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这……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祖悲秋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土,看到眼前这么多的人,还是手持刀剑的江湖人士,忍不住有点傻眼,拉了拉郑东霆的衣袖,说道。
“额……”郑东霆自己也有点傻眼了,暗道:“这些人不会又是来抓我们的吧……”这么想着,郑东霆已经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
“郑兄,你来的正好,洛家灭门这一荒唐之极的血案,已经水落石出了。”弓天影这是分开众人走了出来,懒洋洋的说道,虽然此时弓天影的语气和神态看似懒洋洋的,眼神却锋利如刀,刺得郑东霆和祖悲秋的眼睛生疼。
郑东霆赶紧运功抵抗,同时移开了眼神,不合弓天影对视,问道:“哦?这么说,我和师弟是被冤枉的事实你们已经知道了?”
“师兄,太……太好了,这下秋彤就不会怪我了。”祖悲秋虽然被弓天影眼神刺得眼睛发红,有流泪的趋势,但却硬生生的忍住了,激动地说道。
“是啊是啊,洛秋彤会原谅你的。”郑东霆手抚额头,无语的说道,接着转向了连青颜和醉含笑,抱了抱拳,说道,“多谢醉兄,连兄为我二人洗脱冤屈!”
“咳咳……”醉含笑咳了一声,无语的撇了撇连青颜,没有说话。
“哦~谢谢连大侠仗义出手为我兄弟二人洗脱冤屈。”郑东霆见醉含笑的眼神自作聪明的说道,说的同时还向连青颜鞠了一躬。
“哈哈哈~”
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一阵哄笑之声,郑东霆看着大小的众人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众人干笑了两声。醉含笑无奈的扬起了头,无语问苍天去了。连青颜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了郑东霆一眼,没有吱声。
“哈哈……”弓天影大笑,忽然一顿,玩味的看着郑东霆,说道,“郑先生,你还真是有够大度啊。”
“恩?”郑东霆不解的看着弓天影,问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哼哼……”弓天影冷笑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不明白?那好啊,反正你口中的连‘大侠’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他好了。”弓天影故意将大侠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郑东霆不明就里,一头雾水的看向连青颜,问道:“连大侠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还是我告诉你吧。”醉含笑走过来,说着,拉着郑东霆走到了一边,郑东霆走前看了面沉似水的连青颜一眼,没有说话。
“什么?这……这都是真的?”郑东霆听醉含笑说完整个事情的始末,不敢置信的问道。
“哎~”醉含笑无奈一叹,说道,“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醉兄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骗我的……”郑东霆激动地抓住醉含笑的双臂,大声的说道。
醉含笑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你冷静一点,现在弓天影诬陷青颜杀害关思羽,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呵呵,哈哈~”郑东霆状似疯癫的笑了两声,忽然表情转为无力,“他处境危险,可是他当初陷害我和师弟的时候想没想过那样会将我们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我……”
“可是,他后来也帮过你们,把你们从深渊拉了上来啊,现在他有难,你就不能帮他一把?大不了完事之后你们一拍两散。”醉含笑打断郑东霆的话说道,“你也不希望弓天影的奸计得逞吧!”
郑东霆怔怔的看着地面没有说话。醉含笑无奈的一叹,回到了连青颜身边,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
连青颜转头看了醉含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
弓天影得意的看了连青颜一眼,说道:“连青颜,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一片寂静之中,连青颜淡金色的清瘦脸颊上露出了一丝苦涩自嘲的笑容,他傲然昂起头,冷冷看了弓天影一眼,接着回头看了醉含笑一眼,眼中带着疲惫和无奈,转向郑东霆说道:“郑兄,我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抱歉。因为我当日的一计,累你担惊受怕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是我不好……”
郑东霆好像忽然想通了,一声长叹,对着连青颜苦笑了一声:“连大侠不必客气,一入江湖岁月催,就算没有你当日的计策,我郑东霆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多少 。”
“想不到郑兄比我还要豁达得多,连某惭愧。” 连青颜浑身一震,眼中露出惭愧和赞许的神色,朝他拱了拱手,“但是你为何不肯再称我连兄?难道你对我有别的不满?”
郑东霆默然看了他一眼 思忖半晌,终是摇了摇头:“连大侠高人行事,不是我所能揣测的,郑某不敢妄论。”
“郑兄,虽然你我相识日浅,但是我一直当你是一个信得过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希望你能够坦诚相待。”连青颜严肃的说。
“连大侠,你不应该作出种种假象,误导七派弟子和太行山贼火并。就算你是为了解救关外黎民百姓,就算是你不图任何名利声誉,这么做也大大的不该。”郑东霆终于忍不住低声道。
“为什么?”连青颜下意识的直了直身子,激声道:“七派人士空有满身武功,却坐看关外百姓备受太行山寨的屠戮而不施援手,这些浑浑噩噩的无能之辈,若是无人逼他们,终生不会去为平民百姓尽半分力。更可笑的是他们却自羽侠义无双,每日里自我陶醉的为自己歌功颂德,沽名钓誉。我这么做能够激起这些人的一丝血气,令他们为世间做件好事,又有何不可?”
“你不能逼人见义勇为,更不能逼人行侠仗义。不错,这些人沽名钓誉,碌碌无为,但是罪不致死,你将这些养尊处优的大派子弟逼上太行山和那些终日以杀人为乐的太行山贼拼命,这和谋财害命有何区别?就算为了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也于理不合。”郑东霆用力一拍胸膛,激动地说:“如果我有你这一身武功,有你着一腔豪气,我会像昔日顾天涯一样,单人独剑夜挑太行,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郑兄,你可知道 这世上能有几个像他一样的不世剑神。’连青颜微微摇了摇头但眼中却被郑东霆的一番豪言激起了明亮的火花。”我想当初顾天涯夜挑太行之前,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后来世世代代人们交相传颂的剑神。在那之前,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山地子。“郑东霆沉声道。这番话犹如暮鼓晨钟,重重撞击在连青颜的心口上,令他心中一痴。默然半晌,他终于艰涩的开口道:”你说得不错,在那之前,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山弟子。“ 在那之前,他一定和你一样曾经彷徨无措,怀疑自己是否力有未逮,怀疑自己是否会成为太行刀客手下的另一个牺牲品。但是他还是去了,义无返顾。这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顾天涯。”郑东霆用力一排松柏树干,振奋地说。
“太行千年不融雪,难比天山万里霜!”连青颜曼声吟道。
“太行儿郎多勇悍,生撕虎豹也等闲,长空飞雁落别峰,作恶多端无人管。寂寞龙泉清音起,孤影独骑出天山。太行山门次第开,如雷铁骑排云来,白刃如火马如龙,叱咤刀声今犹在。”郑东霆的脸上露出憧憬的神色,随着连青颜的起韵,不由自主地唱起了大唐流传至今的歌谣。“幽咽弦音寒人胆,一泓清泉入天关,剑光点亮天与地,无人今夜可成眠。剑光起处白鹤来,太行山顶舞一圈,如花白羽缤纷落,长风一卷上九天。”应着郑东霆的歌,连青颜接着道。
“如雷铁骑起悲声,雁翎折翼血染尘,霹雳刀风音嘶哑,如虹气势去不还。太行男儿多勇悍,奈何今生不为善,三十六刀敌一剑,山鸡凤凰怎相战。朝雪埋了恶人骨,青衣孤影归天山。”二人忍不住同声吟道。“朝雪埋了恶人骨,青衣孤影归天山。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英雄,就算是天地都要为之低头,这才是真正的侠客。”郑东霆轻轻闭上眼睛,在心底想象着当年顾天涯一剑纵横的豪情壮志,“当年我入江湖,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他一样行侠仗义。”
“是吗?你的理想比我还要远大,我入江湖成为侠客,是因为另一个人。”连青颜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接着说道,“不过现在……”说着转向醉含笑看了一眼,继续道,“我发现那只是不且实际的幻想,现在我只会为了一个人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