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刚刚才享受父子亲情和朋友之义,心中的焦虑是可以理解的。
欧阳锋是他义父,情谊自深,然洪七公慷慨豪迈,这随身以俱的当世大侠风度,令他一见便为之心折。他在饥寒交迫之中,甘冒大险为洪七公苦熬三日三夜,三昼夜中两人虽不交一言片语,在杨过心中,却便如已与他共历了千百次生死患难一般。
但这二人此时虽年事已高,精力已衰退,但武学上的修为却俱臻炉火纯青之境,招数精奥,深得醇厚稳实之妙诣。凭郝飞的实力,哪里敢上去拆分两位大宗师的过招,也只能在外面看着干着急。
只拆得十余招,这两人棋逢对手,不由得都是心下钦佩。
欧阳锋叫道,“老家伙厉害得很啊。”
洪七公也笑道:“臭蛤蟆也了不起。”
郝飞正干着急,身边忽然传来杨过的声音:“真经中平平常常一句话,原来能有这许多推衍变化。”
原来他看了一会儿,见二人虽在对方凌厉无伦的攻击之下,却总是能化险为夷,便不再挂虑双方安危,只潜心细看他们的奇招妙式。九阴真经乃天下武术总纲,他所知者虽只零碎片断,但时见二人所使招数与真经要义暗合,不由得惊喜无已,不由自主的说出声来。
他在古墓见过王重阳的石刻,能看出玄妙,郝飞却不能啊。而且就这样让他们打下去,两人必定都元气大伤,最后还是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郝飞叫道:“两位先别打了,马上快中午了,想必早饭都还没吃吧。肚子饿着打起来也不过瘾,大家来饱吃一顿再比如何?”
杨过和洪七公三天三夜未曾进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洪七公更是个吃货,听到一个“吃”字,立即退后,连叫:“妙极,妙极!”
杨过早见五丑用竹篮携来大批冷食,放在一旁,于是奔去提了过来,打开篮盖,但见冻鸡冻肉、白酒冷饭,一应俱全。洪七公大喜,抢过一只冻鸡,明明冻的和冰块似的,他还是叫嚷着“好香好香”,忙不迭的大口咬落,吃得格格直响。
杨过又拿了一块冻肉递给欧阳锋,柔声道:“爸爸,打了半天了,你也饿了吧。”
岂料欧阳锋伸手拍掉冻肉,转头朝郝飞道:“这个不好吃,硬邦邦的,乖儿子,我还要吃烤鸡。”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臭蛤蟆,这么冷的天,真有烤鸡也成冰坨子了。”
郝飞笑道:“烤鸡是没有了,但是烤野山羊、烤野兔子、烤野山猪倒是还有一些。”
洪七公正要取笑,忽然一股热腾腾的香味四散出来,就见到郝飞变戏法似的铺开一张大毯子,上面摆满了烤野味,还都是热腾腾的。
欧阳锋毫不客气,扯下一条大羊腿就啃。洪七公还有些发呆,郝飞道:“帮主,你不用点么?”
洪七公饿了三天,冻鸡都吃的津津有味,别说这样的热食。他“呼”的一下就飞了过来,伸手也扯下一条羊腿,啃的满脸油光。
“哇!好吃好吃,比那黄丫头做的也差不了多少。”
看见洪七公吃的欢天喜地,郝飞开始做任务了:“帮主,其实这次来华山,我是特意找你来的。”
洪七公满嘴都是肉,吱唔道:“找我?什么事啊?”
郝飞又拿出美酒,递给杨过,示意他服侍欧阳锋饮用,自己服侍洪七公。
“找你要降龙十八掌的秘籍。”
“秘籍?”洪七公瞪圆了眼道:“老叫化哪有什么秘籍,你要是想学,我吃完就可以教你。”
郝飞摇头笑道:“帮主,我已经学会了。只是因为特殊情况,无法传授给别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丐帮从鲁有脚鲁帮主开始,下面的人都很难学会完整的降龙十八掌,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只要个一两代,这套镇帮绝学就会失传了。”
洪七公停下了动作,皱眉嘀咕道:“也是啊,黄丫头当帮主就无法学习这至阳的掌法,鲁有脚资质更是堪忧啊。”
欧阳锋在旁边哈哈大笑,道:“乖儿子,别学什么降龙十八掌了,我这里有蛤蟆功,不比那破掌法厉害百倍。”
郝飞担心洪七公又要与他比试,连忙道:“义父,你的功夫也很厉害,但那是我们家的独门武功,不可轻易叫别人学会。”
洪七公正在思索,哪有时间和疯癫之人斗嘴,也道:“算你厉害就是。”
哪知欧阳锋突然跃起,叫道:“什么叫算我厉害,我本来就比你厉害。这样,咱们拳脚比不出胜败,再比兵器。”回手折了一根树枝,拉去枝叶,成为一条棍棒,向洪七公兜头击落。他的蛇杖当年纵横天下,厉害无比,现下杖头虽然无蛇,但这一杖击将下来,杖头未至,一股风已将郝飞和杨过逼得难以喘气,只能退了开去。
洪七公扔掉羊腿,也抬起地下一根树枝,当作短棒,二人又斗在一起。洪七公的打狗棒法世间无双,但轻易不肯施展,除此之外尚有不少精妙棒法,此时便逐一使将出来。
这场比拼,与适才比试拳脚又是另一番光景,但见杖去神龙夭矫,棒来灵蛇盘舞,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追月。郝飞二阶疯魔仗法已经满级,自然能瞧出其中的奥妙精髓来,一时间也看得惊心动魄,如醉如痴。
二人杖去棒来,直斗了上千招,兀自难分胜败。郝飞怕他们再斗下去会有损伤,大声呼喝,劝二人罢斗。但洪七公与欧阳锋斗得兴起,哪肯停手?郝飞只能出杀手锏,从空间袋中拿出特级菜肴【香飘十里风】,锡纸一掀开,醉人的香气蔓延开来,不但洪七公罢手不斗了,连欧阳锋也抽着鼻子望了过来。
“两位都是长辈,要斗也改日趁我和杨兄弟不在再斗,否则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你们打的也不会尽兴,即便分出高下,也是我们捣乱的缘故。”
洪七公闻到香气早按捺不住,叫道:“臭蛤蟆,不跟你打啦,咱们吃东西要紧。”
“哼!今天看在乖儿子份上就放过你了。”欧阳锋使劲一跳,就飞到了郝飞面前,一把夺过菜盘子只顾自己吃起来。
洪七公大急,正要去夺,郝飞又掏出一盆,道:“帮主和义父都有,莫要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