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被送回西四宫的颜绯雪,脱去鞋袜方才发现左脚脚踝已高高地肿了起来。
三皇子把她送到这里就走了。毕竟是女眷待的地方,他出入不甚方便。葭公主命宫女给她送来了伤药,只那些多为疗伤的金疮药,对于瘀肿却未必见效。
“早上出门小姐还好好的,怎么学个骑马还受了伤回来?”
清羽按照她的吩咐端了盆冰水进来。瞧见绯雪脚踝处又红又肿,登时面露心疼之色。
“小伤而已!”
绯雪四两拨千斤地说,心里却有些余悸犹存。也幸得当时她身体的重量多在另一只脚上,否则那么个崴法,非伤到骨头不可。
“小姐,只这样就行吗?”
清羽将布巾在冷水里浸透,拧干,然后放在绯雪肿红的脚踝处。
“嗯!”
她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对于不甚严重的瘀肿,通常冷敷即可。
“姑娘!”
听见门外一声轻唤,绯雪同清羽对视了眼,清羽嘴上一边询问‘谁呀’一边已走去开门。
门开了,露出一宫女模样的人来,笑着说道:“奴婢奉三殿下之命,来给姑娘送药。这药对止痛化瘀有奇效。殿下还嘱咐,姑娘脚伤未愈,这几日切勿多动,没的脚伤未好还严重了。”
绯雪莞尔一笑。如此细心周全,确是三皇子的行事作风。
“代我谢过你主子。说我好了后,定当面谢他赐药之恩。”当然还有这么远的路抱着她回来的‘恩情’。不过这种事不可轻易宣之于口。男女授受不亲,且这又是在宫中,礼教森严。此事若传了出去,她一人声名受损事小,连累了三殿下则是天大的罪过。毕竟在这宫中,哪怕一丁点的风浪,都可能演变成‘轩然大波’!
傍晚时分,清羽去御花园采花了,说要采些花瓣来晾干制成小点。从前不知道,清羽竟是做点心的个中好手。
绯雪一个人呆在房中实在无聊,就想着去院子里坐一坐。
踝处的伤经过一整夜的冷敷,又涂了三皇子差人送来的药膏,虽已好了许多,还是有些隐隐的疼。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推开门,却讶异地看到一抹长身,负手站于院中。
夏侯容止,他怎么来了?
昨日之事历历在目,绯雪实难给出好脸色,不理他,却也没刻意的去回避,仍是走出门外来。
正是傍晚,日头虽已西沉,然夕阳的一点余晖仍看得人心头一暖。
院子里有一石桌,石桌旁是两个石凳,也不知是谁置在这儿的,却是给了绯雪极大的方便。天气好的时候,她便喜欢坐在这里,或喝杯茶,或看看书,或什么也不做,只暖暖得晒着太阳。
这会子太阳是晒不到的,但偶尔一阵傍晚的清风拂在脸上,到底也是清爽得很。
夏侯容止仍旧站在原处不动,视线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绯雪知道他在看自己,却懒得理会。
就这样,彼此沉默着,相对无语,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听到脚步声,绯雪警戒地看向走到近前来的他。却见他忽然蹲了下去,话也不说一句,一只手就突然握住了她受伤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