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子若的记忆里会叫她若若宝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母亲郭美琳。不管那是不是她的幻听,本来魏凤琴给她的感觉就不好,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和她有直接接触的魏凤琴感觉到了她的僵硬,笑着摇头,“这孩子和她妈妈的性格真是两样,她妈妈从来不会怕生。”
郭美琪笑着站起来,“这大概和她以前的经历有关,熟悉起来就不会再这样了。”拉着跟着她一起站起来的贵妇人,“这是魏淑倪女士,是你姨婆的女儿,洛溪他们一直叫她倪姨。”
魏淑倪上下打量了林子若几眼,嘴角上扬,“我说璞怎么瞧都不瞧我家那丫头一眼,和子若站一起,我家倩茜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倪姐,瞧您这话说的。咱们倩茜那也是百里挑一的人,哪能说比就比下去。”郭美琪走到林子若身边,拉住她的手,“你倪姨有一子一女,倩茜是小女儿,比你大两岁。”
魏淑倪在一旁笑道,“那孩子订婚了,说要和未婚夫一起来,所以要晚点来。等下来了介绍你们认识,你们是同龄人,应该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会不错的朋友绝对是一个笑话,就凭我见犹怜在游戏里搞得那些小动作,他们能成为朋友才怪。林子若相信我见犹怜所作的事情至少魏淑倪应该知道,所以这番话落在她耳边是要多假就有多假。
不止她这么认为,闻人璞他们也都有这种感觉。闻人瑜凑过来,挽住林子若的胳膊,“舅妈,你们这些长辈在这里聊,我们这些小辈去楼上找小寿星。”说完就拉着林子若往楼上跑。
郭美琪立刻板起脸,“小瑜,不许跑。子若你拉住她,她现在不能乱跑跳。”
离开客厅里的人的视线,闻人瑜吐了下舌头,“那两个老妖婆假的要死,以后见到他们能避开绝对不要送上前,会被恶心死。”
在二楼的小客厅找到了双胞胎,晚上不会有太多机会吃东西,他们叫仆人送了点能垫肚子的东西过来,一起吃吃喝喝。
没多久,徐清走了进来,“客人来的差不多了。”
这意思就是他们该出去见客了,林子若他们纷纷起身向外走。林子若走过徐清身边的时候,因为徐清躲闪端着东西从她身边走过的女仆挡住了她的路而停了下来。这时另外一个女仆端着收拾的杯盏也往外走,走到她身边身体突然侧倾。
林子若抬起胳膊挡了下她手中的方盘,顺手将托盘倾倒的方向改了下,本来该倒在她身上的东西都洒到了徐清身上。
女仆吓的立刻拿出手帕想上去擦,林子若拉住她的手,“淋到这么多,手帕是没用的。宴会要开始了,作为总指挥的徐管家不能不以这个样子露面,赶紧去换身衣服吧。”
脸色铁青的徐清躬了下身,“老仆暂退。”
徐清离开了小客厅,林子若握着女仆胳膊的手却没松开。女仆战战兢兢的说道,“若小姐,我还要收拾东西。”
“你确实要收拾东西,不过是回房收拾你的东西。”林子若看向她的眼睛,“你已经失去了身为仆佣的本分,不合适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女仆仰起脸,“我刚刚只是不小心。”
林子若扯了下嘴角,“你收拾的杯盏是我、璞、炎和然用过的。因为个人习惯,我们离开座位前都会把杯子里的东西喝掉。”
岳洛祁面色微凛,朝旁边打了一个眼色,“将她带下去,仔细问清楚是谁指使的。”
女仆满脸惊慌,“是我暗恋璞少爷,嫉妒若小姐能和他在一起,才这么做的。没有人指使我,真的没有人指使我。”
事实是什么,林子若他们心里都有数。林子若没想太多,就是想她大概知道她身上这身礼服已经不会再出纰漏了,就打算让她换件纰漏百出的,就出此下策。不过这么想,让她感觉这个叫徐清的阴险程度也不过如此。
闻人璞看了眼林子若身上戴着的那套首饰,微勾起嘴角。他母亲把这套首饰给他的小猫儿应该是隐藏着什么喻意,这个喻意重要的让徐清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也要让他的小猫儿将它摘下来。相信她为小猫儿准备的礼服绝对不适合佩戴这套首饰,而且从这里到举办宴会的花园这段路程上,应该还会有别的花招等着他们。
岳洛祁笑了下,“我们给大家个惊喜吧。”
和很多古老家族一样,为了在受到袭击时多些逃生机会,岳家在自己的宅院里修有密道。这个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平时要进入密道,只有在嫡系子弟陪同下才可以办到。作为下任家主的候选者,岳洛祁绝对有权力带人进去。
密道里非常宽敞,还定期有人打扫,他们一点不用担心将身上的礼服弄脏弄乱。既可以彻底杜绝对方再下手的机会,还可以让他们的登场更加出彩。
岳洛祁在和守卫密道的暗卫接触的时候,顺便和他们说了下,叫人去他们原本要走的路上走一遭。这个走,林子若想是叫那些人假扮他们引那些人动手,然后抓个现形。
知道有人这么算计自己,谁的心里都不会觉得舒服,林子若微蹙眉,“这算是以下犯上,他们就不怕你们把他们炒掉?”
岳洛祁嘴角掀起一丝冷笑,“我母亲身体不好,家中内务都交给那个叫徐清的老太婆管。再加上我父亲他们都主张男主外女主内互不过问,那个老太婆就在家中一手遮天了。”
林子若微瞪眼,“姨父他们就一点没发觉?”
岳洛祁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想笑,但又像是笑不出来,夹杂着很多无奈,“他们说我母亲造成的问题,除了她本人来解决,就只有靠我的妻子来解决,他们不能插手。”
噗!洛溪直翻白眼,“这叫什么想法?大哥都没有女朋友,岳家又不需要家族联姻,大哥上哪找个妻子回来管这些事情。”
洛漓撇了下嘴角,“上哪找不是重点,要肩负这么大的重担,有谁愿意担起来才是。”
林子若歪了下头,“或许他们还有其他的考虑。”
“什么?”岳家三兄妹一起看向林子若。
林子若抿了下唇,“你们不都奇怪他们为什么都很纵容那一家人么?徐清和魏淑倪走的近,那也算是有关系。大概是想放纵她,看看那家人在你们家埋了这么一个桩子到底打算做什么。”
闻人璞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魏依依耸了下肩,“你们这些世家就是是非多。”
“学姐家里不是世家?”林子若一直以为能和漆雕炎打小定亲,魏依依的家世应该和漆雕炎差不多。
漆雕炎摇头,“依依家里就是商贾之家,几代下来积累了不错的家产,和世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会定亲不是因为门当户对,而是我家里那些老头子向天问卜,说我们两个是天赐良缘,绝对互旺的一对。”
魏依依笑了笑,“那些说法听着很玄奥,大多数还让人觉得很奇怪,不过很多真的很准。我们两个一定亲,我家里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
“真的啊。”林子若觉得那是因为他们家族和漆雕家族扯上了关系,引得很多人加大了对他们的重视。
一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截台阶前,岳洛祁指了下台阶尽头,“这个位置是喷泉前,是整个花园里最醒目的位置。修这个出口的目的,就是为了举办这种宴会时来个出其不意。”
林子若看了眼出口的位置,“我们能想到,徐清也应该想的到吧?”
岳洛祁点头,“当然,不过我们一进入密道,就有人去出口清理障碍物了。”
外面,一队人走过来将摆在喷泉前的几张放着小点心的桌子移开。换好衣服赶过来的徐清立刻出声阻止,“谁准许你们动的?”
带队的是岳洛祁的贴身护卫,“祁少吩咐的。”
“祁少爷一向知书达礼,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宾客在场,太失礼了。”
上面的声音下面听得清清楚楚,林子若微蹙眉,“她想的可真周到,早早的在上面摆了东西。你叫人去搬,她不会硬阻止,会让我们出去。不过这么一来,我们会给宾客留下任性胡闹的印象。”
“我看过宴会的布置,那里本来没有东西,应该是从你们那儿回来后新加的。宴会的布置图纸我那里留有备份,她不敢和我对质。这样那个问题就不会存在。”
这时林子若他们听到了郭美琪的声音,“阿清,我和你说过他们要从那里出来给大家个惊喜,怎么这里还有东西放着?”
接着是徐清有点窘迫的声音,“夫人,老仆……”
然后是魏淑倪的声音,“这宴会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阿清安排,她可能是一时疏忽了。”
“呵呵!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爱忘东忘西的。我也是,光顾着自己清闲,忘了管家有多辛苦,还让阿清忙里忙外的。”
虽然郭美琪没有明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的很明白。不管郭美琪之前有没有和她说过岳洛祁他们的打算,身为岳家家主夫人,只要她说自己说了,别人就当她说了。徐清在岳家人缘再广,那也是一个仆人。
林子若等人面面相觑,看来他们都误会了一件事,郭美琪可不是一个只任人搓扁捏圆的绵羊。大概徐清做梦也没想到,她就是想让林子若他们在人前失态,却让她丢掉了总管的身份。
一阵悉索声,台阶顶端露出一个方形出口。岳洛祁架起两只胳膊,“来,两位小寿星。”
双胞胎一左一右挽住岳洛祁的胳膊,随着他缓缓走出去。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掌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
接着闻人璞朝林子若伸出右手,微躬身,“美丽的公主殿下,请赐我这个荣幸。”
林子若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跟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当她的全貌展现在众人眼前时,不少上了年纪的夫人捂嘴惊呼。
站在闻人夫人旁边的一位夫人嗔怪的瞪了闻人夫人一眼,“早知道岳夫人藏着这么一个外甥女,我早让我儿子登门了。闻人夫人,你太狡猾了。早早的把人定下来,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
“我也是他们在一起后才知道的。现在的孩子一个个主意都正的很,哪有我们说话的份儿。”闻人夫人一脸灿烂,“当初也没想到,那孩子就是我嫂子一直在找寻的亲人。”
那位夫人立刻恭维道,“这么一来也算是亲上加亲,这缘分真的没有再好的了。”
也有人搞不清楚状况,就向似乎明白的人询问。
被问的人笑道,“看到林小姐身上的那套首饰没?那是岳家老太爷在闻人夫人出嫁时叫人打造的,闻人夫人收到后就放话说这套首饰她会传给儿媳妇。”
“这不就是说这位林小姐成为闻人家的媳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算不送这套首饰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闻人家族的人只要对外承认了的恋人,最后都结婚了。”
听到周围的议论,林子若微歪头,低声“这件事你不知道?”
闻人璞侧头,“相信我,我也被摆了一道儿。”
其实这就算的上是变相的订婚,当然以后他们要结婚还是要准备一场正式的订婚典礼。虽然被摆了一道儿,不过闻人璞和林子若都没什么逆反心理。在他们眼里,两个人在一起最终就是要结婚,也不算是长辈们替他们决定。
两个人亲昵的靠在一起,在两家长辈的带领下不断在人群里穿梭,都笑的一脸灿烂。人群里不时响起‘真是一双璧人’、‘好福气’之类的恭维话,和闻人家主与岳家家主愉悦的大笑声。
相对于他们的喜气,背光站着的魏家祖孙三代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不同于魏倩茜眼中的嫉妒,魏凤琴瞪着林子若挽着闻人璞的那只胳膊充满了愤恨,似乎恨不得将林子若剥皮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