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绯雪明显松了口气,竟是对他屈膝一福,语带感激道:“我在这里代明熙那孩子感激定王的不杀之恩。的确,恰如我适才所言,定王是个忠勇仁孝、有情有义之人,断然不会忍心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下毒手。王爷对明熙尚且如此,那么这天下何辜百姓又何辜王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天下生灵涂炭,看着百姓又一次深陷在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而无动于衷吗”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宇文拓博暗自咬了咬牙。他就说,怎么颜绯雪会突然提到明熙和着是挖好了陷阱等着他跳进来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本王没说要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水深火热”
“可是一旦王爷对朝廷发起战争,战乱之下,所谓的生灵涂炭,水深火热是必然的结果,难道不是吗何况,王爷又如何肯定这样的生活是墨鸢姐姐想要的我是女人,所以更能懂得一个女人的心。在我看来,墨鸢姐姐想要的生活,不过是你和孩子都陪在她身边,一生安定平和地就这样过下去。战场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王爷就忍心让姐姐跟着你过着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生活还有你们的女儿等她大到足以明是非的时候,她就会知道,自己有个乱臣贼子的爹。她又焉会真正的快乐”
“本王的家事不用你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宇文拓博真想拔光她满嘴的伶牙俐齿。他就不该给她这个开口的机会。
“本王记得你说过只提一个问题的。”
绯雪毫不心虚地耸耸肩。他又没阻止她,那她只好继续说下去了。
“颜绯雪,你太自以为是了”
绯雪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浅笑,始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对上男人寒光深沉的一双隽目,她倏尔敛去唇畔近乎挑衅的笑,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当年害得王爷父母双亡的人皆已不在世间,王爷又何必把自己禁锢在仇恨的牢笼里敞开心怀去迎接更多的美好岂不快哉”
“好一个敞开心怀”宇文拓博不怒反笑,凝视绯雪的目光却隐隐透出几分狰狞之色,“你说这天下何辜百姓何辜那我爹娘呢他们就合该那么凄惨地死去吗墨鸢何辜那么小就失去了爹娘。这笔账,难道不该提他们讨回来吗”
绯雪忽然被说得哑口无语。在这件事情上,本就是各说各的理。立场不同,自然讲出的道理也就不同。她站在一个天下人的角度,听上去是为了天下苍生,说得好不冠冕堂皇。可由始至终,她却忽略了定王和墨鸢的立场。那是他们的爹娘,被人用那样肮脏卑鄙的手段逼迫而死,他们怎能不恨
“启禀王爷,城外有一老者求见,他自称是您祖父在军营时的追随者。”一个守城军的禀报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