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狡猾如狐
这个女人,实在太过恐怖了。
他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扭曲阴沉,一双青幽的眼睛里,射出冷厉的碎芒,手里握着的酒杯也微微的溢了出来。
这是他每次不能掌控局面都会有的神情,其实是反应出了他内心里的紧张。
木锦婳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显然,他一定是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是怎么样的。
果然,接下来苏暮隐便清淡的道:“夫人有证人,那么本宫也有,恳请父皇宣召他觐见。”
皇帝挥挥手:“带进来!”
很快,便有几个侍卫搀扶着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人走了进来。
那妇人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呆怔不已。
苏弈城仰头喝掉杯里的酒,面上的笑容愈发的温顺起来。
可只有木锦婳知道,他这已经不是紧张了,而是开始惧怕了起来。她收回眼角的余光,愈发谦恭的跪着。
果然,苏暮隐便朝着那人道:“小叶,你自己告诉你母亲吧。”
小叶顿时眼眶泛红,看着妇人道:“娘,爹与妹妹已经叫人给杀了,儿子原本也差点死去,是太子殿下派人救了孩儿!”
他的声音哽咽,面容悲痛,说完便放声哭了出来。
这简直是再清楚不过了,妇人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惊恐了起来。
她突然就看向了苏弈城,因为她意识到,对方的承诺不可靠!不,或者是他一开始就想要控制住自己,以防她反口,可是后来却想干脆杀了永绝后患。
或许是,对方只要等今日的事情了了便也会将她也一并杀了!
她的呼吸顿然沉滞了起来,眼中盛满了泪水,惊恐的看着苏弈城——那是刽子手!
妇人想的没错,苏弈城一开始的确是想将她的家人掌控在手里,后面就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得了,左右事情也已经是十拿九稳,留下来终归是祸患。
可是,显然苏暮隐的人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路跟随他的人到了地
方,抢先救了小叶出来。当时小叶身中重伤,眼看着也是活不久的,他的人便不再缠斗,撤退了——他明明中了一掌,又挨了几刀,为什么却还能活着!
苏暮隐淡淡的看着妇人:“你还不明白吗?那幕后的人今日能这样杀了你全家灭口,等你一出皇宫,只怕连你自己都性命难保!”
妇人大惊,猛然看向不远处的木锦婳。想起了四姨娘的善待,可是自己如今却要置她的女儿于死地。
又想着她的丈夫与女儿因为自己的贪心而死,儿子更是被重伤,顿时心中悲恸不已。
整个殿中寂静一片,没人敢出声。
木锦婳眉眼淡淡的看着,当初她走的时候,四姨娘念着她不易,给了她足足一百两银子作为酬谢,一并将自己在于庄的房子给了她,却不想她如今反过来咬她一口,实在是令人胆寒。
若非是她一早就跑人寻找,最后的到哦消息,赶了过去,救下小叶,只怕如今连他也要被苏弈城灭口。
他这个人手段狠辣凌厉,从来就不会留下对己不利的人。可是她却以为对方是好相与的人,还妄想得寸进尺,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人人屏息静待,低眉顺眼的不敢做声。
殿中寂静,妇人抬起头来,哭喊着道:“是二皇子,是他给我了二百两黄金,并安排了这一切,让我污蔑三小姐!”
所有人瞬间便呆住了,纷纷看向苏弈城。虽然苏弈城这些年来很得陛下的宠.爱。处处扶持着太子,却没想到他竟是起了这样的心思。
众人再联想到之前的赐婚与求婚事件,很快便自己脑补了事件出来。
怕是爱而不得,起了毁灭的心思。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随国公夫人已经浑身发软,身子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哪知苏弈城却只是轻轻的起身,从容道:“父皇,当时她找到儿臣,言之凿凿,说她身边的女儿才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儿臣念其不易,便求了随国公夫人出面,一时不察,为其所利用,实在是儿臣的罪过。幸而太子
找到了证据,揭开了她的真面目,儿臣实在惭愧。”
木锦婳低低垂着的头看不出所想,可是那唇边却缓缓的勾起一抹冷笑。
苏弈城这个人,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推脱的一干二净。虽然是在求情,可是明面上却是在告诉人家,他这是被蒙蔽了。不明真相,起了怜悯之心,被人利用了,幸亏太子英明,揭开了骗局。
这样的话,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是多么的无辜与忠心。却又在侧面的敲打皇帝,这样的事情太子都知道,看来并不如表面上看的那么的软弱了。
他的本意是如此,可是在皇帝看来,却是未必了……
他素来便多疑,自然不会相信苏弈城这样的话。
说到底,他不过是想要逼得皇帝做出选择,是将她赐给谁。
是他,还是苏暮隐。
皇后缓缓笑着道:“好孩子,吓着你了?”
木锦婳微微的露出笑容,摇摇头:“多谢娘娘,臣女还好。”
皇后点点头,转过身来又命人扶起老夫人与木华阳,这才转身对着皇帝道:“陛下,玉敏郡主素来柔敏有加,端淑仁善,如今遭受这不白之冤,陛下可得好生的安抚安抚才行呢。”
一旁的德妃早一没了之前的镇定,面上的神色极其的不好,妆容虽精致,可是那额角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虽然她如今圣眷不减,可是即便是如此,在这样一群年轻貌美的宫婢的映衬下,也已不如昔日的风华。
她忙也笑着道:“原来是误会一场,倒是委屈郡主了。”
木锦婳低眉顺眼:“臣女惶恐。”
德妃见她咬紧不松口,登时心中暗恼,面上却笑的愈发的和善:“傻孩子,有什么好惶恐的。”
如今事情闹得这样,明显皇帝已经没了宴饮的心思。他看向太后,就见到太后也皱紧了眉,显是为难。
是啊,她是该为难的。这两个孙子,一个是国之储君,一个是受尽她.宠.爱的孙子,不管如何选,都要伤害其中一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