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翠!”
来自门口的一声厉喝,及时喝止住凌翠的‘胡言乱语’。沈清拄杖指路,走入房间来,面上是难以掩藏的忧忡。这个凌翠,明明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现在就犯起了糊涂来呢?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说与雪儿听?这不是要雪儿的命一样吗?
凌翠此刻也是懊悔不已。她不过是去给姑娘煎药耽误了些时候,没想到灶房就派了这么个糊涂的丫鬟来,还把她们费力隐瞒的实情都抖了出来。她更恼的是自己。就算是姑娘知晓了‘真相’,她也不该把话都说出来啊。真是蠢呐她。
此时的绯雪,似强风中的花枝,摇摇欲坠,几近飘零。至今昏迷不醒……容止伤得这么重,她竟全然被蒙在鼓里。这两日,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啪啪啪,三声惊响,绯雪居然连着甩了自己三个耳光,力道之大,把脸都打红了。
凌翠心头一颤,见她还要打自己,忙不迭扑上前阻拦,“姑娘,你别打自己啊。要打就打奴婢。是奴婢最先瞒着您,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您要怪就怪奴婢,要打就打奴婢。千万别伤了自己啊。”
绯雪又一次挣脱开她搀扶的手,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
“姑娘~”
“让她去吧。”沈清制止了凌翠的出声挽留。雪儿既已知晓了实情,是无论如何也要陪在容止身边的。就让她去吧。有她在身边陪伴,说不定容止那孩子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客栈的一间上房之中,君拂独坐于桌前,看似悠然饮茶,然眉宇的一丝皱痕到底泄露了他此时心情的不平静。
门扉上忽然响起了几声轻敲,一青衫之人随即推门而入,冲他拱拳一礼,“主上,已经打听到了,颜姑娘无事,只受了些轻伤,已于日前清醒了过来。只是……夏侯容止伤势过重,至今仍昏迷不醒,尚未脱离危险。我看见有大夫从夏侯府走出来,就上前着意打探了下,结果被告知,若这一两日夏侯容止再不醒,恐有性命之忧。”
闻言,君拂俊眸轻闪了几下,便又恢复了静若止水的神色,叫人觑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青衫男子随即又道:“镇南王大军铩败而归,锦朝必将兴起一场兵权之乱。还有南疆那边……喀什部族擅自出兵增援废太子,势必会引起其他几个部族的不满,从而联名讨伐喀什部族。想来,南疆大乱降至,主上何不趁机将南疆收为己用?”
提出建议之人正是私下与木婉兮多番接触的‘特使’,肆亚。他为君拂暗中效力多年,表面上看是南疆派来的‘细作’,至少木婉兮就是这么想的。但他实际的身份却远不止这么简单……
自从十几年前还是少年的君拂被送至锦朝作为‘质子’,其实,他们的计划就已在一步步的进行当中。表面看,君拂不过是区区一个‘质子’,倍受欺凌,可说举步维艰。但事实上,君拂却是掩藏在暗处一个真正厉害的角色。
约莫盏茶之后,君拂与青衫男子肆亚相继走出客栈。而恰在此时,媃葭公主的车鸾经过。一阵风吹起了挡掩小窗的帷帘,只那不经意的一眼,媃葭蓦然一震。是他!!!
“停车!”
几乎下意识的,她吩咐车夫停下车鸾,自己跌跌撞撞地跳下马车。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慧心不明所以地跟在后头,见她好似在追逐着什么,只管快步往一个方向进去。慧心亦步亦趋跟着的同时,难掩好奇地往前方看了看。不经意间,视线捕捉到一个隐隐有些熟悉的背影,她当即幽声一叹。
又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