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接触到不堪又令人震惊的真相,绯雪心乱如麻。转身,快步奔出,却不慎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满怀。
熟悉的黑衣……
她忽然紧紧抓住面前之人的双臂,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俏脸微白,眉宇间划过无法压制的痛苦。
夏侯容止皱了皱眉,拉起她的手便走出了大厅。而这一幕,刚好被一直暗中注意着绯雪的颜云歌瞧见,嘴角一勾,流露出一抹残冷的笑。
拐了个弯,经过一段设计精妙的拱形木桥,夏侯容止牵着她来到一座假山之后。这里鲜有人走动,总算也能安静地说说话。
“怎么了?”他问,声音依旧清冷低沉,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绯雪抬眸看着他,眸中闪动着冷鸷寒光,“是他,那日害我跌下悬崖的人,居然是他!”
夏侯容止眉心一跳,身上骤然散发出令人心惊的戻气,“谁?”
绯雪迟疑了下,终是将那个名字念了出来:“柳胥!”
夏侯容止敛眉不语,神色如常似并不讶异。
见状,绯雪忍不住问道:“你早怀疑他了,对不对?”
夏侯容止紧皱眉头,私心里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很多时候,知道得越多,危险也就越大。然而有些事,他却也不想隐瞒她……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柳胥此人极富野心。跌下悬崖的事情发生后,我想了又想,当时锦衣卫众多,若有人试图对你不利,他绝无可能避过锦衣卫的眼线将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然而,那个人却是丝毫的痕迹也不曾留下,做得干净利落,甚至事后任凭我怎么调查,也寻不到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这就得出一个结论: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人,必然是锦衣卫内部的人,且手中有相当的权力。”
绯雪听得专注,原来从那时起夏侯容止就已经开始怀疑柳胥了。一开始仅是怀疑,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件事是柳胥干的。恐怕令他真正开始正视这个臆测的是从数日前发生在皇上大寿那一晚的刺客事件。当晚负责宫中安全的正是锦衣卫。锦衣卫的能力自不必说,而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混进刺客,又被刺客逃之夭夭,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除非,那些刺客有‘内应’……
绯雪不由握紧双手,指甲陷进了皮肉里犹不自知。她现在思绪乱得很,得知柳胥居然是这种狼子野心之人,她很想冲到媃葭面前,告诉她这一切。可定神一想,告诉了又能怎样?且不说媃葭是否会相信她说的,这桩婚事是皇上所赐,金口玉言,断然不会更改。她说了,也只是让媃葭更早地面对她的‘不幸’而已。
“夏侯容止,为什么人一定要去伤害别人呢?”绯雪的声音清浅,无力。柳胥与她无冤无仇,会那么做,想当然是受人指使。而那个所谓的指使者,她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是谁。颜云歌,她就那么恨自己吗?
“因为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