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她……”绯雪欲言又止,葭却明白她未说之言是何,唇畔不禁溢出一丝苦笑:“很可怜,对不对?”
“我也觉得娘很可怜,还曾为她‘打抱不平’来着。可云姨却说,当初娘远离生长的地方远嫁锦国,成为父皇后宫众多妃妾的一个,却是自始至终都不曾哭闹过。当外公说出了他的想法,娘很平静的就接受了。娘说,用她一条命换回可让部落成千上万子民赖以生存的粮食牛羊,值得。”
听到这里,绯雪对那个勇敢坚毅的女子油然生出几分敬佩来。舍生取义,并非谁都能做得到……
“好了,不说这些伤感的事了。走,我带你去我舅舅帐中偷羊奶糕吃。”话锋一转,葭公主小脸上的惆怅顷刻间化为乌有,拉起绯雪的手便向不远处的帐子跑去。
此时的绯雪与葭就像两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儿,没有了生长在帝皇官宦之家时刻需要具备的温恭端肃以及时时的小心翼翼,脸上倒是透出几分做坏事时的忐忑与紧张。在帐外探头探脑了片刻,确定帐中无人,两人立刻钻入帐中。
瞧着帐子里一方桌案上果然摆着一盘白色的羊奶糕,葭公主立刻笑逐颜开地小跑上前,捻了一块糕点就扔进嘴里。只是她的嘴小,糕点却大,咀嚼起来着实有些费力,两边的腮帮都鼓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滑稽。
“你也来粗啊。”不忘招呼绯雪也一同来吃。
接过葭递来的羊奶糕,绯雪的吃相则要优雅多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来吃,浓郁的奶香蔓延在舌尖,她立刻满足地眯起眼眸。果然是极好吃呢。
葭公主将第一块咽下肚,紧接着又拿起第二块、第三块,说是狼吞虎咽也不为过。方才在吃宴上,她又要注意舅舅,又担心父皇会生舅舅的气,根本顾不上吃东西。现下倒是感觉饿得紧。舅舅疼她,就算她把这一整盘羊奶糕都吃了,舅舅也不会忍心怪她的。
正如此想着,帐外忽而传来了脚步声。
葭公主一怔,随后拉住绯雪便溜进一帘相阁的内帐,想给舅舅来个‘出其不意’,吓一吓他。
进到帐中的不止是赫尔巴,还有他唯一的儿子赫尔羁勒。一番酒热酣畅之后,父子二人却丝毫的醉态也无。草原的汉子都是千杯不醉的酒量。
进帐前,赫尔羁勒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可疑之人’,这才走入帐中。
“事情准备得如何?”
在羊绒地毯上坐下来,赫尔巴看向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如是问道。
“阿爹放心,都已准备妥当,三更时动手。”似乎是担心帐外有人偷听,赫尔羁勒将声音压得极低。
“嗯。务必要确保活捉皇帝,不可伤其性命。”
内帐之中,听见这话的葭公主身子一软。幸好有绯雪及时扶住她,否则她非跌坐在地上不可。舅舅要抓父皇?为什么?
绯雪神色肃凝。赫尔巴犯上作乱,此事非同小可!
“与三部长老都打过招呼了吗?”赫尔巴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