该是违背了主公的意愿,不过为了震慑敌军,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不是?将军可以紧急上书,自陈罪状,想必主公也不会太过怪罪嘛。”
周泰不自主的点点头。心道确实该自陈罪状。
想起李天龙说过,同族之间,能不多造杀孽,就尽量减少。而今他本就占尽优势,结果兴奋之下一把火放过去,这下子有些后悔莫及。
张珂看着远处水中那支钢铁舰队,心中思索着对策。袁绍让他发兵占领河内,总不能因为失利就完全放弃吧?
不过思来想去,却发现,所谓的办法,根本就不存在。
其一,敌军船上的武器是巨型钢制弩,攻击距离超远,而己方的弓箭手部队射不了那么远,够不着啊。
其二,敌军的船是铁船,不论哪一方面部远超己方,不论火箭,甚至不计损失,开船过去冲撞,都无济于事。
说白了,在装备方面,根本就不威对比,拿什么与敌人战斗?用命去填?恐怕还没接近,就全军覆没了!
再说了,一看敌军这样建制的舰队,就知道,敌军在水战方面绝对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而己方的军队,全都是陆军,在水面上根本就不是对手?
思来想去,张珂无奈周泰见袁绍军如此,也不赶尽杀绝,便下令舰队集体抛锚,就地封锁,自己则跑船舱里写罪己书去了。
洛阳,袁绍接到张珂战报,气的大骂李天龙无耻!
之前一番算计,如今看来,完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袁绍冷静下来之后,细细一想,唯今之计只能尽量夺回左冯翊,河内,是不用再奢望了。
话说王匡率军在阳樊田休整了一夜,次日一大早挥军开拔,杀奔箕关。与此同时,一支约莫十万人的大军从魏郡邺县开拔,杀进了王匡的老窝,河内郡!
因王匡孤注一掷,几乎将河内所有有战力的军队完全调走,冀州这支军队完全没遇到任何成规模的抵抗,很快,就占领了河内中东部!
而此时,王匡还根本不知道。
王匡率大军来到箕关下,望见那关上竟是一‘张’字大旗,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箕关不是杨风义弟郭明当镇守吗?难道临时换人了?
王匡领着一干武将亲卫,来到近前,派人上前喝问,要关内主将出来答话。
不片刻,张燕戎装加身,来到城头。”哟,这不是王匡王太守吗?怎有兴致跑这山旮旯里来踏青?”
张燕怪声怪气,调笑道。
王匡凝目一看,顿时面色一沉:“张燕!?”
张燕为山贼时,尝率贼兵入河内劫掠,王匡对其恨之入骨,自然认得他。见这箕关竟被张燕占据,王匡心念一转,喝道:“张燕贼子,竟敢公然占据关隘,攻打朝廷要塞,罪该万死!”
张燕闻之,并不生气,笑道:“王太守,我罪该万死,那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真个踏青啊?!”
“哼!”王匡冷哼一声,喝遒:“本大人奉天子旨意,兼领河东太守,这箕关我如何不能来!?张燕,识相的,立刻打开城门,献出箕关,否则我天兵降临,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
听了王匡的话,张燕大笑不止:“王老匹夫,你开玩笑吧?你可知张某如今已然分属朝廷命官?”
“什么!?”王匡傻了眼:“你算是么朝廷命官?!”
“哼!”张燕冷喝一声:“某奉渔阳王之命,镇守箕关!王匡,识相的赶紧引兵退去,否则恶了我家王爷,你万死莫恕!”
“渔阳王!?”王匡脸色一白,差点翻身落马。
“难怪,难怪!”王匡双目无神,表情呆滞:“我早该知道,渔阳王是不会放过河内河东二郡…”
“张燕,你告诉我,渔阳王大军是否已然占领我河内!?”
张燕刚刚加入幽州阵营,对此并不了解,但轰隆!
若旱地雷声,王匡只觉晕晕乎乎,扑通一声从马上掉了下来,不省人事。
周遭文臣武将,手忙脚乱将他扶起来,王匡费力睁开眼,道了声就地扎营,便完全晕了过去。
张燕笑眯眯的看着城下这混乱的一幕,心念百转,当即就生出了些许想法来。
入夜时分,一队人马从关中摸出来,悄然来到王匡大营之外,接着搭弓射箭,射了就跑。
“敌袭!敌袭!”
凄厉的叫声将整个大营都炸开了。
无数的王匡军士兵从帐篷里跑出来,结果没看到敌人,却见满地的箭矢,箭矢上,还绑着些许事物。
“咦!这是什么?!”
有士兵捡起箭矢,从箭矢上扯下一张之前。
“上面写着字儿!”
“谁识字儿,过来给大家念念。”
“恩,我看看…河内已被幽州军冀州军团占领...什么!?河内没了?!这如何了得!?”
众士卒闻言,俱都大惊失色!
河内被占领,他们就成了孤军,无家可归!
同时,这些士兵都是河内本地人,十分担心家眷老小,一个个有的低泣,有的大骂,有的不言不语。
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营,二十万人俱都被惊动了!
“难怪今日王太守翻身落马,还说是犯了头风病,定然是因为此事!”
“是啊是口阿!”
“这仗还怎么打!?不如投降算了!”
“恩,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现在,现在,这叫我怎么活,怎么活呀!”
乱了,乱了!
二十万大军顿时士气全无,整个大营中混乱无比。
这时候,那些高层将领才回过神来,一边收缴士兵手中纸笺,一边下了封口令,甚至斩了几个闹得最凶的人,却仍然止不住土气狂跌!
当王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得知昨夜之事,王匡只轻轻叹了口气,一点语言都没有。
如今,他是无比的茫然,老巢被夺,何去何从!?
对于幽州军,对于李天龙,王匡是从心底感到无比的害怕。远有汜水关、虎牢关,李天龙大发神威,他亲眼所见!近有青州之战,传闻那幽州军竟然能使用仙神之术!
所以他从心底丧失了信心。
他完全没有想过回军反击,夺回河内。因为他始终认为,整个王匡军,上至王匡等一千上层文武,下至走卒武夫,完全是一副悲哀认命的模样!
消沉,无比的消沉。
次日夜,又一波箭矢从营外射了进来。
士兵们捡起来一看,却是劝降书。
上面说,弃械投降者,待遇从优等等条款,让心冷如冰的战士们俱都心动起来。连一些将校,也都起了心思。
如此这般,连续数日的劝降、威胁,使得整个王匡军威了一盘散沙。不论战士,将官,各都心有他想。甚至有人向王匡当面提出投降之事。
又过了一日,冀州军完全占领了河内,往西推进,来到了箕关下,与王匡军相遇了!
“投降吧!”
王匡形容枯槁,只说了这么一句,领着众将校,亲自出营,来到敌方军营外,献上了降书。
当得知整个过程之后,这支军队的主将十分高兴,便让人将仍在箕关内的张燕叫了出来。
张燕掀开帐门,走进大帐,抬头一看,只见主位上,当面一位白面无须,面容英伟的雄壮大汉大马金刀坐在那里,一股子爆裂雄霸的气息充斥着整个营帐,张燕被压得脖子一缩,顿时心惊不已。
“你就是张燕?!”
豪迈大气的声音传来,张燕连忙拱手施礼:“末将张燕,见过将军!”
“恩,不错!你做得好!”那白面大汉哈哈大笑,震的整个大帐瑟瑟发抖:“本将军自会在主公面前为你请功!”
张燕大喜,连忙道谢。
“坐。”白面将军让张燕坐下,笑道:“说起来,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本将军也姓张,名飞!”
“啊!”张燕这下惊住了,没想到竟然是辽东军团长张飞张翼德当面!
这可是尊大神,比高顺将军还要高一级的正军团长!原本心中还有些芥蒂,以为有人抢功劳的张燕,顿时心思烟消云散!
能不烟消云散!-这可是张飞!跟了渔阳王几年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