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箱子被抬了出来,往地上一放,扬起一层灰。
“请二娘打开,让儿媳看一下里面的东西。”清颜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简夫人咬牙说道,“没有。”这是一口里面送了铜皮敲过的箱子。
清颜抬起锁来一瞧,上面发亮的黄铜极为耀眼,可见也是被人反复开过的。
侯夫人此时也回来了,含着笑对太夫人说道,“娘,儿媳来得晚了些,碰上了庭儿,他与儿媳说了今早有人造反的事儿,所以耽误了。”
“造反?你说有人造反?”太夫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也难怪了她,自己的外孙正是太子的强劲人选,‘造反’二字学问颇多啊。
“是啊,一会儿庭儿会与您细说的,”侯夫人卖了个关子,眼底透着笑意看简夫人,朗声说道,“娘的屋子里并没有找到什么银子,反而因为欣儿和臻儿的婚事,将自己大半的珍藏给送了出去。”
太夫人本没有做过,侯夫人的话就是说给简夫人听的,“颜儿,你呢?”
清颜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回道,“娘,儿媳只找到这一口箱子,不过没有钥匙,儿媳正向二娘讨呢。”
“一把锁而已,”侯夫人根本没有瞧见眼里,喊了秋霜进来,清颜才恍然大悟。秋霜当年是杂耍班的,玩个锁手脱身或者箱子内逃生都已是家常便饭了。
秋霜走了进来,拔下自己发髻上唯一的一只珍珠簪子,蹲了下来,将簪子那细细的一角插了进去,可是左掏右掏就是没有听到锁被打开的声音,清颜紧张地双手紧握,如果这箱子打不开,就没有机会再找简夫人的错处了。
简夫人心中得意,这口箱子就想凭一个丫鬟的小伎俩打开,这些人也太天真了,箱子是特地打造的,这锁自然不会是非同一般的锁了。杜雨梅,今日便是你的‘好’日子,我会将这些屈辱加倍地还给你的。
“夫人,少夫人,这锁是特制的,没有钥匙恐怕打不开。”秋霜的话让简夫人更加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了,眼看着清颜和侯夫人失了法子,这觉得心里舒坦些。
“不过,”短短十秒钟后,秋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奴婢有办法,请少夫人借头上的簪子一用。”清颜心中一喜,连忙拔了簪子下来,秋霜利索地将簪子的两脚一掰,取用其中一只脚尖,从另外一个方向插了进去,那锁心便从中间跳了出来,“叮咚”掉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简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还多亏了秋霜少时的艰苦和杜老太爷的善心。杂耍班子当年被解散,班主带着秋霜流离失所,她心生了歹念,便潜到了大户人家中偷盗,也有那么一小口的盒子被她找到,可是在没有打开之前就被发现了,被人拎到街上便是狠狠一顿打,最后连那班主都不要她,幸好被杜老太爷遇上,养好伤之后便留在了侯夫人的身边。
刚看了这把锁,她内心的激动不敢与人说,当年打不开的锁就在今日打开了,就好像打开了自己的心结一般,后背都是寒意,脸上却是笑得坦然。
简夫人趁着沾花和追月不防备,身子一扎,死死地抱住了箱子,“今天你们若要打开这箱子我就死给你看。”
“我都没死,你怎么能死呢?”
门外传进来了男子的声音,是简越明!众人朝花厅看去,一阵咕噜噜地声音由远及近,简越明坐在了轮椅上被玉虚道长推了进来,脸上的肃杀之气不明已显。
“老,老爷……”简夫人讷讷地叫道,眼底透着惊慌,他居然好起来了?????
“珊儿,你见我很奇怪吗?”简越明已经很熟悉轮椅了,快速地转到简夫人的面前,扣住她的下巴,冷声说道,“怎么?你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吗?”
“是……是……是”简夫人疼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面上看着好像是喜极而泣的样子,“老爷好了,妾身自然高兴。”
“真的啊?啊!”简越明加重的手势,恨不得当场就掐死她。
在场的人都想不到简越明已经好了,除了侯夫人之外,“越明,你干什么?她好歹是你的妻子,有话好好说。”太夫人可不想有人当场毙命。
“哼……”简越明放开了简夫人,她双手撑着箱子嘤嘤地哭了起来。
“爹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娘?娘她做错了什么?”简玉欣第一次见到简越明这般恼怒,甚至是那赤*裸*裸地狠意。
“你给我闭嘴。”简越明喝道,“你自己问你娘去她做了什么事儿?”
“娘再有错,那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不能连问都不问就这般对她。”简玉欣心疼自己的亲娘,也不管自己的爹已是怒不可遏。
“欣儿,别和你爹这么说话,”简夫人拉了拉女儿,已是泪流满面,也只有这样她才能让氤氲的泪水迷糊自己的双眼,不让自己透露真实。
“为什么不能说?”简玉欣反而理直气壮起来了,“是不是这两个女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话,所以你才会这样不闻不问就打娘?”
“啪!”简越明转过轮椅,正好对上半蹲的简玉欣,这一掌下去,已让她跌坐在地上了,“以前娇惯了你,现在却容不得如此放肆。”
简玉欣捂住了刚消肿又遭殃的脸,疼得眼泪直淌。
清颜都被这一掌吓住了,公爹身上隐藏的那一股犀利和豪气都散发出来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都英气了许多。
侯夫人给清颜投来安心的眼神,这边安抚简越明道,“老爷,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刚刚我们也只是怀疑她藏了二十几万银子,这事儿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啊。”听着像安慰,细细回味却有一种火上浇油的意味。
“印章呢?”简越明朝简夫人伸手道。
简夫人噙着泪,摇头道,“没有,妾身没拿印章。”即使在这种情况之下,简夫人仍是死咬着不松口,否则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