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花掀帘而入,能清晰地透着窗棂看到东南方所发现的事情,“少夫人,是忠王爷今夜要逮地煞门的漏网之鱼,看样子是逮到人了。”
“侯爷呢,侯爷也去了吗?”清颜焦急地下了床榻,单薄的中衣有些飘。
“侯爷也去了,但是他已经嘱咐奴婢,让奴婢好生照顾少夫人,”沾花看清颜去了衣柜,见她拿了件杏色披风出来,“少夫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侯爷。”清颜穿好披风,看到沾花拦住了自己,“少夫人,求您别去,外面危险得很,如果有个不测,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
“你让开,”清颜一听是地煞门的人心都快抖出来了,“万一侯爷有个三张两短的,我也会不原谅你的,更不会原谅我自己,你明白吗?”
沾花踌躇了一下,张开的双手也没有那么坚决了,她听到清颜接着说道,声调都柔了下来,“我只想看看侯爷是否安全无虞。”
清颜轻轻撩下沾花的手,坚定地打开了房门,夜里风凉,却挡不住她去找简玉庭的心,沾花叫起了追月,两人一同护送清颜朝东南方走去,走着走着便能看到抚心院一片通亮,无数个穿着铠甲的侍卫手举着火把,火光照耀在铁甲上,显得更为冰冷了。
清颜小跑了进去,双手推开那些士兵,此时她根本顾不得会不会有危险,那些士兵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走进院子的时候,简玉庭正扭头看了过来,一看是清颜,便对沾花冷冷地说道,“不是让你好生看着少夫人吗?”
“回侯爷,夫人是担心你的安危。”沾花回道,她料到主子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但是清颜的一份情意,自己岂能让她东流而去。
“你凶她做什么,”清颜看到简玉庭安然无恙,心松了松,“是我自己自己硬要来的,你没事就好。”
简玉庭的心都化了,还有什么比清颜的一句话更管用了,他脸色缓了缓,“你过来。”
清颜挪步走了上去,与简玉庭并肩而站,除了毫无表情的侍卫之外并无觉得有何异样,这年头刚在脑中闪过,便听到深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庭表弟好福气,和表弟妹真是好恩爱。”
清颜接着火光一看,正是沾花之前提过的忠王爷司马曦,她朝他屈了屈膝,算是行了礼,司马曦颔了颔首,转身对里面的人说道,“把他给我带出来。”
“是,”里面传出洪亮的声音,跟在司马曦的身后,大约五六个人扭着一个人出来,那人身出夜行衣,脸蒙黑布,不是地煞门的穆风又会是谁。
司马曦伸手扯了他脸上的黑布,左脸颊处一道狰狞的伤疤一直延道下巴处,如鹰般的双眼直直地勾住简玉庭,“想不到你居然会用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法来抓我。”
“下三滥?”简玉庭先是将清颜护在了怀里,然后不削地穆风说道,“你四次三番让人来暗杀我,可算是光明正大?与君想比,我简玉庭算是客气了,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真的会闯进来。”简夫人与他的关系不言则明。
清颜闻言,微微抬了头,看到的是简玉庭坚毅有型的下巴,这男人的气息无一不在宣告着他的聪敏和睿智,今日去慕容府,让穆风降低了警惕之心,而且整个简府居然一反往常,早早地熄了灯,穆风不知是计,只身一人闯了进来。
“你怎知我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后院?”穆风似乎不大甘心,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仍是斗不过小小年纪的简玉庭。
“那就要谢谢二娘了,”简玉庭好像也很有乐意多说几句,不过他却不是对穆风说,而是对清颜说道,“颜儿,还记得那一次你被关祠堂一事?”
清颜如何能不记得,那一次自己险些吓破了胆,还是简玉庭出手教训了那些装神弄鬼的婆子,那些婆子在太夫人面前叫嚣着黑衣人,大家都惊讶不已,唯独简夫人一脸淡然地走了进去,似乎对黑衣人的事情并不惊奇,试想,一个当家主母如何会对着府里的事情这般若无其事,唯一的理由便是她认识或者是熟悉的。
“说到黑衣人,二娘似乎不大惊讶,”清颜说道。
“这就是了,她为何会不惊讶?奶奶当时还责怪那些婆子无说八道,而躲在帘子后面的二娘却是那样的平静,你不觉得奇怪吗?”简玉庭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可能。”穆风不服气,不甘心自己居然会败在这毫不起眼的表情上。
“多的是时间给你狡辩,”司马曦命人将穆风带走,这边对简玉庭说道,“庭表弟,这一次可要好好谢谢你了,捉了他父皇才会安心。”
“这是臣下的职责,王爷无需道谢。”简玉庭拱手道,“只是希望王爷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二娘的事情我会给圣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诶……”司马曦摆手道,“这事儿父皇已有了思量,舅母不过是一介妇人,与人蒙蔽了而已,这等小事庭表弟自己府里打算就是了,再说了,若是舅母有罪的话,我王府岂能托得了关系。”
简玉欣是平南王的外孙女,而且走动尤为频繁,如果圣上要定简府的罪,忠王府也逃脱不了干系。放过简夫人这等安抚人心之事也唯有仁义的君主才懂得收放。
“那剩下的事情就有劳庭表弟收拾了。”司马曦抓了地煞门的首领,这可是大功一件,与义王之间的斗争又多了一分筹码,这也是简玉庭的聪明所在,卖个人情给司马曦,以保全一府平安。
那些侍卫跟着司马曦走了,整个抚心院陷入了黑暗,屋内隐约有嘤嘤的声音,这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瘆人。
清颜想要进去看看,简玉庭一把拉住了她,“别进去。”
“万一里面……”简夫人毕竟是一家夫人。
“等天亮了,让娘来吧,”简玉庭到底是男子,不便插手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