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挖坟掘尸
只见那些人将死者一个个的从地上挖起来,收敛干净之后又往回抬。
遇着身上穿的富贵点的,竟是不惜冒着被传染的危险,拔下对方的衣衫,给他换上平常点的衣裳,再将那拔下的衣衫自己套起来。
事情至此水落石出,是这些人,反复将死者挖出抬回城里,冒充死去的士兵,冒领抚恤金。
这可当真是——丧心病狂!
木锦婳抿着唇,面容沉沉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眸光锐利森冷,一双手更是紧紧的捏住。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想不到会是这样的。
这些人,竟敢!
捏紧的手指被人一个一个的掰开,冷厉的眸光对上一双清润的眸子,叫她一瞬间便恢复了清明。
怎么这么熟悉?她一瞬又有些怔愣,对方那略带低沉的嗓音已经在她耳边轻轻响起:“这些人是该死,可是你若伤了自己,我的心更疼。”
隔着月光,她恍惚的看着那样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神情呆怔。朦胧月光下,这双眸子便与梦中的重叠起来,一样的清润,一样的布满宠爱怜惜,一样的清澈如墨,一样的……柔软。
她神使鬼差般的抚上那一双眼睛,顺着他的眉眼细细描画,记忆中的画面便纷沓至来。
画面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契合上去,心中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搓搓揉揉,先圆再是扁,那种被生生撕碎的感觉,几欲令她站立不稳。
一路顺着那轮廓描绘,到最后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只留下一双清润的眼睛,梦中那模糊的面容突然就清晰,竟是慢慢的开始与眼前的这张脸重合了起来。
到最后,她的手几乎是颤抖着的,冷情的面容上也终于快速的变换着各种神色。
活了两世,她竟是以为那个人是那害得她惨死的苏弈城,前一世竟还帮着他害得他最后凄惨死去。
可他依旧一如既往的对她百般的好,百般的依赖信赖,从不曾生出二心。即便是重生
一世,他依旧无怨无悔的护着她怜着她念着她,护她周全。
这是多么荒唐多么荒谬的人生。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眼泪滑出眼眶,自翰儿死后便没再流过眼泪的眼眶终于再次被打湿,泪水盈满了眉睫,如蝶翅般的睫毛沾染了泪滴,一滴滴的往下坠,清澈的眼睛更是蒙上一层迷雾。
说不出是悔还是恨。
见她的神色变换莫测,到最后竟是当场哭了起来,苏暮隐一开始还很是笃定的面容便开始变得惊慌了起来,拥着她显得手足无措。
“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看着这些,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
他因一时着急,便也没顾忌着什么,一时忘情声音微微有些拔高,竟是惊动了那些士兵:“谁!”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纷纷涌出了许多带刀的人,迅速围住那几人。
见被人当场捉住,那些人一时心惊胆战,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却是神情迅速的转变了起来。本是起了杀心,可看着对方明显多于自己几倍的人数,终究作罢。
却是轻蔑的道:“我等乃是官府衙门的衙内,劝你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若是不然怕是小命不保。”
苏暮隐拥着木锦婳走出,声音清冷中带着淡漠,不怒自威:“本殿倒要看看他怎么个不保法。”
任是再眼力不好的,也明白眼前的人谁,那几人纷纷噗通跪倒在地上:“太子殿下饶命啊,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哦,你倒是说说,奉谁的命,行的又是什么事?”苏暮隐冷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冷的杀意,眸光锐利的看向那几人。
“小的,小的……”为首的一人搭聋着头,有些支支吾吾:“是,是奉了赵大人的命……殿下,殿下饶命啊,小的只是听令行事,一切与小的无关啊!”
“与你无关?嗯,你还是去同赵大人说吧。”苏暮隐冷冷一拂袖,冷肃的背影却透出无限的杀机。
挖坟掘尸,不过为了冒领抚恤
金,难怪朝廷下拨的赈灾款迟迟没见成效。
这样罪大恶极的行为,便是鞭尸都不嫌罪过!
不管如何,瘟疫的感染源头总算找到了,疫情便也才真正变得可控了起来,木锦婳的心这才稍感安稳。
至于后续事件如何,她相信凭着苏暮隐的能力,会处理的很好。
五日后,终于不再有新增的病人,十天后,那些病人也逐渐的好转了起来,至此,瘟疫终于算是全面的控制住了——总而言之,一切朝着好的方向而去。
总算不负皇恩。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禹州城的瘟疫逐步缓解,及至最后消声灭迹,苏暮隐递了折子,罪罚与奖赏人员的名单也一并递了上去。
龙颜大悦,当即便派了人前来接手禹州,接替赵祯,更是传旨说待一行人回京便论功行赏,只是是否真的是龙心甚悦就各家滋味各家尝了。
可这些都是后话了,此刻的木锦婳却还有另一桩心事未解。
再往难,便是相隔上几百里之远的运城,那里,有她想要见的人。
前一世里瘟疫也曾蔓延到运城,可这一世提前了这许多,只不知这瘟疫蔓延了过去没有。
之前一直忙着瘟疫与苏暮隐的事情,没空也没心思去想,如今一切都安定下来,她便开始盘算起来。
为了说服苏暮隐放她离去,这么多天来她终于决定见一见他。
其实也不算是她躲着他,虽说瘟疫是解了,可因赵祯贪污灾款,冒领灾款的事情,他一力查清,顺藤摸瓜,更是抓到太医院的张清良。
张清良是苏弈城暗中布在太医院的人,平常隐藏很深,若是不到不得已断不会动用。看来这次便连苏弈城都被逼急了。只是这一下被查了出来,怕是连他也想不到吧。
赵祯被缉拿下牢,城中不能一日无官,他便也暂代起赵祯的职责,处理起城中的事务来。
这一来,他便成了那早出晚归的人,而木锦婳却又因此成了最闲的人,每日里很难见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