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
随着时间的推移,久别重逢的惊喜冲淡了些许,墨鸢也终于停止了哭泣。
“墨鸢姐姐~”
“我现在已经不叫宇文墨鸢了。”墨鸢出声纠正绯雪,唇边一抹浅笑嫣然,“你可以称呼我‘欢颜’。”
“欢颜?很好听的名字。”绯雪由衷的称赞。看着面前难掩幸福的女子,有些不忍地问道:“为他放弃一切,姐姐可曾后悔?”
几乎未加思索,墨鸢即摇了摇头。
“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得淡然,绯雪却深深了解隐藏在她平静表面后的心酸。为了能和宇文拓博在一起,墨鸢放弃的又何止是一个名字、一个身份?从此后,她只能呆在暗处,做个‘影子’一般的人。纵然拥有宇文拓博全部的爱,却终究要落得无名无分的窘境。
怎么可能有名分?一旦她身作定王妃,无论宇文拓博如何精密的保护,总要受到外界一致的窥探。甚至于,皇宫里的位高权重的人,随便一个由头宣召身作定王妃的墨鸢入宫,她都不得违抗。因为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足以让定王受尽苛责,墨鸢又怎么愿?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宇文拓博都不能给墨鸢这个‘定王妃’的名分。
“绯雪,我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这三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受到良心的谴责……”话题一转,墨鸢忽而握起绯雪的手,刚止住的泪再次倾泻而出。“三年前,因为我自私的决定,让你和夏侯容止饱受三年多的分离之苦。我好怕你们会就此错过,那样的话,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绯雪取出绢帕,轻轻擦拭墨鸢脸上的泪,嘴角是一抹释然的轻笑:“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有,怀孕的时候掉太多眼泪,小心生出一个爱哭鬼。”
被她这么一打趣,墨鸢终是破涕为笑。
聊了一会儿,墨鸢因有八个月的身孕容易疲累,就在服侍丫鬟的劝说下回房歇息。不忘吩咐下人为绯雪准备客房。只是,夏侯容止尚未平安归来,绯雪又如何能安心的休息?
眼看着第二杯茶已见了底,绯雪浮躁不安的心仍难以平复。饶是她对任何事都成竹在胸、一切皆在掌握的样子,轮到自己在乎的人,也禁不住一个‘关心则乱’。
隐月走入厅中时,见到的就是自家小姐紧张地来回踱步的样子。听见脚步声,绯雪迅而转身,“怎么样了?可打探到了什么?”
隐月点点头。见她一脸轻松,绯雪打结的眉心也总算有所舒展。
“夏侯世子原本陷于苦战。据秦珂所说,不仅是那群突袭的杀手,后来更涌上足有千人的队伍。看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又功夫不错,应该是军营里的上兵。夏侯世子连同百余名锦衣卫,虽说毫不落于下风,可要在短时间之内摆脱对方的苦苦纠缠也是不能。幸好有定王率军及时赶到,解了夏侯世子的困境不说,还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估计再有个半时辰,夏侯容止就能平安归来。小姐也可以宽宽心了。”
“宽心?还早呢!”
绯雪刚舒展开的眉心再次蹙起。按说,容止手上有三万锦衣卫,分布在京城附近。期间,他更曾派遣夜影去调动锦衣卫,却迟迟不见有人增援。这意味着什么?锦衣卫里极可能有人掀起了叛乱之祸。
据她所知,曾经,柳胥作为锦衣卫副指挥使,就曾不止一次地给容止下绊子。柳胥那人极为奸猾,又身作颜云歌的表兄,自然要站在她那一边。那这次的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就在绯雪因锦衣卫的事而愁恼烦心之时,另一面,颜霁快马入宫,现身在凤阙宫前殿。
虽然已身居太后之位,颜云歌却迟迟没有搬离凤阙宫。原因是她正命人建造全新的太后寝宫,尚需些时日才可竣工。在那以前,她只能暂时委身在凤阙宫。反正这偌大的皇宫里万事皆由她说了算,她想住在哪儿就住在哪儿,谁又敢置喙阻挠?
姗姗走出后殿,颜云歌懒懒地打着哈欠,显然颜霁的突然到访扰了她的午后小憩。
“父亲怎这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