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爱和不爱

九月底的天, 已经渐渐开始越来越早暗下来了。荧荧她们走出校医院的时候,医院门口那昏黄的灯,照不到多少距离, 大家都掏出手机来照着路面。拉拉更是捂着肚子喊饿。

三人一直陪在医院等霖霖醒来, 点滴还有半瓶, 霖霖似乎不想理会她们, 她们便识趣地离开医院, 让张烨一个人陪着霖霖。

“你们说她都去干嘛了?居然晕了过去?她会营养不良?她以前隔三岔五地不是灌燕窝就是灌鱼翅的啊!”若若开八。

“谁知道啊,我们陪她还不待见!气死我了!”拉拉对于霖霖的态度还是很气愤。

“不过张烨师兄对霖霖其实不错的吧。”荧荧想起张烨方才的焦急以及对霖霖的温柔。

“是不错,哎……”若若叹气:“其实啊, 他们俩如果真心喜欢对方,在一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嘛!”

“就是!我气也不过是气她的态度!我们拿她当朋友, 她居然说出那么大义灭亲的话!气死我了!”拉拉本来也想借着这次霖霖病了的机会, 大家和好, 可是……

“大义灭亲……拉拉,你这是什么词!不过霖霖那天说的话啊, 我也很生气啊!我们要一起住四年呢,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了,起码是在大学这里,我们四个是最死党的了!不过想想, 其实霖霖一直有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的吧。她的事情, 我们真的知道得很少啊。”若若想起以前有点孤傲的霖霖。

“想想还真是!刚开学那会儿啊, 我们不都自报家门么?我说得是有多详细就多详细啊!可是霖霖就吝啬地从牙缝里蹦出三字——成霖霖!谁不晓得啊?宿舍门上不贴着我们四个的名字么!”

“不如我们趁这次霖霖病了, 和好吧, 宿舍气氛那么奇怪,也不好吧。”荧荧建议。

“好是好, 可是要怎么把握机会啊?刚才你也看到了,霖霖不卖我们帐啊。”

“就是就是!拽个鸟啊拽!气死我啦!”拉拉生气得很顺手地捉住自己旁边的荧荧拼命摇晃。

直到荧荧的手机响起,是秦子明。

“喂。干嘛?”

“荧荧,我在你们校区附近,吃饭了没?”

“没呢,你也没对吧?”

“嘿嘿,你怎么知道?”

“心有灵犀呗!去哪吃?”

“兰州拉面吧,我吃不下饭。”

“好,兰州拉面等啊。”

若若不喜欢兰州拉面那股味道,就在饭堂随便吃了点,拉拉则打电话喊霹雳出来陪她吃。荧荧只好一个人去兰州拉面了。

荧荧去到兰州拉面秦子明已经在那了。客人不太多,拉面很快就上来了,荧荧把香菜全都挑秦子明碗里了。

秦子明有意见了:“你不吃你可以叫他不放的嘛,每次都当我垃圾桶。”

“怎么?你不乐意当我垃圾桶了?”

“不是我不乐意,万一我不在你身边呢?”

“你干嘛不在我身边?”荧荧笑着说:“你不在的话,我就叫他把香菜打包了,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才扔进你这个垃圾桶!”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你聪明……”

荧荧说起霖霖晕倒的事情,秦子明筷子一放,说:“不是吧?她也进医院了?我哥也进医院了!”

“你哥怎么了?”

“喝太多,胃出血。我这不刚去看他路过你们学校,来见见你啊。”

“谁要你见!哼!”荧荧用筷子头敲了一下秦子明的手背,“你哥还好吧?”

“死不了。”

“哎……”

“我哥是昨晚胃出血痛得晕过去了,幸好我姑妈姑父刚好过去他那,及时送去医院,真是险过剃头了。我也是下午我哥醒来我姑妈才打电话告诉我的,我一去到,我哥又哭了。”

“啊?怎么了?”

“还不是成霖霖!”

“霖霖?”

“我哥昨天一下几乎把家里的藏酒都喝光了!白酒红酒米酒反正是酒就拿来喝!他干嘛喝酒?”

“哎呀!你直接说啊,你知道我猜不到的!”荧荧着急着想秦子明赶快说。

“我哥在一家印尼菜餐厅吃饭的时候看到成霖霖在那做侍应。”

“什么?!难道说,医生说霖霖的操劳过度就是因为她打工?!”荧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霖霖一直以来的吃穿用度来看,家境应该挺富裕的,而且霖霖的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是名牌,霖霖逛一次街,没几千下来是不够的。她不会只是业余体验生活吧?

“你们宿舍都不知道吧,我哥也叫我别告诉你。”秦子明神秘起来。

“你敢不告诉我试试看!”荧荧装作很生气地瞪着秦子明。

“不敢,不敢。”

“那还不快说。”

“霖霖家里其实很困难的,她和我哥在一起的时候,学费生活费还有其他零花钱什么的都是我哥给的。”

“不是吧?!”荧荧震惊,她知道万家浩有给钱给霖霖用,但是不知道,学费这些都给,这简直就是万家浩在养霖霖嘛!

“是,什么不是。所以我才替我哥不值。我哥没老婆没女朋友,我不是说过,我哥真的是想和霖霖一直过下去结婚什么的,但是霖霖就这么潇洒地甩了我哥。我哥其实知道她之前还交过几个有钱的男朋友,但是,那个就真的有点,那个……你知道的,好说不好听,有点包养的性质。哎,她怎么就不懂珍惜我哥呢?”

荧荧沉默了。其实那些关于霖霖被包养的传言,学校里早就有了,但是202全都不相信,还不断替霖霖辟谣。只是霖霖也从未否认过不是吗?霖霖从未提过自己家里,虽然这是隐私,可是……她会不会有难言之隐?

“我想她现在和张烨在一起了,张烨也还是学生,不可能替她报销学费生活费什么的,她必须自己去打工赚钱了。不过我也挺佩服她的,这也需要勇气的吧?不过我又有点讨厌她,如果说她是真的那么爱张烨,为了她宁愿自己辛苦,那我不得不觉得,她对我哥,没有感情,只有利用。”

“她,或许有苦衷啊,你哥那么好,霖霖不会知道,或许真的,很爱张烨师兄吧……”

秦子明冷笑:“呵,我哥也很爱她。”

所有的爱情故事,无非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他,他不爱你,他爱她……感情可以培养,但爱情却不能。我爱你,就算你能给我少之又少,或者只能给我爱情,我也爱你;我不爱你,纵使你给我全世界,我仍旧不爱你。

所有关于“不爱”的故事,都让我们懂得,能够相爱是多么难得和可贵。

荧荧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就像自己任性地绕了世界一圈,回到原点,秦子明还依然在那。一年多的分开,让她学会了惜福——珍惜眼前人。

荧荧还是仍不住煽情了一会,呵呵傻笑道:“还好我老虎油你也老虎蜜。”

秦子明听了一头雾水,“什么老虎啊?傻傻的。”

荧荧继续傻笑,也不解释。

还好,我love you,你也love me。

或许傻笑太久了,荧荧回到宿舍才想起,忘记把见到那个奇怪男人的事情告诉秦子明。不过可以待会儿上游戏的时候再说。

上了游戏,才发现,世界频道讨论得很热烈,关于破晓“收刀”的事情。

暗夜破晓:带新人!带新人!带新人!带新人!大理赵天师处集合!

鄙视暗夜:丫的!耍人呢?!前一段时间乱杀人,现在就带人赚善值了?暗夜的人最贱了!尤其是破晓!破瓜破鞋破你丫的!

暗夜无悔:你们才有病!我们帮助爱干嘛干嘛!新人有本事别到赵天师这啊!

鱿鱼爱章鱼:江湖的一场腥风血雨终于过去了。善哉善哉,阿米豆腐。

可怜的我媒人药:破晓就一垃圾!GM干嘛不封她号!变态!神经!

天涯若比邻:哎,你们大家就别说了,除了骂还能怎样?又打不过人家。

天涯杂谈:嘿!老兄!我的天涯我的家啊!

天涯头条:哇,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爱我天涯爱我天涯爱我天涯!

娱乐八卦:我是八卦!我是八卦!

莲蓬鬼话:我是鬼话!我是鬼话!

接着一堆以天涯各板块命名的玩家们纷纷露面,还提议可以组哥帮派,就叫天涯。

拉拉看到笑得激动无比,还对若若说:“若若啊!你是天涯八卦啊!还不去漏个脸!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若若一副很专业的样子说:“嗯哼!他们这种行为叫歪楼!明明讨论着破晓,干嘛就被歪成天涯的话题去了!真不专业!”

荧荧说:“会不会是因为若若去找了陈浣溪,他想通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拉拉,你居然是整个江湖的救世主哇!啊!我崇拜你!”拉拉夸张道。

“无聊啊你们。”

又过了一会,秦子明回到宿舍了,还没登陆游戏就先上Q,他们每天晚上都视频语音。

荧荧就说了那个奇怪的人的事。

“我告诉你啊,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一个男的。”

“怎么?你一见钟情了?”

“你神经!我见到的那个男的就是那天在D市车站一直跟踪我们的那个男的,记得不?后来还上来向我们问路的那个啊!”

秦子明皱眉:“你没看错吧?怎么可能?”

“哎,我也不知道看错没啊,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就对了。”

“有没可能都好,你自己平时出入要小心点,结伴出行,最好是结拉拉这个伴,她打架有优势。如果再发现那个人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帮你报警!”

“我自己第一时间报警不行啊?”

“不行,我怕你背不出报警电话,但是你绝对背得出我的电话。”

“少臭美……”

后来的几天,荧荧多了个心眼,总是会四周围瞄一瞄,看看有没那个男人,但是都没发现。此事她也渐渐淡忘了。

很快到了国庆长假,霖霖对待大家态度没变,荧荧也没告诉拉拉和若若霖霖的事情,大家都似乎已经习惯了气氛怪异的宿舍了。

荧荧三十一号的下午就已经没课,但是秦子明有课,便和秦子明约好了,明天再一起回家。拉拉和霹雳国庆准备去港澳游,回家也远,就不回家了,若若上午一下课就直接回家了,据说杨家和陈家要家庭聚会……

于是拉拉便和荧荧去逛逛街,打发下午的时间。当然拉拉的主要目的不是逛街,而是拖着荧荧陪她去出入境管理局取已经办好了的港澳通行证。

还有差不多五十米就到出入境管理局的办证大厅门口的时候,荧荧看到一个熟悉到她不能再熟悉的人,从出入境管理局大门走了出来,上了路边的一辆轿车,开走了。

拉拉也看到了,但是碍于她有多次把秦子明认错是张烨的“前科”,她也不敢肯定,便扭头问荧荧:“呃……刚才那个是秦子明还是张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