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现在几级了？”
我理理身上破损好几处的短装打扮，又拂拂头上的泥巴──这个游戏的确逼得人没办法，就算大家把形象设定的再漂亮进来也是没有用的，进来後头光无毛，个个都是顶上发亮，看著一群光头在眼前晃，真是……不光不美观，还连带著有倒胃催吐之功效。
所以後来我想想，同时期出道的一群侠男侠女之所以互相都不惊豔爱慕，跟这个糟糕第一印象实在的关系很大。反而是後来大家闯出名堂，收拾得干净体面，招了前辈後辈的垂青。
旁杂的事情不说，只说新人岛的一些比较可笑的事情吧。
比如新人中有的比较懒惰，虽然欺负鸡狗不算本事，但是也不能象他们懒成那样子，直接坐在村口，问来来往往的人乞讨。诸如，大侠送我几个钱吧，又如，美女帮帮忙好麽？玩游戏玩到这麽不思进取，实蔚奇观。
还有一次和我那次遇险一样，一个新人不知道怎麽又引了一大一小两头白虎，慌不择路逃回侠客村。他逃回来不要紧，那老虎可也跟著进来了。新人村里本来正是一派生气勃勃的大好春光，被两声虎啸一惊，众小侠均失色作鸟兽散，只见白虎以处，伏尸一地，惨声不绝。
我那会儿和莫子锐还有於楚江三个人一起正算计著打来的皮货肉块能值价多少，莫子锐很有生意头脑，於楚江就在这上面就不大留心，我们两个有来有去正算计著这些钱能买几本剑谱功决的时候，骚乱已经波及到我们这边来了。
有意思。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期待和兴奋的神色。有了上次的经验，杀虎容易得多了。於楚江身法机灵，他来引虎，把一大一小两只虎引到村头废庙的断墙处，两虎一分开，三把剑一起递出去先收拾了小的，再围攻大的。那虎身陷窄处，扑跃活动都不灵便，被我们三下五除二，又赚了五个虎指甲，一枚虎胆，一根虎尾，十二个大肉块，又发了笔小财。
於楚江一边擦剑一边笑：“小剑，你挺机灵的啊，怎麽昨天被虎放倒了呢？”
我一笑：“那是头一回啊，现在可不是打出经验来了麽？看来石岩堆那里的虎不少，要不要再去引一只来打？”
莫子锐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中原大局未定，早些出去比较能掌握局面。现在钱也攒得够了，三个人买剑买剑谱都可以了。省著用，出去也没问题。明天我们去码头吧。
我侧眼看他：“原来子锐志在天下啊。”
他一笑：“难道你不是吗？”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那麽大的志向，开心就好了。”再看看於楚江，好奇的问：“楚江你呢？”
於楚江正仰头看天，转过头来笑笑，他浓眉大眼，国字脸。我倒忘了刚才的问题：“你进游戏时没调整相貌吗？”
他翻翻眼皮：“你什麽意思？”
我哈哈一笑：“没什麽意思。”
子锐数著铜钱，头也不抬：“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没调整相貌，那你这个人长得实在是不怎麽著。要是你调整了相貌，那你的审美眼光也忒差了点。”
於楚江马上变脸，扑上来扼我的脖子：“你小子胆不小啊，居然敢讽刺我！”
我一边躲一边笑：“我可一个字也没有说，明明是莫子锐说的，你不去找他倒来找我！你脑子有毛病啊！”
“你脑子才有毛病──”他啊啊怪叫著扑来，我尖叫跑开。
子锐抬头看看我们，笑笑没说话。
可是接下来约好要离开新人岛的时候，於楚江始终没上线，我和子锐等了又等，看著船开了四班，决定不再等他，先上了船。
中原的一切都那麽新奇，来往的人和新人岛大不一样。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里人人顶上都有头发，衣鲜人俊，英武不凡。
我和子锐互相看了一眼，哑然失笑。身上的钱除了买剑买书，多下来的，就进了梅花夫人的店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头上都戴上了头发，我的是一顶男子束发，他戴的是男子披肩发。别看这改变只是小小一处，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形象立刻不同。原来子锐这个人很是潇洒文秀，又有点不羁的意味。他看看我，也是一笑：“小剑一长出头发，倒显得乖多了、”
我打个哆嗦，乖？这个字眼居然……
他拉著我向前走：“好了，练级去吧。我的雄霸天下的梦想，没有朋友相撑，可是很难实现呢！”
我一笑跟著他去了。
新人在余杭县外练级很是合宜。这里山坡上树林里多有小妖小兽，兔子野鸡自不必说，蘑菇成精，破甕作怪，也不算得什麽本事。一级的御剑术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和子锐边打怪边聊天，两个人组一队，经验值涨得很快，御剑术不多时已经升到了二级。
“也不知道於楚江今天怎麽没上线？”
子锐一剑削飞了灯笼精：“不太清楚，我和他也没多熟。不过他这个人一向豪爽得很，不拘小节，临时改了来不了，也没什麽。”
我点点头，又刺破一个蘑菇孢。
“倒是小剑你啊，时间挺充裕的啊。”
我迟疑了一下：“我的工作是比较自由一点。”
那天太阳很好，晒得人身上发暖。
数著菲薄的铜钱，练著粗浅的剑法，可是一点也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麽不好。
生活中已经够寂寞，游戏中能有一个人说话作伴，已经觉得开心得很。
楚江虽然耽误了一天，也已经离开新人岛来中原了。有可以说话的同伴，有可以为之努力的目标，我觉得日子好过了很多，就算是在律超的面前，也不觉得象往常那麽难捱。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有病，为什麽要那麽喜欢他？明明大学的时候也出去见识过，认识过圈里人，不是一无所知，井底观天，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印象模糊之极，影影迭迭的面孔怎麽也记不清是些什麽样的人。
唯一一个永不能忘的，只有律超。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他。
可是律超不是此道中人，我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也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其它了……
这是最无奈的一件事。
“小剑，小剑。”
我回过神来，忙应道：“什麽？”
子锐笑著说：“发什麽呆？问你呢，你要选什麽技能。”
啊，技能。
我们刚才在说生活技能。
仙剑游戏里除了三大职业，剑客，法师，咒师之外，开放了六种辅助技能，极为丰富。不过那些技能要练出头也不容易，一个人专攻一样技能，能练出个名堂出来，也已经很不错了。
“我呢，肯定练强身术！”楚江气势笃定的拍一下桌子。
我看看子锐，他一笑：“我已经想好了，练暗器。”
我想了想，却拿不定主意。
我并不象於楚江一样想著一定要力拔山兮气盖世，也不象子锐一样眼光精明行事周全。
我要选什麽呢？
好象其他的选项也都不错，缝纫，练丹，烹饪，锻造，都各有特色。
子锐的手指慢慢滑动，点在锻造上：“小剑，要我推荐的话，你练这一项不错。”
我看著他，子锐一笑：“仙剑仙剑，这个剑字难道是白叫得麽？哪个剑客不用剑，哪个侠者不练剑？C店里卖的剑，人手一把千手一般，不会每个人都合手合用。有人想要剑法轻且快，有人想要重且沈，各样细分属性就更不用说了。这个锻造技能，一定会有用，而且是大用。”
我看看於楚江，他也是连连点头。
“好，那我就练锻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